第32章 正反逻辑

卡珊往村子方向急走，与朝外走来的费托撞在一起。卡珊正在气头上，边走边骂道：“白城的家伙都没长眼睛吗？”

费托没理会卡珊的路怒，他已看到明月安然无恙站在夏娜的身边，心中顿时一宽，快步走了过来。此时明月也看到了费托，立刻扑了过去，二人相拥在一起。

明月喜道：“费大哥，你醒啦！”

费托紧紧地抱住明月，激动地说道：“月儿，看到你真的没事，我就放心了。”

明月道：“费大哥，你相信吗？是鲁欧大哥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

关于鲁欧献祭之事，费托刚才已听雷蒙说过，他如听到天方夜谭，简直不敢相信。但此刻明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对于此事已不由得他不信。费托松开明月，来到鲁欧的身边，只见鲁欧面色如常，仿佛就像睡着了一般。

费托望着这位相识不到两天便跟他打了两场架的对手，心中充满了感慨，同样身为白城战士，他对于骑士们风风火火的个性一向不太感冒，但同时骑士们爱惜荣誉、勇于担责的作风，却令费托心中佩服。

守卫行事古板但却刚毅顽强，骑士冲动鲁莽但却敢作敢当。

“或许白城战士都是这样的矛盾体吧。”费托心中暗叹。

一声马嘶，灰马跑了过来，那正是骑士南征北战的朋友。灰马在鲁欧脸上舔舐，显是非常眷恋他的主人。

费托看到在一旁抹泪的夏娜，他走上前去，说道：“骑士求仁得仁，你却是无辜的。”

夏娜幽幽地道：“我想到过，与风流骑士的爱不会长久，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短暂。”

费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夏娜。他非常了解对于正经历着失去挚爱痛苦的人来说，无伦什么样安慰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他也在经历着这种痛苦。

夏娜递给费托一个火把，哽咽道：“既然你来了，就由你送他最后一程吧。”

费托犹豫道：“你是他的挚爱，还是由你来合适。”

“他如果重视我，就不会做出这个选择。”夏娜将火把塞入费托手中：“我想他会更愿意让一名战士来送他吧。”

费托接过火把，叹了口气，转身抚摸着灰马的背，说道：“时间到了，伙计。”

夏娜拉过马缰，将灰马牵了开去。

费托向鲁欧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战士法则》最后一条，荣誉是战士的基石，尤以骑士为甚。”随后点燃了柴火。

在撒坦的带领下，几位村民也同时点燃村长和鲁欧下方的柴堆，火光冲天，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费托站在火光之前说道：“你无愧于骑士之名。”

撒坦拍拍费托的肩膀，说道：“如今村长与骑士都过世了，可是真凶还逍遥法外。”

明月想起一事，她从怀里掏出三枚铜币交给费托：“费大哥，这是鲁欧大哥去世前交给我的，说是从村长尸体上找到的铜币。”

费托拿起铜币仔细一看，认出有一枚硬币是塞外流通的硬币。

夏娜道：“村里会出现这枚铜币，说明还是有狼人存在。”

撒坦道：“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似乎是比泽罗斯和佛休，可是他俩却没有杀害村长的动机。”

费托道：“狼杀人并不需要动机。”

撒坦道：“可是需要时机，你们都是我昨天刚邀请进村子里的。如果凶手在你们之中，当晚就行凶，未免着急了一些。”

夏娜道：“你说的是正逻辑，但是狼人会跟我们打反心态。”

撒坦道：“我觉得比泽罗斯与佛休二人的行为举止和发言状态，并不像是狼人。”

费托望向撒坦，在火光闪照下，只见撒坦的面容明暗变幻，隐藏住了他眉宇间的细微表情。费托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想保比泽罗斯他们？”

撒坦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村民，谈不上要保谁，况且比泽罗斯是预言家，他也不需要我保。”

费托道：“你并不是普通的村民，你是圣光村里土生土长的预言家。”

撒坦道：“曾经是的。”

费托道：“难道现在不是了吗？”

撒坦道：“自从三年前我乱报查验之后，再没有人把我当成是预言家。”

费托道：“你的查验能力从何而来？”

撒坦道：“我天生具有六成的通灵心。几年前，蔷薇学院的一位魔法师途径圣光村，他发现了我有此天赋后，便传授了查验的技能，希望我以此技能保护村子。”

夏娜道：“是吗？那请问这位魔法师叫什么名字？”

撒坦道：“我只知道他姓金，在蔷薇学院担任教官。”

夏娜眉头微蹙，暗自回忆蔷薇学院的是否有姓金的教官。

费托道：“魔法师传授你技能是希望保护圣光村，但是你却因为一己之私谎报查验，最后导致村里遭受劫难。”

撒坦沉默不语。

费托道：“经过那次事件之后，你在村子里威信扫地，你仍然心有不甘，一直在寻找机会重新崛起。”

“……”

费托道：“你邀请我们入谷，为的就是搅动圣光村这平静的潭水，便于进行你不为人知的图谋。你见比泽罗斯对圣光村怀有特别的兴趣，便与他建立了同盟关系，你协助他当选村长，而他也承诺你相应的利益。”

“……”

费托道：“但其中还有一个障碍，那便是圣光村已经有了一位村长，虽然这位村长时常会用些小手段搜刮钱财，但毕竟治理村庄没出什么大的纰漏，如果不动用外力，你们很难搬倒他，所以你为了助比泽罗斯上位，便对村长动了杀机。”

费托说完，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撒坦这里。撒坦神色自若，慢慢地鼓起了掌来，他说道：“守卫大人，你说了一个很好听的故事，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编的，还是他人告诉你的？”

费托道：“你不需要知道是谁说的，我只想听你的解释。”

撒坦道：“我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在我这里只有另外一个故事，你们是否有兴趣一听？”

费托努努嘴，示意他说下去。

撒坦说道：“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常年隐藏于圣光村内，暗地里观察雪谷情况，秘密进行着某项图谋。昨日恰逢外人入谷，令这股神秘势力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出手杀死村长，让人误以为是狼人所为。这股神秘势力先是借力想抗推掉明月，失败之后，便在村里散布流言，想将抗推目标转移到我和比泽罗斯的身上。有意思的是，陷害的对象总是预言家。”

费托问道：“你所说的神秘势力是指向谁？”

撒坦摇头道：“神秘势力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确凿的指向。”

费托道：“既然没有明确指向，那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撒坦道：“你刚才所说的，是否又有确凿的证据？”

费托默然。

“你所说的是一种逻辑思路，我说的是另外一种逻辑思路，既然谁都没有证据，那么可以说谁都有嫌疑，不是么？”撒坦背对着火堆，在火光强烈的映射下，已看不清他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