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村”
老鼠,老鼠,成片的老鼠,开始腐烂发臭,小小的上肢蜷缩,下肢的两侧还有肚子微微的鼓起。
女人站住了,停下来,英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嘴里骂了一句“为什么停下来?”
“沁儿害怕”,女人浑身都在发抖。像是抑制不住一样。
英布侧过身子,两只粗糙有力地大手攥红了女人的柔嫩的双肩“不要怕,有我在!”,六个字铿锵有力,似乎有千钧之力。
女人慢慢停下来发抖的身子,眼睛通红“父亲,弟弟。”
英布没有理睬她说了什么,从旁边树上用力拉下一段树枝,勉强作为支点倚住身子,用粗糙的左手拉起来女人的手,女人的第六根手指被一同捂在手心,痒痒的,温暖,英布嘴角一咧,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跟紧我!”
英布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稀奇怪事,死老鼠这么多的村子是第一次见。
重点是到了中午,还没有看到一家冒起来炊烟,也没听见狗叫,没看见人影,只有灰蒙蒙的尘埃在空中漂浮,映着光影浮动。越发诡异,英布有点要退缩,如果是人还好说,这摸不着看不见的惊悚让英布有点胆怯。
可是既然进来了,不搞到食物,钱财,英布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路两边的花开得正好,妖冶。
看到了屋子,想要推门的英布犹豫片刻。
“给我捡一块石头去。”英布对女人说。
把石头掂在手里,冲着院子里抛进去,没有听到狗叫声,人走动的声音,只有窸窸窣窣地石头穿过杂草的声音,还有咕咕地昆虫合唱。
英布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推开没有上锁的院门,吱吱呀呀中,院门开启,女人搂紧英布的左臂,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一样。
杂草很高,泛黄地长势喜人。英布左右用树枝来回探路,在院子里摩挲着走动,沙沙作响,院子中央是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是梧桐,紫的,黄的花瓣满地。英布继续往院子深处走,走到房门外,没有一点生气,没有狗,没有鸡,没有鸭,更没有一个人,英布把匕首从腰间拔了出来,顶开房门,黑漆漆的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光和影在跳跃。越发诡异,咳咳,英布咳嗽了两声。
对于不信鬼神的英布来说,没有人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休养生息,开始四处寻找,屋子里生活用品齐全,锅碗瓢盆都在,干燥的储藏柜子中间还有陈年小麦,松松散散的火绒也有,还有漆黑的打火石。
“会煮饭么?”,英布没问完就把女人拉到灶前,勉强抱过来些许湿柴,“自己打火”。
“不要离开沁儿好不好,沁儿害怕。”,女人在厨屋拉住想要离开的英布的手。
英布一把甩开,叹了口气,开始看着女人煮饭,水是缸里的水有点发绿,女人小心的把水在找到的粗布上过滤的几遍,然后煮开很久,才放入小麦,英布也没在意,奇怪女人的煮饭方法。
眯着眼想自己进入的这个村子,很是奇怪,村外为何如此多的老鼠死去,而且整个村庄听不到一点人声。看这件屋子的摆设,凌乱的桌凳,还有来不及扛走的粮食,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英布没有发现钱财,可见户主走之前还是来的及拿走些细软的,如果说逃荒,地里庄稼长势喜人。今年阳光雨水丰沛,想不通。
如若是流匪猖獗,也不至于没有官兵来守啊。就算地势偏僻,官兵无从前来,消息闭塞不通,流匪也只是取人钱财,并不会屠村,也不会闹着玩杀死那么多的老鼠在村外摆着吧。
那还能是什么?当地县丞为了抓自己设下的一个陷阱?不可能,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兴师动众。
英布是一个心狠手辣地男人,也是一个考虑事情周密的男人,对于有些事情,不调查清楚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饭煮好后匆匆下咽,绵软细腻的饭里透着香甜,胃口大开的英布频频让女人给自己盛饭。来来回回吃了四五碗。
伤口也感觉不是很痛了,想要出门走走,看看这个村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附近的几户人家和这家一样,都是人去屋空,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家连钱帛都没拿走。
走近这一家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抽屉开着,里面是满满的半两钱,很深的有上千枚。只是,在钱币的上面躺着一只很小的死老鼠!英布没下手去碰。伫立思考片刻,难道和老鼠有什么关系?这邪乎的老鼠导致这户人家走得时候会抛下这么多钱财?看这情况是了,不过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怕这老鼠呢?
走了很久,英布要歇一歇腿了,就去最开始的那户有着槐树的人家去睡觉。
睡前把重物都搬了过来封住门窗,然后选择了一个狭小的角落打地铺。
为什么会选择第一户,可能是男人的直觉吧,没有往村子正中间走,还游离在村子的外沿,村子很大。
晚上女人打死不自己睡。嘴里说着“沁儿怕”,死死拉住英布。
英布只得让女人依偎自己而睡,心里暗想,若非救命之恩早就把你抛弃了!
女人睡起来像是小猫,警觉而憨甜,浑身软软的,很瘦小,英布又有了感觉,不过看着自己受伤的腿,没有行动。而是在这种愉悦煎熬中思虑着这老鼠究竟哪里可怕,会让一个村子举村逃离。变成一个死村?难道这老鼠身上带有什么可以令人惊恐的东西,或者暗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是谁杀死这么多老鼠来吓跑一个村的人?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敌是友,自己能不能信任?或者说自己能不能投靠安身。
另一方面又担心追兵,还有对自己通缉,英布听着窗外的风号声一夜未眠,直到天刚刚亮的时候才勉强入睡,入睡的时候一只手里还紧握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