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借纸遁:读书日记选(1994-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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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潞、崔永华 编
《刘大年存当代学人手札》

《刘大年存当代学人手札》,刘潞、崔永华编,非卖品,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印行。在日本京都大学文学部图书馆发现此书,觉得可作现代思想与学术资料来读,下面摘录数则:

(一)1953年9月21日在中国科学院召开成立“中国历史问题研究委员会”,后来由中宣部印发会议记录。当时出席的人有陈伯达、郭沫若、吴玉章、范文澜、侯外庐、吕振羽、翦伯赞、胡绳、尹达、刘大年,缺席者有杜国庠,黎澍和佟冬列席,几乎囊括了当时有权势的正统历史学家。陈伯达代表中央发言,说这个委员会是中央决定的,“是党的机构,名单在半年以前已经中央的指定”,虽然声称“委员会是一个研究的组织,对问题提出意见,不是发号施令的机构”,但他提出的几项意见却是指导性的,如(1)马恩列斯(特别提到《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党人》和《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是我们共同语言的基础”;(2)要熟悉“苏联三十年来关于历史科学的经验和一些重要的结论”,包括历史著作和教科书;(3)对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以来的中国史学要加以研究,“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最后,他总结道,“这个委员会的方针是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历史”。需要注意的是,这次会议上还组建了历史研究所,通过了所长和副所长人选。(43—45页)

(二)1962年8月26日郭沫若《致刘大年》,信中称《中国史稿》第四册“反帝反封建的一条红线,像一条脊椎一样贯穿着,这是所以有力的基本原因”(127页)。

(三)1957年范文澜《致刘大年》,信中说到,他代表哲学社会科学方面在党组上的发言稿“不能发表”,需要改写,并专门拟出几条:(1)社会科学是“研究阶级斗争的科学”;(2)近百年来,特别是新民主主义革命以来,“反帝反封建、过渡时期各种改革与创造、发展社会主义建设、少数民族,靠的是党的领导——马列主义在中国生动的运动,需要社会科学工作者研究、阐发、叙述”;(3)百家争鸣;(4)反对教条主义;(5)推广研究的范围;(6)加强“哲学社会科学部”,调有斗争经验有研究能力的干部来……(以上大意,105页)。

(四)1961年5月7日范文澜《致刘大年》谈到黄炎培赠书给近史所的事情,范让刘大年去看望黄,但下面却说:“他是我唯一的现存尚在的老师,但不是启发我向往革命的老师。写信时我不大愿意自称学生,直写姓名又恐伤他自视老师视我为学生的感情,你如去看他,当面替我说病未恢复,不多出门的意思。”这是一个自认为是革命者的历史学家对老师的暧昧态度(186页)。

(五)1986年6月22日罗尔纲《致刘大年》求序,以及1958年4月22日尚钺《致刘大年》谈自我批判,让我看到学术在权力之下的委屈和卑微(140—141页、106页)。

(1998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