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湖口·文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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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县长王汝霖

宋末明初时,武山枫林塆里(今王管仁村),出了一位县令,他叫王汝霖。

当时王汝霖出任县令时年仅十五岁。他娘见小儿子要当县长,那可是欢天喜地的大事,感戴祖宗积德,家里才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人。欣喜之余,又不免犯愁,心想当了官就要断案,孩子这么小哪晓得世务,能否当好县令恐怕是个问题。

有一日,汝霖的娘让大儿媳妇做饭,同时嘱咐点好在家的人数,给每人煮一个鸡蛋,打牙祭。大儿媳妇把婆婆安排的事情完成妥帖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临吃饭的时候,婆婆给大家分发鸡蛋,数来数去硬就少了一个,于是破口大骂儿媳妇,好吃懒做的东西,让你做一点事情就私下里偷嘴。

封建社会做媳妇的地位很低,长辈和丈夫无端责骂是家常便饭,大多时候只能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所谓十年媳妇熬成婆,则说明媳妇过日子就是一个“熬”字。这一回婆婆冤枉自己好吃懒做、偷嘴,无疑是奇耻大辱。于是媳妇分辩说“打死我也不敢偷嘴,我是冤枉的”。

“没有廉耻的东西,你还顶嘴,鸡蛋原本是数得好好的一个不少,又没有外人来,无缘无故少一个,你没有偷吃,鸡蛋到哪里去了?”婆婆一边说一边就要扬起巴掌扇儿媳妇耳光。

这就叫做舌头底下压死人,媳妇满腹冤屈,但到这么份上,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就跪地哭诉,央求公婆和丈夫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把我的肚皮破开看看。”

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汝霖站出来说:“你们先不用争吵,嫂子你先去打一盘清水,拿一个浇筒(竹制舀水器皿)来。”当大家正疑惑拿清水和偷嘴有什么关联时,水盘已摆在大家面前。

汝霖继续对大家说:“你们每一个人含一口水漱一漱吐在这个盘里。”家人便先后照他说的去做。

轮到汝霖娘漱完口,水盘泛出蛋黄蛋白的残渣。汝霖正色对娘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你冤枉了大嫂。刚才满腔怒容的婆婆诡秘地莞尔一笑说,我担心你年纪小,会是个糊涂官,故出此下策,试一试你,现在看来娘也是多此一举。说着把大儿媳妇安抚一回,大儿媳妇随即破涕而笑。

总说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年少的王汝霖三下五除二就分辨得一清二楚。正所谓后生可畏。

上任后的王汝霖,出出进进有衙门引路,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很是排场,可他是个孩子,身材又小,坐在轿上,一双脚悬在半空,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官架子,一帮轿夫私下商议着找个机会把这个娃娃县太爷戏弄一下。有一次外出,王汝霖上了轿,轿夫们就不正经地走路,把那个轿像踢毽子一样,颠来颠去的不消说,还时不时抛向半空又跌落下来,弄得小县太爷晕晕乎乎,几回想发作呵斥一番,又觉似乎有失体面。他双手紧紧扶住轿窗沿,向窗外前后张望,于是有了主意,命轿夫落轿。汝霖走下轿,径直走到一个长宽二三尺、重约百十来斤的大青石板前,对轿夫说:“把这块石板放到轿上抬回县衙。”轿夫说县衙里有的是好石板要它干什么?本县要用它垫脚,我就喜欢这块石板,汝霖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

轿夫不敢支吾,老老实实将那块石板放到轿里抬回给老爷垫脚,这顶轿一下加重百多斤,轿夫们心里叫苦不迭,除了互相埋怨外,轿也颠簸不起来了。

这块青石板后来被汝霖带回老家枫林,上面镌刻着遵劲有力的十五个竖排字:进士王汝霖(中),通判王南弘(右),州同王伯润(左)。这块字碑历时近千年,字迹犹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