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湖口·文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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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命“穿红靴”的“外郎山”人

舜德乡高桥村小桂港坝的坝头,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外郎山”,围绕它的归属,却演绎着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

由于地缘关系,高桥村与都昌为邻,自明末清初以来有通婚通嫁的历史,高桥村沿鄱湖沿岸的山权很多都作为女儿陪嫁,随嫁都昌,以山权地契为凭,成为女儿的一份固定产业。

“外郎山”是高桥村高家桥的祖山,其山势低缓,山上树木茂盛,盛产楮、樟,紧邻鄱阳湖,凸出山体部分扼守小桂港要冲,是经鄱阳湖进入高桥内地的关隘。然而“外郎山”连片的山权却被高家桥徐姓作为女儿嫁妆,随给了都昌徐埠王姓,并被其在清朝光绪年间(1882年),将“外郎山”改名为“王郎山”,高家桥徐姓仅存的一狭窄山地,反倒成为一宗“插花地”。不仅如此,徐埠王姓还对“外郎山”仅剩给高家桥徐姓的一块狭窄山地虎视眈眈,蓄意篡改山权史实,借清明节祭扫,数次挑衅高家桥族人。

高桥村高家桥是个人少姓杂的村子,与都昌徐埠王姓不能相抗衡,王姓在山上肆意砍伐他们却不敢前去制止,如若上前,反倒招致一顿毒打;两手不能合围的大树被他们“扎排”沿鄱湖下长江,卖给南京的树贩子,却得不到一分钱。一次一次的官司,一次一次败诉,经常忍气吞声,备受侮辱,实是无奈。

清光绪十二年(公元1887年)清明时节,“外郎山”的产权再次遭徐埠王姓践踏,他们百十人蜂拥而至,队伍浩浩荡荡,将山上树木砍伐一空,再次公然向高家桥徐姓族人挑战。“物虽失但业不失”,“外郎山”官司再次打到了湖口县衙,年长的徐氏族长徐论公代表高家桥徐姓族人领头应诉。

前几任湖口县令都被“外郎山”山权纠纷官司弄得头晕脑胀,公理在上,事实明了,然县衙有悖于势力,判而不定、宣而不决,一直拖了数年,个中缘由,实是无奈。

现任县衙审阅了诉状,查看了卷宗,边看边上火,越看越坐不住,无中生有制造事端,反而恶人先告状,他决意巧审此案,还“外郎山”人一个公道。

是日,徐埠王姓人多势广,气势汹汹,兵临县衙,摩拳擦掌,扬言不拿到产权决不罢休,而高家桥徐姓寥寥数人,几个年长的老人到堂,满脸的无奈和愤怒。在堂上,徐埠王姓反客为主,要挟湖口县衙,最后在堂上居然对高家桥徐姓动粗。其实该案情县衙早已明了,只是碍于权势不敢宣判。此时主审县官忍无可忍,吩咐众衙役抬来一只烧得火红的炭炉,并不停地向炉中投放木炭,同时将一只铁靴放入炉中,铁靴被烧得通红通红。此时,原告、被告均不知这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告方徐埠王姓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堂下一片嘘声,议论个不停。

就在县令惊堂木一拍,众衙役附和“肃静”之后,县令发话了:“外郎山权属归属,今必将有个水落石出,你等为山权所争,寸土不让,在下十分敬佩,今高堂之上,众目睽暌之下,谁穿上这只“红靴”,产权归谁,决不反悔。”

徐埠王姓族长没想到湖口县令来这损招,这烧红的“红靴”血肉之躯哪能一试?更何况去穿?刚刚站在前面,盛气凌人的人一个一个往后躲,你推我抗,没人敢穿,最后一高龄老人勉强应对,但向县衙讨价还价,要求穿上鞋袜小试一下,一直迟迟不敢上前。而此时受够了冤气的徐氏族长论公没有半点迟疑,他怒目相视对方:“县令公正断案,臣民感激,山权为我族所有,天地可鉴。”说完,挺身而出,面无惧色,一脚从容地穿上了烧得火红的铁靴,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论公已气血攻心,倒地身亡。

族长论公为守祖业,保全名节,为族人“穿红靴”而亡,是都湖两县因历史地界产杈纠纷唯一胜诉的案件,但最终付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的惨重、壮烈代价。为了铭记其功绩,其族人将其安葬在“外郎山”山嘴,坐北朝南,寄意论公永远与该山同在。“外郎山”的山名也因此没被人更改,这一狭窄的“插花地”的山权也一直被高家桥徐姓所有。

“穿红靴”的故事也因此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