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湖口·文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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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女亭”里的“梁祝”爱情

“贞女亭”亦称涂家涧亭子,后人简称为亭子,是一有近200年历史的凉亭式建筑。

涂家涧绵延数公里,因山脚下有近百余户、六百余涂姓人口的大村庄——涂家湾而得名。世居的涂姓,因生产、生活所需,依山就势,在有屏峰“华山一条道”之称的涂家涧中,整修出一条人行通道,是舜德乡屏峰村千余人陆路出行的唯一选择,也是都湖两县陆路交通的要道。山路蜿蜒盘绕,传奇色彩的“贞女亭”就建在山涧的最顶端,是最险要的位置,有万夫莫开之势。

相传,屏峰村磨坊湾(明末余尚敦三兄弟由店屋迁居于此)余氏叙龙有一女,名荣珍,生于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年方十八,年轻貌美,自幼研读诗书,性情开朗,聪明伶俐,是村子里人见人爱的好姑娘。同村青年涂氏望程与她是同年所生,但其父因亲感染血吸虫英年早逝,靠母亲拉扯他长大成人,家境不好,生活十分清贫。两家相距不足百米,小时捉迷藏,玩游戏,一同上山摘野果,一起下河捞鱼摸虾,嬉笑打闹,有什么好吃的两人共同分享,可谓两小无猜、感情甚笃、情同兄妹,倍受村里人的羡慕。随着他们长大成人的脚步,两人内心单纯的感情已发生了变化,一个花好月圆之夜,荣珍含蓄而羞涩地亲吻了望程。十七岁那年,他俩以“一双绣花鞋”为信物,私订终身。

荣珍长得亭亭玉立,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做媒提亲之人纷至沓来,可乐坏了父亲叙龙,老两口因女儿荣珍的优秀感到骄傲,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邻县都昌袁氏在当地是个大户人家,家境殷实,得知叙龙家有一爱女,慕名托人上门做媒求婚。男方长相、人品不错,家庭条件也可谓门当户对,深得荣珍父母的喜爱。几个往返的说合,这门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道光十五年(1835年),袁氏的红媒上门送上聘礼和迎娶喜帖。刚满十八,父母包办,远嫁都昌,荣珍编织的爱情之梦被彻底击得粉碎。她无法说服父亲,表达自己的不满,更不敢把自己私订终身的事与父母全盘托出,她唯一可做的就是以泪洗面。

良辰吉日临近,荣珍泪已哭干,多日茶水不进,目光呆滞,神情漠然。回想到与涂望程相处的历历往事,荣珍有太多的甜蜜和幸福;自己的远嫁,心上人将如何面对?难道自己就这样一嫁了之,做食言之人?荣珍心中一时有撕心裂肺的痛。一日傍晚她偷偷约了涂望程到村西的树林,两人相拥而泣。此时无声胜有声,荣珍向其表达了“非你不嫁”、终贞不渝的决心。

正月初九,是迎娶之日,余府上下张灯挂彩,一片喜庆,宴请宾朋,众亲戚均对这桩门当户对的婚姻表示祝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弱女子怎敢违抗?盖上红盖头,荣珍上了迎亲大轿,她恨父母的包办婚姻,违背做女儿的心愿;她恨自己的软弱,不敢于拒抗父母的婚姻决定;她更恨自己的理性,没选择与自己心爱的人私奔,追求自己的自由生活……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所有的一切对荣珍来说已经太晚了。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沿涂家涧而行。然忙乱中的疏漏,迎娶花轿没上铜锁,终酿大错。当行至山涧的最顶端时,荣珍万念已断,决意逃脱这桩婚姻,“生不能共枕眠,死将化作鸳鸯比翼飞”,当即打开轿门,纵身跃出花轿,跳下百米深山谷,当即气绝身亡。

喜事变成了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磨坊湾余叙龙欲哭无泪,悔不当初。族人将其女尸体运回家,草草安葬,既纷纷责难其父包办其女婚姻行为的不妥和婚礼操办细节上的粗心,又高度赞赏其女品性贞烈的操行。余荣珍跳崖殉情而死的消息传开,闻讯的涂望程痛不欲生,遂卧床不起,不几天吐血而亡。

嗣后,每至阴雨天气,涂家涧顶端云雾低沉,人们均传闻该女阴魂不散,穿着一双绣花鞋在此游荡或驻足,天晴时在此晾晒一双绣花鞋,一时让过往行人心存畏惧。

其父自知愧对女儿,尽力弥补对女儿的过错。他找来道士做法事,让女儿魂归故里;为避邪兴阳,他穷尽所能,在其女阴魂游荡之处建亭镇阴。

道光十六年(1836年)春月开工,冬月该亭修建完成,其父根据道士安排,将其女儿一双绣花鞋放在中间两个柱基底座。亭子建成后,根据族长与当地绅士商议,取其名“荣珍”之“珍”,谐“贞”之音,将此亭命名为“贞女亭”,以警后人,以示纪念。

说也奇怪,每到春暖花开之时,亭子两个柱基底座下都要开出两簇硕大的映山红,花间蝴蝶结对,翩翩起舞。

“贞女亭”的修建,流的是其女父母的血与泪,是向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婚姻的有力宣战;“贞女亭”的保存,是族人及乡邻对其追求坚贞爱情的敬意,是屏峰版“梁山伯与祝英台”爱情故事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