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反派的故事很悲惨，但我并不想听
渡鸦的眼中冒出异样的红光，它大张着翅膀，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膨胀了起来。它的脖子不安的扭动着，嘴中发出了怪异的呻吟。
一阵徒劳的挣扎后，渡鸦扑倒在地，重新化作一团黑雾。接着，那团雾扩散开来，围成了一道不断变化着形态的传送门。
“进来吧，让我们面对面地，坦诚地谈一谈。两个杀人怪物的对话，嘻嘻嘻嘻嘻。”莫德迪克那矫揉做作的声音自黑雾之门中传来。
吴雍的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厌恶，就好像门的那头散发着什么恶臭不堪的味道一样。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传送门走去。
“吴雍！”正在他准备走进传送门的时候，于洛颖从后面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
“你留下来，万一这儿有什么变故了，你的力量能派得上用场。”
没给于洛颖留下开口的机会，吴雍便一脚踏入了传送门之中。穿过雾状的短暂通道后，到达了门的另一边。
——这里是……永冬之地？
吴雍打量着周围，确认自己是在永冬之地的矮山前。而山洞的前方，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男人的面容隐藏在了兜帽下。他的身形十分消瘦，嶙峋的骨架全然撑不起那件长袍，就像是盖着帆布的细木架一样，显得十分不搭调。
他手执一根看起来颇为高级的法杖，木纹间渗满了散发着暗光的导魔介质。长袍之下，隐约露出一排绑在腰带上的短魔杖。至于手指上戴着的，应该是一次性的消耗用魔法石，通常是用来保命的。
眼前的人，就是莫德迪克，一个把自己武装得十分到位的高级术士。
莫德迪克缓缓地向吴雍走来，在离他约七步的位置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接着，他摘下了兜帽，将自己的面容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可怕的脸。
整张脸就像是用两种不同的皮肤缝纫起来的一样，大部分的皮肤看起来都还很年轻，只不过苍白又无血色。而位于右上方的、覆盖了右眼的皮肤，则老化得十分厉害，几乎就是一张腐朽不堪的烂皮革。
“很好奇吧？我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德迪克抚摸着自己老化的那部分皮肤，嘴中发出了嘶哑的低语。
吴雍将剑架在身前，没有搭他的话。
但莫德迪克似乎执意要讲出自己的故事。他将手放了下来，开口说道：
“我的父亲是个暴躁的懦夫，那种只会拿自己儿子出气的懦夫。你要问为什么，因为生我的那个女人是个荡妇，没错，我是个，私生子，就是你们所说的，被神，抛弃的孩子。”
莫德迪克咬牙切齿地挤出了最后一句话。
“他是个铁匠，一个水平低下，却自命不凡的垃圾。就因为他垃圾的手艺和恶劣的性格，我们家过得很潦倒，很少有温饱的日子。有一天，我实在太饿了，饿得两眼发昏，饿得看见了诸神——实际上那只是门外的一条狗，于是，我就偷了他一块铁矿石拿去换面包，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指向自己的那块皮肤。
“结果，被那个垃圾发现了。他，我的亲生父亲，用烧红的铁板摁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的右眼毁掉了。”
莫德迪克睁开了右眼，那只眼已经萎缩，变成了一片灰白色。
“后来，我逃走了，逃去了悼念者的神殿，我听说他们很乐意收留像我这样的人。我在那里当了366天学徒，然后，带着学到的本事，回家了。那垃圾毕竟是我的至亲，不是吗？所以我宰了他，用他的肋骨做成了属于我的献祭匕首，又割下他的一块皮，好填补我这块缺失的皮肤，再后来……”
“停。”吴雍伸起一只手，“你的故事太长了，我不想再听了。”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这样的结果，莫德迪克的表情先是有些发愣，继而变得无比暴怒。
“太长了？相比你们接下来要经历的痛苦来说，我的故事已经够短了。我所说的一切，以及我的人生，都非常简单，复仇，复仇，只有复仇！”
“巧了，我的人生也非常简单，跌跌撞撞地走下去罢了。照这个发展来看，未来我还会遇到很多你这样的反派，要是把每个人的故事都给听完了，确实挺痛苦的——你的过去再怎么不堪，都无法解释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这种自我安慰式的独白，在我看来都是废话。”
吴雍将剑举得更高了些，从他的目光看去，剑尖正好和莫德迪克的喉咙在同一水平线上。
“简单的说，反派用卖惨来洗白，可是很蠢的。”
“算了，无所谓了，”莫德迪克那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凶笑，“反正你也该成众多尸体中的一员了，和死人说话真无趣。”
“所以说，”吴雍微微握紧了剑柄，“你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科莫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过科莫村？为什么？你们早就被你们的神抛弃了，死亡是迟早的事。下界诸神重返地界是注定会发生的，你们这些碍脚的石渣，还是趁早踢开比较好。”
“你们这些人……”吴雍叹了口气，“为什么总喜欢把神挂在嘴边？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听了他的这句话，莫德迪克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疑惑。
吴雍瞄了一眼四周，夜幕下的永冬之地显得更为萧瑟了。
“这儿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了？”
“当然了，我说过，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见到我的真容的。”
“那我就放心了。”吴雍将剑收回，用力插在了地上。
——被神抛弃？我怎么就忘记了，那个二话不说把我带到这个异世界的女人。随便拐卖未成年人，可是要负责任的。
“那个谁！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肯定也是诸神之一吧！你给我出来！”吴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大喊道。
他曾多次幻想过，像故事中的主角那样，大声的喊出某些话，用嘴炮引发奇迹。甚至曾产生过这样的冲动，差一点就在公共场合喊出那些脑补的中二台词了。怎奈何，名为“现实感”的力量硬生生的把自己给制止住了。
但此时所发生的事情，并非是通常意义上的现实。长久以来，他所积蓄的躁动、臆想与不安，终于找到了爆发的缺口。他幻想、希望，在这本就不可能诞生的异世界，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然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你在干什么？恼羞成怒了，企图命令你的神吗？”莫德迪克发出了一阵讥笑，“可悲，真是可悲。你的那些神，早就死了。”
吴雍无视了莫德迪克的话，继续朝着空气大吼：“你tm倒是给我出来啊！把我们丢到这个世界也不解释一句？你是要看着我们死在这儿吗？”
就在他几乎撕破了喉咙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铃铛的声音。
那个女人，终于肯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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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的设定：
【传送法术】传送法术分为传送门和传送阵两种，前阵用于小规模的传送，施法简单。后者用于大规模的传送，需要提前布置阵法。不过，传送门是一次性的法术，而传送阵一旦布置完成，便可永久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