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柠檬树】

“黄爷爷，谢谢你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了。你看，你有帮我妈找墓地，现在，还抽空回老家带我逛逛。”夏柠栾笑着说，与黄爷爷并排走着。

“哪有？你也差不多，算我半个孙女了，还不理所当然吗？再说我这老头子就是闲的慌，偶尔看看大门，就是无聊。找个人聊天都没法找，何况你个小路痴吃，这路一改，你要找的到，我都叫你爷爷了。”黄爷爷底气十足地拍了拍胸膛，“我老头子还是老当益壮的。”

夏柠栾捂着嘴笑了起来。

“到了，到了。”

昔日的土砖瓦房不再有一个隐子，一条条高速公路在田垄上交错纵横。

“咱们村到了呀。”

昔日与天空浑然一体的水稻田也消失无踪了。

“这，这还是老家吗？”夏柠栾迷茫的看着周身的一切。

“柠栾，怎么不是呢？那栋楼原来就是我家，可怜的小枣树啊。走，咱们去公园逛逛。政府把那建的很漂亮，都高速发展啦。”

黄爷爷拍了拍夏柠栾的头。

“柠栾，也长大了，小时候手不用开就可以够到头了。”

夏柠栾点了点头，一切都在变，确实一切都在变，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顺着一条林荫小路走去，一个小型公园便在眼前开始延伸了下去。

夏日池塘中的荷花还没有完全消逝，洁净的身姿让人不禁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几棵垂柳更是风姿绰影，恰是“万条垂下绿丝绦。”夏末之景，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顺着小山丘一条幽静的小路走去，尽头是那棵柠檬树。它伸展着修长的枝干，绿叶之间已经结起了为数不多的绿色柠檬，显得小巧而又诱人。

“花谢了。”夏柠栾仰视着这棵依然挺立着的柠檬树。

黄爷爷点了点头。

“快九月了，也该谢了，一年四到七月，花开的也不集中，就是偶尔开放，偶尔凋谢。”随即从靠近手处，最近的一簇绿叶中寻觅到一个圆圆的绿色柠檬，摘下后递给了夏柠栾。

“带回去吧，泡茶还是很新鲜的。”

夏柠栾点了点头，“谢谢，黄爷爷。”

将柠檬撰在了手心当中，又向前靠近了这棵大树，那是一股清新的气味，也有一股淡淡的母亲的气息。

“黄爷爷，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了，今天。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回去的路，我能找的到的。”

黄爷爷点了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他知道夏柠栾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宁静，因为她需要时间去想，去明白，去释然。也便不再言语，顺着小路走下的小山丘。

夏柠栾凝望着绿叶，慢慢的，她坐了下来，倚靠着粗壮的枝干，仿佛与大地已经连为一体，远方是缓缓的山坡，是无际的天空，是空白，是迷茫，是没有尽头……

夏柠栾轻轻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柠檬树乡的气息之中。

这时，树干的另一边也坐下了一个少年，轻轻地倚靠着枝干。

一切显得寂静而安详……

“妈妈，我感觉自己看得到你呢，这是你亲手栽下的，仿佛蕴含了你的生命一样，新鲜而美妙，你要相信我会很好的，你不会担心，未来纵使很远很远，但也会很好的。”夏柠栾轻轻念叨着。

“是的，会的。”另一边传来另一个声音，夏柠栾紧张的睁开了眼，匆忙地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谁？”

仲昊苓起身站起，拍了拍粘在裤子上的泥渣。

“你怎么会在这儿？”夏柠栾将头扭向一旁，脸微微开始涨红。

“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你，你为什么要偷听？”

“偷听什么吗？”仲昊苓眼神淡然的看向夏柠栾。

“没，没什么。”她转过身，刚打算沿着山丘跑开。

仲昊苓却又叫住了她，“喂，你的柠檬掉下来。”

夏柠栾缓缓转过身，坑下了头。只见仲昊苓俯下身，轻轻拾起了黄爷爷之前摘下的那颗柠檬，走近了夏柠栾，轻轻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夏柠栾的头。

夏柠栾一脸气愤地看向他，硬生生的说了句，“谢谢。”

随即伸出了手，仲昊苓将柠檬放在了她的手心中。夏柠栾在接过柠檬的那一刻，转身，一溜烟跑了。仲昊苓看着淡去的身影，忍不住的笑了，又回头望向了那棵茂盛的柠檬树，“真好……”

仲昊苓没有离开，只是又坐了回去，轻轻依靠着柠檬树，沉思着远方，沉思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