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城隍又称城隍爷,是古代中国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中国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
李唐自诩是道祖李耳的后人,故将道教奉为国教,所以城隍庙在有唐一代,可是遍地开花。
而城隍庙庙会,则是一个地方最繁华的时刻。
天还没亮,李好德就收拾好东西去城隍庙摆摊去了。
等到李行周懒洋洋的醒来,崔安柿也到了。
崔安柿文文静静的,乍一看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底蕴,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手持一把描金扇,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任何人见到之后,都会赞叹一句“好少年!”
但是,只有熟络的人才知道,这家伙,在好看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肚子草包。
也许是好久没有见过,崔安柿感觉李行周和往日里有些不一样,至于那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崔安柿才是十五岁左右,世家子弟的城府还没有学会,到时保持着些许的少年心性。
再加上李行周刻意的去拉近两人的距离,还没两句话,两人的距离感就消失了,越发熟络起来。
要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主播,也许获得打赏很难,也许与女粉来次亲密接触很难。
但是,速度与同龄人熟络,却是必修之课。
更何况有个小奴奴在一旁,一口柿子哥哥一口柿子哥哥的叫着。
叫的崔安柿是心花怒放。
两人寒暄片刻,边收拾收拾准备去城隍庙。
“柿子,扇子上的题词是谁教你的?”
李行周忽然瞅到崔安柿的扇子,指着上面的“断袖分桃”四个大字。
面色怪异的问崔安柿。
“他们呀,族学里的那些堂兄弟们。”
崔安柿合上描金扇,奇怪回答道:
“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
李行周翻翻白眼,自己已经是不学无术了,没想到碰到了个更没文化的。
果然没文化最可怕。
李行周无奈的解释说道,
“断袖分桃,其实说的是一件事。”
“什么事?”
崔安柿一愣,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几个字不错,并没有想太多。
“男男之爱。”
李行周压低声音道。
“我去!”
崔安柿呆了一会,才爆发出一阵咒骂声。
骂了一会儿崔安柿的气消了,气呼呼的说,
“走,去城隍庙去。”
李行周不由笑道,
“怎么不去找他们算账?”
“算了,爷大度。”
崔安柿含糊一句,显然不想多说。
……….
……….
“彘哥!
“彘哥!”
“奴奴!”
“奴奴!”
李行周带着奴奴和崔安柿刚出门,李行周便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转身望去望去,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道边的树荫下,正喊自己。
“大熊?!”
李行周瞬间露出一副亲切的笑脸,热情的回应道。
从唐代李行周的记忆力里知道,他有一个从小打到的玩伴,和他出不多的年纪,名叫熊延福。
大熊长得一张国字脸,厚厚的嘴唇,眼睛大而明亮,一看就是个实在人。他衣着没有崔安柿那么华丽,但是胜在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声麻布短衬,穿在身上颇有些风采,大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身高便超过了六尺,李行周仅到他的鼻子而已……
因为是猎户家出身,从小打练筋骨,他的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对于这种实在人,李行周自然有方法来应对。
先过去就是一个熊抱,然后使劲互相拍着肩膀道,
“我想死你啦。”
颇有当年冯巩在春晚上的三分风采。
看他俩这般热乎,在一边的崔安柿酸酸道:“这算是断袖了吧?”
李行周翻翻白眼道:“不,这是小攻和小受!”
“啥是小攻和小受?”
奴奴好奇的问道。
“小孩子不知道别瞎问。”
崔安柿打断奴奴的话,他接着问道。
“那个,彘哥啊,啥是小攻和小受?”
李行周并不理他,对大熊说。
“我之前一直没见到你,正想去给你报声平安呢。”
大熊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是我不好,上个月跟着父亲去进山打猎,昨天才回来。知道你出事了,就赶紧来看你。”
说着从身后拿起包裹说,
“我割了个鹿腿,给你养养身子。”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通过这几日的记忆融合,李行周对这个时代也有些了解。笑着说,
“这两年的赋税重,交了乡里的税你们也剩不了多少。还是拿回去给大叔大妈吃吧。”
“他们知道会打我的,这是他们专门叮嘱我给彘哥补补身子的。”
大熊憨憨道。
“你就收下吧。”
边上的崔安柿看不惯他们磨叽,不耐烦道:
“不就是个鹿腿吗?给你就留下吧,你不补身子,奴奴还要长个子呢,实在不行明天再割两斤肉送他家不就得了?”
李行周有些意外的望着崔安柿,心说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花花肠子还是挺多的。
“这谁呀?”大熊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崔安柿。
对李行周奇怪道:“你家亲戚吗?我怎么没见过。”
“哦,这是我在族学里的朋友,跟你提过的柿子,至于亲戚,好像是由那么一点。”
李行周望崔安柿,一时有些混乱道:“这个辈分怎么论?”
他实在是搞不清大家族那错综复杂的脉络关系。
“我也不太清楚。”
崔安柿不负责任道:
“兴许是堂兄吧。”
“滚,你比我小。”
李行周一脚就踹了了过去。
“彘哥,你们三人要出去啊?”三个打闹了一会儿,大熊憨厚的说道。
“对,我们要出去。”
崔安柿接过话点头道,然后顺势说,
“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吧。”
李行周瞪他一眼,拉住大熊说:
“你不是说今儿没事吗?咱们去逛城隍庙庙会去。”
“对呀,我要大熊哥哥扛着我!”
奴奴早瞧见李行周和崔安柿两个小身板不行。
一眼瞧见大熊哥免费劳动力。
李行周本来相约卫寒霜的,后来想想也就算了。
他昨天无意中看到卫寒霜的手心脚处有老茧,那是长期练刀所致的。
卫小姐,你果然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重活一世,李行周真的求安稳,不愿再惹事了。
有些事,有些人,还是能躲则躲。
。。。
。。。
于是乎,四人一个锦衣,一个布衣,一个短衫,一个小丫头,代表着富家公子,平民书生和贫寒农民三种不同的身份,一起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其中锦衣男子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气度非凡,而短衬男子虎踞龙盘。如貔貅临座,威武鄙人,肩上还坐着个丑丑的小丫头。
只有中间那男子虽然也是相貌堂堂,只不过身材瘦弱,有些“病美人”的感觉,相比之下,略微有些逊色。
四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庙街。
这实际上是李行周第一次踏上这个时代的街道。
宽而光滑的石板路上行人密集。
道左边是鳞次栉比、白墙黑瓦的两三层小楼,右边是清澈的河水。
小楼的一层开着各式店面,门面上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旗子。
河水伴着道看不到尽头。
每隔十几丈远的地方,便有一座拱形小石桥供行人过往,水上路上各行其道,谁也不碍谁的事。
东武城县的城隍庙坐落在漳水河边码头前,庙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
平日里便有许多商贩汇聚于此,贩卖东西,糊口营生。
今日又恰逢庙会,街上更是比肩接踵,挥汗如雨。
叫卖声、吆喝声、说话声、笑骂声,嘈嘈切切,嗡嗡不绝于耳。
站在集市外,李行周犯了难,这人山人海的,去哪找李好德呢?
奴奴坐在大熊的肩上,手里拿着个棒棒糖,嘴里“驾”“驾”的张罗着。
一边的崔安柿却满脸兴奋,一脸贱贱的笑道。
“这么多小姑娘小媳妇,还不进去蹭个痛快?”
“馒头白啊白,白不过姑娘胸脯。”
“荷尖翘啊翘,翘不过小娘屁股”
崔安柿嘴里竟然哼气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艳曲。
李行周翻翻白眼,一听到小媳妇他就想到大长腿姐姐。
一想到大长腿姐姐的老公,顿时没了任何兴趣。
他对大熊说道。
“我们进去,你留神写字的摊子。”
大熊点点头道:“我看着呢。”
四人便挤进人群中,不一会儿便分不清东西南北。
奴奴紧紧的抓住大熊的头发,大熊紧紧拉着李行周,崔安柿也紧紧拉着李行周。
三人唯恐走散了……
这下可把个李行周折腾惨了。
一会儿被大熊拉着往东,一会儿被崔安柿拉着往西。
李行周觉着两只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人挤人、人挨人的,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就当自己是一棵海草吧……’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管它骇浪惊涛
我有我乐消遥
人海啊茫茫啊
李行周扭着身子,嘴里不停的安慰自己。
、
也不知挤了多久,左边的大熊突然停下了。
李行周收脚不及,一下子撞到他背上。
后面跟着的崔安柿,又撞在李行周背上。
把李行周撞了个前心贴后背,痛得他哇哇直叫。
两人纷纷吐槽大熊。
不过大熊有些急躁。
“我看见你爹好像被打了!”
大熊升高了脖子疑惑的说道。
“啥?”
李行周顿时感觉不好了。
“我去!真是你爹!”
大熊对李好德还是有感情的。
他出身猎户,祖孙三代认识的字不超过10个,熊延福这么有文化的名字就是李好德帮他取得。要知道,熊延福的父亲叫熊三子,爷爷叫熊老五,几个堂兄弟都是叫熊大、熊二。
也就是说,姓熊的三代百来号人,只有熊延福这个名字最有文化。
大熊出身猎户,没有资格进崔氏族学,也上不起私塾,李好德闲暇的时候还会叫大熊写几个字。
也就是说,姓熊的三代百来号人,只有熊延福最有文化。
这份恩情,大熊一直记得在。
眼看人山人海进不去。
大熊将奴奴放下来,突然大叫一声,两臂推门似的往左右一撑,把面前的行人推到一边。
他身高魁梧,双手护在胸前,低头就往前冲,把路人撞得东倒西歪。
崔安柿身子灵巧,沿着大熊开辟出来的道路便往前跑,路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让他越了过去。
只有李行周身体还没回复好,手里牵着奴奴,落在最后,周遭环境又乱。
等他反应过来,要跟着跑过去,却被怒气冲冲的人群拦住,揪住他的衣服,纷纷指责道。
“你们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还有那脾气坏的,扬着砂锅大的拳头便要揍他。
吓得李行周满脸发白。
这让他想起穿越前的那个夜晚,被大长腿姐姐老公所支配的恐惧。
眼看就要被愤怒的人群淹没了。
李行周终于急中生智,抬起头,指着天,表情开始变得木楞。
周围人被他这一做作,显得有些楞。
然后他扯开嗓子大喊一声道,
“看!”
“飞机!”
话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往上看,一时没人顾得上他。
李行周这才趁机逃离了人群。
李行周虽然身体不行,但是长期在主播界滚打烂爬,练就了一身混不吝。
他这短短一句话,配合他影帝的表情,男女老少,无不中招。
他大喊一声飞机,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飞机是什么意思。
但是就是因为不知道,大脑出现了3秒的思考时间,形成了逃跑空间
李行周还指往天上,把人们的目光往上引,自己则顺势从地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