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投宿
司马不为不言语,陈疏影也是静悄得跟着司马不为,也不说话。
但是由于又下了一夜的暴雪,走路就更难了,陈疏影蛊毒刚解,身体乏弱,于是跟在司马不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跌跌撞撞。
司马不为慢慢走在陈疏影前面,只感觉陈疏影跟在后面,跌了不止两三个跟头,就再也忍不住了。
回头拉起陈疏影,把她的手抓着塞进披风的口袋,与昨天一般,两人双手紧握。
司马不为不自然地又转过头:“你跟紧点,不要再摔了。”
“好。”陈疏影应道。
陈疏影见司马不为与昨天一样拉着自己,心说应是照顾自己疲累,所以才不理睬自己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么一想,便又高高兴兴跟着司马不为了。
只不过,她却没察觉到,眼前背对着她,拉着她手的司马不为,两只耳朵红润欲滴,颊上也有些潮红。
两人又整整走了半日,攀爬了一段险峻的光滑的山路,才到达了雪山山顶。
雪山山顶的积雪就更厚了,直没到两人的膝盖处。
远远地,两人就看见一棵多半树枝悬空着生长的雪松上,两株青绿叶子,开着一蓝一红两种颜色花朵的植物,在树上交缠而生。
这就是火凤草与火凰草了。
只生长人迹罕至的雪山顶上,又属于寄生植物,一般在松柏的枝干上生长。
由于生长条件苛刻,所以极难寻找,但是只要找到,就能一直采摘,因为这种草药,只有花朵能够入药,而且花被摘了之后,隔上半年几个月的就会重新开花。
但是一年就算花能开三四次,也只能采摘两回,不然两株药材便会同时枯萎。
陈疏影以前只在医书中见过这两种草药。
今日一见,简直被这两朵出奇美丽的花朵,晃花了眼睛。
丝丝缕缕的花瓣,长短不一,却又乱中有序,蓝的花朵里是红色的花蕊,而红的花朵里是蓝色的花蕊,两相缠绕,难分难舍。
但是这两株草药皆长在松树枝干上,而松树树枝又悬在空中长着,树干上满是积雪,针叶上又结着尖利的冰凌,看上去就十分危险。
“这可怎么采呀?一不留神就落万丈深渊里了。”
陈疏影一只指头点着下巴,在司马不为旁边自言自语。
“自然是用手采。”
说话间,司马不为足尖一点,凌空而起,再落下时,已稳稳落在松树枝干上。
但是帅不过三秒,脚下的积雪覆盖的树干被厚厚冰层包裹的部分,在司马不为落足的瞬间,由于足尖的踢弄,显现了出来。
司马不为脚下一滑,便要向后仰倒,跌入万丈悬崖之中。
陈疏影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脸色惨白,背上也瞬间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心一横,强压住心头对松树所处高度的恐惧,也落到了松树上,不过她却是把秋岚剑深深插入了松树之中。
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拉住了司马不为的手。
谁知司马不为不知怎的却有些恼怒,拍开了她想要拉住他的手,这时,陈疏影才发现,原来司马不为也把剑刺入了树干中。
并没有跌下去。
怪不得,敢情是面子上挂不住。
但是还没等陈疏影回到原先所在的平地上,她的手心却因为刚才的惊吓,湿滑的汗水让她突然滑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陈疏影毫无征兆地便跌下了松树,一头栽向云雾迷蒙的山谷之中。
司马不为堪堪抓住陈疏影的衣袖,在手腕上缠了一缠,手腕使力,向上一提一送,陈疏影只觉胳膊在一挣之下,身子飘飘然便落在了方才她站立的雪地上。
“你来给我添什么乱,我刚才不过是想伸手够取草药,一时大意脚下滑了一下而已。”
司马不为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就跳得飞快。
刚才他以为陈疏影武功与他不分伯仲,也就没有管她,只顾去采草药了,却没想到转脸的功夫,她竟差一点跌落山崖。
幸亏,他拉住了她的衣袖,真是心惊肉跳。
司马不为说完,就落在了陈疏影身侧,他摊开手,一红一蓝两朵奇花已在他的手中,但是在司马不为的手中,花瓣却开始慢慢关闭。
“我还以为你要跌下去了呢,谁知道自己差点没命,吓死我了!”陈疏影捂着心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再有这种情况,不要碍我的事。”司马不为把两朵花又揣入了怀中说道。
“我们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得下这个雪山,你等会儿走快些,莫要耽误时间。”司马不为说话间便拉住陈疏影,向回走去。
火凤火凰花,必须同时离株,方能在脱离了枝叶的情况下,存活三个小时。
在这三个时辰内,还要烘干压制过水,所以这种药草一般就算有人能找到,没有精湛的医术来炼制保存,也是无用的。
陈疏影在嘴边小声“呲”了一下,毕竟她差点掉悬崖里,也是因为想要救他,没想到司马不为这般不知好歹。
司马不为心里则为陈疏影以为他要跌下去,舍命相救,这一行为而大为感动,先前之所以呵斥陈疏影,也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觉得自己滑了一跤有点影响形象而已。
两人急匆匆想要下山回家,但是奈何天公不作美,纷纷扬扬的雪夹扎着割脸的冰粒子,漫天而下。
天上又出现了昨日他们看到过的乌云压日,黑沉的天象预示着又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
司马不为与陈疏影均感不妙,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说道:“先去雪屋吧!”
两人知道这边离雪屋还有段距离,于是快马加鞭地朝雪屋赶去。
一路上风雪交加,又兼有冰粒子,两人眼睛都打得睁不开了,但好在已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段山路,剩下的路程闭着眼睛也能到达了。
但是,当陈疏影与司马不为在越来越大越下越急的风雪中,找到他们所盖的冰屋时,却齐齐愣住了。
雪屋不知何故,已坍塌地仅存最底一层雪砖。
而这时再重新盖一栋雪屋已经没有时间了,呼啸的风卷携着连绵的雪花,已经让人看不清楚面前的路了。
“你们是谁?你们来这山上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司马不为与陈疏影肩并肩站在雪屋前,听得脑中的质问,惊异之间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