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邱圆圆的目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到这话时的感受，“怎...怎么会那样？”我只是咕哝着问。
邱圆圆惨淡地笑了一下，道：“我妈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爸爸死后她人就消沉下去，不久就得了抑郁症，一直都治不好，我从小就在那种压抑的环境里长大，所以我必须让自己顽皮，那样才不会跟着妈妈一起消沉下去。此外好在还有爷爷，他一直很疼我。”
原来她的生长环境是那样的，“那你母亲的眼睛怎么会变？”我又问，“不可能是因为忧郁症吧？”
邱圆圆道：“因为那种暗红色的石头。”
我一下愣住：“麒麟片？”
邱圆圆点点头：“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爸去日本后不久曾秘密寄回一样东西要我妈保管，一块很小的那种石头。”
“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石头会寄到家里，爸爸应该查到了什么，大概本来计划从日本完成任务回来再带石头去汇报，结果没能等到那一天。”
“我妈患上抑郁症后出现了幻觉，后来她总相信爸寄石头回来就是给她治病的，所以一直瞒着我们偷偷服用磨下来的石头屑，持续了许多年，眼黑也渐渐变白。”
“起先你一直以为她得了白内障”我说道，“直至你爷爷临终告诉你那些事，加上木藤光一说的，你才意识到母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以及会发生什么，是这样的吧？”
这并不难猜，邱圆圆道：“那块小石头我小时候就见过，那时不懂事，根本想不到会是那样的东西。”
事情很清楚，她父亲在日本的确发现了线索并有了收获，可惜来不及赶回就被杀害灭口。
“你妈现在怎么样？”我问，“为什么救她非得来地下？”
“因为本能”邱圆圆道，“那类服用了麒麟片的人彻底变异后，就会在强烈本能的驱使下拼命进入这片地下世界，就跟蚂蚁钻入地下一样。”
“蚂蚁？”
邱圆圆道：“那种麒麟片，不太像是天然的矿石，更像是一种生物石。”
“你是说化石？”
“不是，是某种巨大生物体内分泌出来的东西，一种结石。”
我怔了怔：“你意思是胆结石？”
“不一定是胆里形成的”邱圆圆道，“也可能是其它器官，当然这只是推测，没人知道真相，但你想想，为什么服用过这种麒麟片的人会拼命要去地下，难道不是因为有归属感、像蚂蚁一样为了回到抚育过它们的蚁后身边？”
我必须承认自己很吃惊，道：“你认为那个巨大的生物就在这片地下世界的某处？”
“是的”
我一直觉得麒麟片应该是古时未知文明在那座黄泉山上冶炼出来的东西，可邱圆圆的这种推断也完全有可能！
“你觉得那巨大生物就是...”我盯着她道。
“没错，很可能就是索多神。”邱圆圆道，“你笑我自大也好疯了也罢，老实告诉你，我下来就是为了干掉他！”
“当我得知汤子盂的情况后，当木藤光一告诉了我那些事后，我就下了这个决心！”
我呆呆地瞅着这女孩，有种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的感觉，这女特工下来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已经不能用胆大来形容，这简直就是...就是疯了！“你认为干掉蚁后就能让众蚁断绝念想，是不是？”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索多究竟是救世神，还是恶神，抑或是刚才那人形体说的“魔鬼”？
但很多时候神与魔之间，本就没有清晰的界线。
我大脑之前没接收清楚的最后一句意念，此刻就像延时破译般冒了出来，那含义是—
“我当初就是因为去找索多，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试试，就算没人帮我，我也要去做！”邱圆圆语气坚定的话同时也灌入我耳朵，“过去一年我妈情况急剧恶化，眼黑越来越白，而且开始有挖土的怪异行为，那速度绝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她忽然转头盯着我的眼睛，一字字道：“我总不能杀死自己的母亲对不对？”
这当然是不需要回答的，可我还要去解决那个该死的时空扭转器的问题呢！
一瞬间大脑仿佛满负荷一片杂沓，来地下的目的变得模糊而纷乱。
我们的时间到底还够不够？
我晃了晃头不让自己乱分寸，道：“你妈妈和你不住在一起吧？”
“是”邱圆圆又抽了抽鼻子，“有个特殊的地方给她住，我的上司姓杜，私底下我叫他杜叔叔，他派绝对可靠的人照料我妈。”
她却又笑了一下，道：“说出来你不信，当年他也追求过我妈，只是没竞争过我爸，可我看得出来他现在还喜欢着她，而且三天前还告诉了我一件事...”
我心一震：“该不会他才是你的...”
“你想多了！”邱圆圆一下子打断我，“没那种事，他和我爸关系很好是铁哥们儿，绝不会因为我妈的事产生嫉恨，只是我爸去日本前，曾说如果回不来，就拜托他照顾一下我和我妈。”
“杜叔当时让我爸别触霉头说不吉利的话，为了父母也得回来，但爸爸却说自己不是他父亲的亲儿子。”
我皱了皱眉，邱国生本来就叫汤国生，本来就不是邱胜门的亲儿子。
“我爸说他不是汤国生，真正的汤国生早就死了！”
我内心震得更厉害，这才是让人惊讶万分的话，“什...什么意思？”我怔了足有十秒，结巴着问。
邱圆圆道：“汤国生被过继给我爷爷的时候还很小，没多久就在和小伙伴玩闹时掉河里淹死了，爷爷怕无法跟汤子盂交待，所以秘密从孤儿院领养了个跟汤国生长得很像的孩子顶替。”
“汤子盂一直没发觉？”我问。
“那是个特殊曲折的年代，汤子盂由于历史原因始终小心翼翼，等后来搬到开阳住能经常来串门了，我爸也早就长大想辨也辨不出了。”邱圆圆道，“但这件事一直是爷爷心里的痛，他生前从没告诉过我，他只在去世前说我不是他亲孙女。”
我沉默着，想起了已死的项大洪和那个被他杀掉的郑耀，孩子也好成人也罢，一个冒充另一个是完全可能的。
我终于明白前天在左家老宅里她为什么说汤子盂不是她亲爷爷了。
脑海里一下不受控制地跳出来那张骆阳平给我看过的全家福，如果没记错，左衣柔父亲站在邱圆圆爷爷邱胜门旁边，另一侧站着不知道是谁的女人，还有一个同样无法判断是谁的小女孩。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时不时就会想起这张全家福，但始终参不透其中的玄机，“圆圆”我说道，“你父亲抱着你的照片手机里一定有对不对，能让我看一下么？一眼就好。”
“真的只剩最后一点电量了”邱圆圆虽然这样讲可并没拒绝，拿出手机打开，翻了一翻就把屏幕对着我，那的确是个男人抱着小女孩的照片，我只瞅了一眼就确定了两件事—
邱圆圆的父亲和骆阳平口中左衣柔的父亲绝不是同一个人，全家福里的小女孩也的确不是邱圆圆。
我身旁这女孩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姣好的容貌小时候就十分明显，“为什么要看照片？”邱圆圆这时才问，边把手机收好。
“你说你和小韩从小就认识，是不是你爷爷有时也会照顾一下她们母女？”我说。
邱圆圆点了点头：“我们从事的原本就是高危职业时时面对凶险，相互照顾遗属许多时候是不成文的默契。”
所以全家福里的年轻女人和小女孩基本可以肯定是韩樱和她妈妈，这在逻辑上解释得通，但左衣柔的父亲为何会出现在里面？
我心里摇头，“你周围认识的人里可能有一个我们想象不到的可怕人物”这是骆阳平当时说的，他嘴里的可怕人物到底是照片里的哪一个，真的就是左衣柔的父亲？
可四个人里我只认识小韩，而且骆阳平不知道我认识她，何况在照片里只是个孩子，撇开这一点，这卧底在富邦商贷里的“前台”女孩，即便有精湛的远程狙击术，在我眼里也远称不上可怕。
“愣什么神呐”邱圆圆敲了我一下，“到底为什么要看照片，只是为了看我小时候长什么样？”
“因为你很美”我半恭维半敷衍道。
“算了吧”邱圆圆故意瞪我一眼，“三心二意的家伙！”
我嬉皮地做鬼脸，鼻子疼得自己一哆嗦，道：“你那个杜叔叔为什么瞒了那么多年才告诉你？”
“是我爸关照的，说等他养父去世后再讲。”
邱圆圆脸转过去，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小时候总听母亲嘟囔，她觉得我爸有事瞒着家里，可能连我爷爷都没告诉过。”
我点了点头，整件事情里肯定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但现在不是去探究的时候。“如果能活着出去，总有一天我要查清楚当初父亲在日本遭遇了什么，找出杀害他的凶手！”邱圆圆信誓旦旦道。
杀死这女孩父亲的当然是那个组织里的人，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那时候嘴里为什么一直念那句话，就是那句蔔语？”
邱圆圆笑了一下，捋着自己的头发，道：“因为实在没办法了，看到那怪物身上也是那种暗红色，心想会不会跟麒麟片有点关系，所以就念了试试看，没想到就震了起来。”
“你觉得是巧合还是真有因果关系？”
邱圆圆瞥了我一眼：“要不我再念几次看看？”
“你念啊！”
“念你个头，鼻子好了吗？小心念出个更恶心的怪物来！”
我瞅着邱圆圆假装生气的样子，瓮着声“哈哈”了两下，然后自己念了出来：“吉婆索多摩利婆伽罗，吉婆索多摩利婆伽罗，吉婆索多摩利婆伽罗。”
我念了三遍，等了几秒，通道并没开始震，也许刚才真的只是巧合，可就在这时，“喀”的一下，我们前方大约二十多米处，又一道横墙伸了出来，开始隔断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