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浮萍无依
“哎？你们刚才听到了吗？“
“颜未竟然喜欢岑闲哎？她是有多不自量力，居然喜欢校草？”
颜未跑出去之后，同学们好像才反应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苏闻江听见他们的讨论，一张脸逐渐变得阴沉，他盯着岑闲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何晓瑶说的那句话，彻底他按下了水底。
颜未喜欢岑闲。颜未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喜欢岑闲，她是我的啊，是我的......
苏闻江那张阳光的脸变得狰狞，他捏紧拳头，冲着岑闲的方向冲了上去。
......
大雨瓢泼而至，阴沉的天空压着整个教学楼，看上去格外压抑。几个少女正在走廊里面嬉笑打闹，老师的劝诫被她们抛在脑后，她们在走廊里面肆意奔跑。
入了秋之后，已经很少有见到这样的雨，颜未没有带伞，走到半路就撞上了大雨，她飞快地跑进教学楼。没想到一个少女迎面撞来，她满身泥泞，都撞到了那个少女身上。
“对不起......”颜未赶忙道歉。
可是话还没说完，那个女生就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让她险些摔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啊！没长眼睛啊！”女生高声尖叫，听语气就不像是善茬。
颜未不想惹事，就低着头，连说了几遍对不起。可是那些女生仍然不依不饶，几个人围着她，根本不让她走。
苏闻江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是很常见的校园欺凌的戏码，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被她们围住的那个女生很眼熟，好像和他一个班的，可能平时不怎么说话，所以他记不起来她的名字。
那个女生看上去十分娇小，被那些高大的女生围在中间，看上去无助极了。
但是她没有被急出眼泪，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木着一张脸，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就在他路过的时候，女生被她们狠狠地推了一下，她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下，正好抓到了他的校服领子，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苏闻江的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浮萍无依，归来停泊。
他很想做这个女生停泊的那根浮木，哪怕是朽的也好。
颜未飞速地站直了身体，然后转头看着苏闻江。也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朝着苏闻江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苏闻江本想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从那些女生的手里面救下了颜未。
这是颜未第一次倚靠苏闻江，但是，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无论班上的女生怎么欺负她，颜未也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求助过，包括他。苏闻江急了，他故意在人前跟颜未亲昵，让宋佳然嫉妒，让班上的女生不平，然后更加变本加厉地孤立颜未，他以为，颜未总有向他求助的时候，总有服软的时候。
就好像，那天那个眼神一样。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然后，岑闲就出现了。他当着全班的人面，帮了颜未，给她带了药。然后颜未就追了出去，他们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苏闻江从来没有那一刻那么恐慌过，他意识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看呐，不止你一个人可以帮到颜未。
但是另一种声音更加强大，它说：颜未是你一个人的，你才是那根浮木，你是她的救命稻草。
在那个宴会上面，他放纵那群女生欺负颜未，他以为颜未会本能地靠近更加了解她的自己，他装成一个温柔的王子，在等待着她这个灰姑娘。
但是，颜未没有，她宁愿和岑闲行吻面礼。
苏闻江开始害怕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告白，却被她拒绝了。然后，在那个车站，他看见颜未有说有笑地和岑闲走在一起。
岑闲！岑闲！岑闲！
岑闲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他在那个时候救了你吗！救你的人是我！是苏闻江！
他经常在深夜里面狰狞地呐喊，他无数次写下岑闲这两个字，然后把它们撕得粉碎。他的内心一寸一寸地被阴翳遮蔽，最后一丝阳光都被那句“颜未喜欢岑闲”给覆盖。
他跟踪过颜未，在颜未跳下窗台之后，他用公用电话告诉周铭，高立知道岑闲的家在哪里，而且他们两个有仇。
他在那条公路上面捡到了颜未遗失的那个娃娃，回家之后用剪刀剪烂，丢进了垃圾堆里面。
那天早上，他来得最早，他看见何晓瑶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在颜未的桌子里面塞了一跟死蛇，他没有出声制止。他还以为，颜未一定会来找她哭诉，没想到她大课间就匆匆跑去找了岑闲。
这一点一点的小事堆积起来，足以让他对一个名叫岑闲的少年恨之入骨。
所以，他想都没有想，就握着拳头冲了上去。
“你干什么！”岑闲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整个嘴角淤青一片，他反身推了苏闻江一把，苏闻江仍是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两个少年很快扭打在一起，何晓瑶趁着这个机会溜走了，她临走之前狠狠地盯了一眼颜未的座位，刚好在看见她没有拿走的挎包。何晓瑶清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怨毒，她趁着同学们都去围观两个人打架去了，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将那个挎包拿走了。
“班长流血了！快叫老师啊！”
就在两个人纠缠当中，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苏闻江被岑闲一拳打出了鼻血，众人尖叫着，没多久就把余笙喊了过来。
余笙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尤其是在看到满脸淤青的岑闲的时候，心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眼看着苏闻江一拳就要落在岑闲的脸上，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苏闻江已经来不及将手收回来，他一拳打了余笙脸上，她的细框眼镜掉落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尖叫起来。
余笙只觉得脸庞一痛，她没有站稳，倒在了一个并不宽厚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看见一张略带一些担忧的脸，竟然满足地笑了一下。
“岑闲，你们别打了......”
余笙说完这句话，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