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蒋介石的崛起

在民国陆军发展历程中，蒋介石的崛起是最为重大的事件。在国民革命军25年的历史上，他一直是事实上的最高领导人。我们完全可以说，蒋介石崛起的历史就是国民革命军的发展史，蒋介石的成败利钝就是国民革命军的成败利钝，当然，当蒋介石开历史的倒车，国民革命军也成了他的殉葬品。避开蒋介石，国民革命军的故事无法开讲，无法展开，也无法收场。

国民革命军成长于北伐战争中。从严格意义上说，它不是一支拥有统一指挥的武装力量，而是由许多地方军事集团逐步加入而形成的松散联盟。北伐战争结束后，废除军队私有，实现军队的军政军令统一，关系到军队的自身发展，也关系到国家政局的稳定，是建设现代化国家的必然要求，对蒋介石来说，则关系到个人的权势。军队国家化的过程，也就是“蒋介石化”的过程，蒋介石在各派军阀间纵横捭阖，通过所谓的军政军令统一而在军阀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枭雄。

蒋介石自幼顽劣，不甚喜好典籍，总想将来当一名叱咤风云的军人。1908年，蒋介石因成绩表现优异，成为保定军官学校第一批被派往日本深造的四人之一。蒋介石先入日本东京振武学校，后入日本士官学校，结识了张群、陈其美等人，又经陈其美而结识了孙中山，在日本期间，蒋介石加入了中国同盟会。

武昌起义爆发后，陈其美出任上海都督后，蒋介石被任命为攻浙先锋队指挥官、沪军第五团团长。

“二次革命”失败，孙中山和陈其美等逃亡日本，蒋介石只好在上海混迹于江湖，拜青帮头子黄金荣为师，并与洪帮头子虞洽卿、青帮头子杜月笙等结为好友。1914年6月，蒋介石再度到日本，追随孙中山，其后曾被派回上海、哈尔滨活动反袁，但均告失败。1918年3月，蒋介石被孙中山召到广州任陈炯明司令部作战科主任，不久又被调到福建长泰当援闽粤军第二支队司令。1920年，蒋介石受孙中山之命重返军界。1922年6月，陈炯明在广州叛变，围攻总统府。6月17日，孙中山登上永丰舰（后改名中山舰），率海军与陈炯明叛军对抗。孙中山急电蒋介石回粤。6月29日，蒋介石赶到广州，登上永丰舰护卫孙中山，获得孙中山信任。

蒋介石在早年的军政生涯中，表现出对孙中山所从事的革命事业的积极支持，在对待陈炯明和商团事件上显示了他的政治预见性和决策的果断性。尽管他因不满军中派系纠葛而多次辞职，但仍然得到孙中山的信任。这种信任，成为蒋介石日后在军事领域以至政治领域得以发展的重要资本。

蒋介石是靠黄埔军校起家的。作为黄埔军校的校长，蒋介石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中央军的过程中，更是依靠了一批跟随他的“黄埔系”军人，这批黄埔系军人，是蒋介石的中央军的支柱。

1925年8月20日，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在广州中央党部门前遭到暴徒袭击，中弹身亡。蒋介石把刺廖的罪名推到胡汉民、许崇智的身上，派学生军包围了他们的公署，逼迫胡汉民出国，许崇智逃亡上海。8月24日，蒋介石当上了广州卫戍司令。26日，蒋介石把黄埔军校的两团学生军组成国民革命军第一军，自任军长。这样，蒋介石利用廖案扩大了权力，掌握了军队。

北伐期间，蒋介石的力量急剧膨胀。1926年5月31日，国共合作的北伐总司令部成立，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成为国民革命军名义上的统帅。

“七一五”反革命政变之后，蒋介石、李宗仁等通电欢迎武汉重要分子到南京“柄权”。但武汉的汪精卫、唐生智以国民党“正统”自居，力主倒蒋。8月，唐生智通电讨蒋，发兵进逼，沿长江两岸东进。蒋介石急令白崇禧率军回击武汉东征军，但白崇禧拒绝接受命令，反而向蒋介石施加压力。其时，蒋介石亲临徐州作战，又惨遭失败，何应钦则与桂系串通，寻机向蒋介石发难。李宗仁为首的桂系集团，乘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在外之机，武装控制了南京。蒋介石内外交困，不得不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解脱困境。

8月12日，蒋介石辞去总司令职，当晚离开南京去上海。在老家小住些日子即赴日本向宋美龄求婚。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和宋美龄在上海举行了婚礼。蒋宋联姻，它既使蒋介石通过宋氏家族和美国牢牢地联系在一起，同时又使中国的买办财团和军事独裁者稳固地结合在一起，还使蒋介石与孙中山的家庭联结成一体，为蒋介石的崛起准备了极其强大的背景支撑。

在蒋介石下野期间，宁、汉、沪（西山会议派）合流，汪精卫被挤出权力中心，联合唐生智与合流的特委会抗衡。桂系则以特委会的名义武力讨唐，打败了唐生智。汪精卫不甘失败，拉拢桂系张发奎成立了广州国民党中央，出现了宁粤对立的局面。桂系集团本想趁蒋介石下野独揽大权，但是南京方面的党政班底仍为蒋介石的部属，桂系无法控制，反而陷入困境。

蒋介石看到时机成熟，便积极进行复职活动。他首先联合汪精卫，让汪精卫把持的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的预备会议，提议请蒋介石复职，复职后又利用中共在广州起义打击汪精卫，诬陷汪精卫与共产党联合搞暴动，逼迫汪精卫亡命法国。不久，蒋介石又逼走国民党元老胡汉民，为他重掌大权扫清道路。

1928年2月，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在南京召开，蒋介石当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主席、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国民党中执委常委、组织部长和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这样，蒋介石又一次将国民党的党政军大权集中到自己手中。

蒋介石大权在握之后，即着手进行国民政府的第二次北伐，决定组成四个集团军，以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分任第一、二、三、四集团军司令，蒋介石为总司令。

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主要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下辖四个军团、总预备队、后方警备部队等直辖部队。6月4日，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军炸死，15日，南京政府发表宣言，宣布“统一”告成。

北伐奉系军阀的成功，是国民党新军阀暂时联合，共同对敌的结果。奉系军阀退出关外，尤其是1928年底张学良东北易帜之后，国民党新军阀之间尤其是蒋介石与其他军阀之间的矛盾很快又产生和激化。

1929年1月，蒋介石在南京召开了“编遣会议”，决定将现有的84个军，计272个师，裁减为65个师，60万人。蒋介石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强调“统一”和“集中”，企图削弱蒋系“中央军”以外的军阀实力派，但立即遭到各派的反对。

1929年2月，桂系以武汉政治分会的名义，撤免蒋系鲁涤平的湖南省政府主席兼第十八师师长的职务，任命何键为湖南省主席。3月，蒋介石的南京政府下令免去李宗仁、李济深、白崇禧本兼各职及永远开除党籍，同时，蒋介石下令讨伐李宗仁等。4月，被蒋收买的桂系将领李明瑞在孝感地区阵前倒戈，反桂投蒋，桂军全线动摇。桂系将领胡宗铎、陶钧、夏威放弃武汉败逃后联名发表通电，表示服从中央。湖南的何键，广东的陈铭枢、陈济棠，云南的龙云等也助蒋攻桂。6月，蒋介石收编了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通电下野，逃亡国外。

在蒋桂战争中，蒋介石以行政院长职位和两湖地盘为条件，引诱冯玉祥出兵助战。蒋桂战争结束后，蒋介石不但没有履行对冯的诺言，反而积极进行讨冯军事部署。冯玉祥决定武装反蒋，自任护党护国军西北路总司令。冯军行动开始，蒋介石先后收买策动韩复榘、石友三、刘镇华、杨虎城、马鸿逵等部叛变冯玉祥。5月，蒋介石下令讨冯，接着宣布开除冯玉祥党籍，下令通缉。冯玉祥转而与阎锡山结成联盟，决定武力讨蒋。10月11日，蒋介石下讨伐令，亲自率部讨伐冯、阎。正当蒋冯两军激战之际，阎锡山却违背诺言，按兵不动。12月1日，冯军被迫退到潼关以西。蒋冯两次军事冲突，蒋介石都取得胜利。

石友三被蒋介石收买，却遭到蒋介石防范和限制，石友三便与唐生智密谋反蒋，1929年12月通电反蒋，炮击南京，蒋介石轻而易举打败了石友三，石友三只好投靠阎锡山，反过来在阎锡山指挥下又去打唐生智。

蒋介石见唐石联盟破裂，转而主攻唐生智。唐生智被桂系打败后，依附蒋介石。但蒋介石对他十分猜忌，多方防范。1929年12月，唐生智在郑州通电反蒋，爆发了蒋唐之战。蒋介石在阎锡山等的协助下，击败唐生智。唐生智逃往天津租界隐居，残部被蒋、阎改编。

阎锡山本与唐生智、石友三秘密联合反蒋，但被蒋介石分化瓦解，助蒋攻打唐、石。当蒋介石把一个个对手击败之后，阎锡山成为打击的主要目标，阎锡山不愿坐等失败，又与冯玉祥、李宗仁、白崇禧结成以自己为中心的反蒋联盟。4月，阎、冯、桂起兵反蒋，规模空前的中原大战爆发。在中原大战期间，蒋介石依靠美、英及江浙财团的支持，利用反蒋各派间的矛盾，使用金钱收买和分化瓦解的政治策略，逐步取得军事上的优势。9月18日，张学良在蒋介石的拉拢下，发表了拥蒋通电，接着派12万军队入关。11月初，阎锡山、冯玉祥宣告失败，通电下野，桂系退回广西，中原大战结束。

中原大战，蒋介石打败了他的主要对手，使阎、冯、李失去了与之争雄的实力。从此，其他新旧军阀都无力构成对蒋介石的实质性威胁，蒋介石及其中央军控制了中国的军政舞台。然而，从未进入蒋介石法眼的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却把蒋介石弄得焦头烂额，灰头土脸，并最终将蒋介石从巅峰硬生生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