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破天罡地煞阵
夜色沉沦却闻旧故音,剑下寒光又当道法兴。
领头匆匆而来的白莲社弟子是刘文之的随从,四尺长剑横竖所向之处宛若轻风游龙。
杨恩一时大喜就似久旱逢甘霖、花蕾遇晨春,旋即一式“虎跃龙盘”,后空翻的长剑在火光中晃点了三次剑尖,麻鞋着地又荡起了一绺又一绺林泉飞谷般的尘灰。
陈旭嫦六尺玄色木漆拐杖在急切之间并没有劈中杨恩,身后突然又来若干长剑如风的白莲社弟子,剑上寒光比方才三十六个白莲社弟子的“无敌天罡阵”多了三分杀气。很显然,这一些白莲社弟子的剑法远在方才三十六人之上。
陈旭嫦从不轻敌、也不大意。转身一式“虎跃”,六尺玄色木漆拐杖往白莲社弟子如矛刺似枪挑,一个招式比一个招式险恶,就似那棒打了狍子、捶打了野狗。
当、当、当,……
四尺长剑与六尺玄色木漆拐杖如胶似漆天人交织之际,就似那枯藤绕着老树、小桥吻着流水。
青色道袍与玄色服饰飞舞之间更似归燕过山头回巢招展的一双翅膀,鹰翔长空撞击之声铿锵有力。
陈旭嫦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在新来的白莲社弟子中依然纵横捭阖那是宝刀未老。
“杨道长,只要你一声令下,贫道等诸多道友,护社剑阵得先灭了这一个老太婆的威风!”
“道友,不能再沉默了!此时若不号令,又更待何时?”
杨恩在夜色中目睹了这一些白莲社弟子义愤填膺下的请缨,大多又是刘文之身边的道友一时放宽心了许多,缓缓平静了心神如冬日里寂静的孟婆江水。
这一些白莲社弟子确如上香拜社时的誓言: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
杨恩明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最终就是要让幽嫣谷墨家的三个女人看不见大年初一的晨光。如今又有这么多白莲社弟子前来,人海战术也能逆袭了局势。
杨恩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尽是烧焦的木头与热油之味,“噼噼啪啪”的叶子在火光中此起彼伏的炸裂之声就似一支摇篮曲子,这是要让幽嫣谷墨家的三个女人缓缓的闭上双眼,还永远不要再睁开。
除夕之战势必踏平幽嫣谷,幽嫣谷今夜必须成为幽嫣谷墨家的坟墓,就是要让幽嫣谷墨家的三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否则,这一趟就白来了。
杨恩步入一个开阔之地,已经顾不得陈小英与陈静伤了多少白莲社弟子与腰刀步卒。正了身子,长剑一挥,龙啸九天般脱口大声惊呼道:”天罡地煞阵!摆剑阵,……”
白莲社弟子听了杨恩号令,径直靠前凑满了一百单八人。
所谓天罡地煞阵,就是三个互为犄角“无敌天罡阵”。
又因为天罡数三十六、地煞数七十二,白莲社弟子把这一个护社剑阵称之为:天罡地煞阵。
杨恩总领了天罡地煞阵,均分了的“无敌天罡阵”,依然是三三三的阵型,三层长剑与人墙之间那是明晃晃似孔明车上立了铡刀。
陈旭嫦在身形步法走动之间微微一笑,又来一个白莲社看家护社的剑阵。大道至简,破阵之法自是以长克短、以快克慢。
陈旭嫦扭了扭脖子一时嘎巴脆响了几回,踢了踢左右腿,六尺玄色木漆拐杖用力一杵,荡起了三尺宽的尘灰,一边还故意大骂道:“一群小杂毛,这次能不能来一点有分量的!这太让老身扫兴了!”
“就这两下子,还配称什么护社剑阵?白莲社解散好了!老杂毛与老秃驴觉得丢人不?还传什么‘僧道双煞’,老身都觉得丢人!”
“除夕之夜、大年三十,都赶紧回家过年,各找奶娘喝奶吧!”
陈旭嫦自然知道天罡地煞阵的厉害之处:三个方阵互为掎角,牵一发而动全身。
倘若只身前去攻杀一个方阵,另外两个方阵必定如蛇尾缠腰那般卷贴过来。
虽然以快克慢之策能破阵,但是一个人攻杀一个方阵之际很容易腹背受敌。
虽然在战略上要鄙视白莲社弟子,但是在战术上没有三头六臂来同时应付三个方向的攻击。
为此,除了以长克短、以快克慢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天罡地煞阵出现破绽,破绽只在方阵主动围上来的那一个瞬间。
陈旭嫦一番挑衅式的谩骂,就似风中落花穿针引线,最好让白莲社弟子乱了章法与阵型如方才飞火流星与滚木礌石那般似雨砸而下。
“杀,杀,杀!都去杀了这一个该死的老妖婆!”
“杀,杀,杀!不杀了这一个老妖婆白莲社永无宁日!”
“杀,杀,杀!这一个老妖婆就是阻挡在完美世界前面的一块又硬又臭的石头!”
杨恩阴云密布旋即大怒了,所有白莲社弟子也都异常大怒了。这一番三连“杀”挑衅的言辞就似斩首刀离脖子一寸处的那一刻、就似沸水中入锅拨毛的活物,鸡飞蛋打之际更是狗急跳墙。
白莲社弟子纷纷火急缭绕的样子,天罡地煞阵中的三个方阵似战车车轮与陈旭嫦碾压过来,三层长剑与人墙之间三三三的阵型在四三二与二三四之间旋转变化。
姜还是老的辣,陈旭嫦见杨恩带头入坑中计,一时乐翻天且正合了心意,径直三步并作两步奔去了最先靠前的第一个方阵。
要想更省力又省时的破阵,那还需“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不借陈小英与陈静之力,只借白莲社弟子自家之力,引敌杀敌!
比兵法所言“引友杀敌”更事半功倍。
陈旭嫦六尺玄色木漆拐杖飞扬再一次接近了白莲社弟子,上前旋即一字马入地一层尘灰。
六尺玄色木漆拐杖在右手中一个完美的两圈半一式“横扫千军”之后,重重击打去了白莲社弟子的麻鞋。
白莲社弟子麻鞋被重击就似铁石砸了脚趾,一个眨眼间就弹跳起了一个个肉球,并且在弹跳之际长剑还失去了应有的杀伤力。
就在白莲社弟子弹跳疾呼的这一瞬间,陈旭嫦又一个完美飘逸的后空翻,六尺玄色木漆拐杖立地稳如泰山,又一个凌空飞身连环踢了两圈半,玄色靴子着了青色道袍那是一连串舂米似的异响,又是一阵“哎呀、哎哟”的嚎叫声中,四尺长剑误伤了不少白莲社弟子。
陈旭嫦又一个侧空翻飘逸落地之后,六尺玄色木漆拐杖在奔来的另外两个方阵之间突然一式“秋风扫落叶”,一个个长剑还未近身陈旭嫦之际,已经全部跌成“饿狗抢食”的样子乱得一团糟。
前面一排旋转的白莲社弟子刚倒下,后面跟上旋转而来的白莲社弟子也应声而倒。
陈旭嫦又一式“鹞子翻身”,持了六尺玄色木漆拐杖虚晃点了五次尘灰。三个前空翻之后,已经离开了白莲社的天罡地煞阵十步之外!
“哈哈,哈哈,哈哈!老身就这么容易破阵打完了!老身还以为没了北斗七星阵是幽嫣谷墨家的巨大损失。原来,白莲社有这么多护社剑阵,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白莲社弟子浪得虚名,还是回头是岸吧。人间烟火,无一不是祸出你们这一些害群之马!”
陈旭嫦急切言辞的大骂,又在一绺又一绺的尘灰与晃荡的火光之中,一咕噜的爬起来了不少白莲社的弟子。白莲社弟子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捉了陈旭嫦抽筋拔骨。
虽然白莲社弟子又往陈旭嫦攻杀过来,但是陈小英与陈静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又立在了陈旭嫦左右。
一道道剑气下,白莲社弟子青色道袍如蒲公英飞扬、青色发簪似瓜熟蒂落、凌乱道髻就似岩石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鸟窝、喷洒的热血在夜色中越发咸湿。
白莲社弟子又缓缓止步不敢靠前,除了一脸的怒火,嗜血的长剑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姥姥,你太厉害了。静静以为姥姥永远十八岁呢!”
“哈哈,静静,你说得极好!姥姥虽然皮囊老丑了一些。可是有一颗十八岁少女的心啦。唉,……”
陈旭嫦诡异大笑之际,陈小英听了刺耳以为又在打击自己,径直辩驳道:“娘,倘若你那一颗算十八岁的少女心,可小英子这一颗才是真正十八岁的少女心。可惜,过了今夜就是十九岁的少女心了。”
“小英子,这让为娘说你什么好呢?十九岁已经不是少女心了,你已经老了!”
“娘,你又打击小英子!大年三十能不能讨一句吉利话、大年初一能不能挣一个好彩头?”
“小英子,为娘还告诉你:子时一到。你就老咯,老咯,……”
陈静见陈旭嫦与陈小英斗嘴,只顾一边剑气御敌,一边又是开怀的“嘿嘿”轻笑。
“老妖婆,该当乐极生悲!‘僧道双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