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了慈安院，走在回大理石铺就的小道上，林落音笑嘻嘻地对林母说道：“娘，昨日夫子留了课，女儿还未完成，要回凝月阁习字，就不陪娘和姐姐。”
林母笑着应了下来：“去吧，仔细着眼睛。你还小，不可着急。冬雪，看顾着你家小姐，不可让她随着性子乱来。”
“是，奴婢记下了。”冬雪在身后，福身应道。
“落霞，你今儿没事就去清挽院陪会我吧，母亲有事和你说。”林母见林落音离开后，对着旁边的林落霞问道。
“嗯。”林落霞笑吟吟的回道。
清挽院。
院中的丫鬟正拿着扫把打扫院落，看见林母走来，忙放下扫帚，屈身行礼：“夫人，二小姐。”
进入屋内，绕过一架香松木万事如意围屏，林母牵着落霞坐在小紫檀木棕榈床榻上，让丫鬟嬷嬷离开后，屋子里只留下了母女二人。
“落霞，明儿又是一年测灵根的日子，可惜三年前你未曾测出灵根。”林母神情落寞的问道。
“娘，不必如此。女儿已经看开了，仙缘难求，即无缘，顺其自然就是了。”林落霞笑了笑，面上竟看不出一丝的在意。
“大姐儿落云也没有灵根，家中为大姐儿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你大伯母的娘家侄儿，今年中了解元，说来倒也是一门不错的姻亲。几个月后，你大姐去旁系备嫁。我与你父亲商议，日后你总是要嫁人的，学些世俗的礼仪也好，生活上总是能用的到的。今年，你已八岁了，是打算与大姐儿一同去，还是再过几年。我与你父亲委实舍不得你，但你日后又不能与我们一处。便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
林母握着落霞的手，满目柔和，女儿能这样想，日后也可以过得舒心一些，自己心里也能宽慰些。
“母亲，家族已准备多时了吧，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吧。娘和父亲妹妹想我了，走之前来看看我就行。再说了，不是还有法子回来吗？到时若女儿的后代有灵根的去了那里，还要劳烦你们照料呢。下辈子女儿与娘再续母子缘分。早分晚分，都是要分开的，所以这次女儿打算和大姐一同去。虽说看开了，可日日看着，总有些不甘心，倒不如早些离开，也好断了念想。”说罢林落霞已是满脸泪痕。
“只要想想留你一人在这，娘的心就疼的厉害。你放心，不把你安排的妥当了，娘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林母泣不成声的哭道。
“娘。”
林落霞看着母亲眼中的痛苦疼惜，情不自禁的弯身伏在母亲的膝上。
林母将手轻柔地放在女儿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前拂过是女儿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一幕幕，心中的苦闷越发的浓郁。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很，竟有些压抑。
这时，门外传来安嬷嬷的声音：“三老爷回来了，夫人和二小姐在屋呢。”
“怎么都守在外面，夫人在做什么，我进去瞧瞧，你们不必跟进来了。”林父神情疑惑，边走边对后问道。
“娘，莫担心。又不是回不来了，家族怕是还要留一段时间。女儿想家了，会回来看看你们的。”
林落霞闻声拿起帕子给母亲擦了擦眼泪，勉强扯起一抹笑容说道。
见此女儿如此，林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知道，没有灵根的孩子，一旦离开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母女二人余生怕是没有再见之日了。
林父走进屋内正好看到母女二人通红的双眼，心中更是疑惑不已，不久之前还是笑容满面，如今怎是这般模样，不由地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和女儿怎么都哭了。”
“无事，只是和女儿说了说去旁系的事。”林母擦干泪转身勉强笑道。
闻言，林父面色有些无奈：“唉，也是没法子的事。留在这未必比去了旁系过的好。若是遇到什么事，只管来个话，父亲必能给你办妥了的。你只需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女儿。”
“父亲，放心吧，女儿晓得。有你们在，在哪里女儿都能过得好，必不让人欺了去。日后说不定，女儿的子孙也能与父母重逢呢。到时让他们侍候在父母身旁，弥补女儿不能守在二老身边的亏欠，女儿也能安心了。”林落霞已经收敛好了神情，笑吟吟的应道。
林父闻言大笑道：“好，父亲等着这一日。”只觉得落霞性子坚韧乐观。转头对母亲轻斥道：“莫要哭了，怎么还不如女儿，事已至此，快把眼泪收了。”
林母点头应道后默默的坐在榻上，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林父说道：“落霞，我和你母亲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去吧。好生收拾，要不了多久，你大姐就要去旁系了。”
“是，女儿先行告退了。”林落霞起身应道。
林父见女儿离去，转身将林母搂入怀中：“莫哭了，走之前会把女儿安排好的。你也要好生注意着有没有青年才俊配得上落霞的，事关落霞一辈子的大事，要仔细着些。”
林母安静的待在父亲的怀中：“老爷说的是，妾身记下了。幸好落霞还小，仔细看看，总能找到合适的，妾身也会告知大嫂和弟妹，帮忙看顾着。老爷可是要和妾身说明日阿音测灵根的事。”
“正是，也不晓得，阿音有没有灵根。如今只有大哥的明瑞有灵根，虽说是金木土三灵根，但还是有很大希望筑基成功的。我和五弟的子嗣都还小，五弟的儿子明溪看着像是个有灵根的。如今只有我们这一房还未出一个有灵根的，阿音虽聪颖，可我这心里着实有些担忧。”林父神情颇有些落寞的道。
“老爷放心吧，阿音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聪慧，定是个有灵根的。”林母亲抬首安慰父亲。
林父默默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