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与企业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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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系统化的企业家精神

“企业家”,法国经济学家萨伊在1800年前后曾经这样说过:“企业家将资源从生产力和产出较低的领域转移到生产力和产出较高的领域。”“企业家”(entrepreneur)一词源于法文entreprendre,意思是“敢于承担一切风险和责任而开创并领导一项事业的人”,带有冒险家的意思。这个单词最早见于16世纪的法语文献。1800年前后,法国经济学家、作家萨伊将“企业家”一词推广使用。当时,萨伊作为新闻记者经常访问英国,在那里他熟悉了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和托马斯·马尔萨斯的作品。在亚当·斯密的著作《国富论》中,没有对资本的所有者和对企业进行组织和经营的管理者或“承办者”进行正式的划分。萨伊注意到资本家和“承办者”的作用与职责是不同的,即使在这两种角色集于一身的情况下也是如此。萨伊不满意以前使用的“承办者”(undertaker)和“促进者”(promoter)这样的词语,于是创造了一个新的表达方式“企业家”(entrepreneur)。这个词从此进入国际管理词汇中。——译者注但是萨伊的定义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个“企业家”是谁,而且由于萨伊杜撰这个词的时间已经距今200多年了,因此“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这两个词的定义完全令人混淆不清。

例如,在美国,企业家往往被定义为创办自己的全新小型企业的人。最近盛行于美国商学院的“企业家精神”课程,实际上就是从30年前的“如何建立自己的小企业”的课程发展过来的。在许多方面,两者并无显著的差别。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新办小企业都是一种企业家行为,或者代表着企业家精神。

一对夫妇在美国某市郊开了一家熟食店或墨西哥餐馆,他们的确是冒了一点风险。不过,他们是企业家吗?他们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以前被重复了多次的老套而已。他们把赌注压在该地区外出就餐的人口会日渐增多这一点上,但是他们既没有创造出一种新的满足,也没有创造出新的消费诉求。从这一点看,即使他们创办的是新企业,他们也算不上企业家。

然而,麦当劳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企业家精神。确切地说,麦当劳并没有发明任何新东西,任何一家不错的美国餐厅都生产它所供应的最终产品了。但是,凭借着应用管理概念和技巧(即研究顾客所注重的“价值”),它们将“产品”标准化,设计制作流程和工具,并基于工作分析设定标准,根据标准培训人员。麦当劳不仅大幅度提高了资源的产出,而且开创了新市场和新顾客群。这就是企业家精神。

几年前,美国中西部的一对夫妇创建了一家欣欣向荣的铸造厂,同样是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事例。该铸造厂对铸铁进行热处理,以达到高性能规格,例如用于制造大型推土机所用的车轴(这种推土机用于阿拉斯加天然气管道的建设)。这种作业所需要的技术背景广为人知,的确,这家公司所做的工作很少有别人没有做过的。但是,其不同之处在于:第一,它将技术信息系统化,这样就可以将性能规格输入计算机,又能立刻从计算机中打印出所需的处理方案。第二,它将工序系统化。一般来说,尺寸相同、金属成分相同、质量相同、性能规格相同的铸件订单数不会超过6件。但是,该厂的铸件实际上是以流水线的方式制造的,而非分批生产,所有设备都由计算机控制,加热炉可以自动调节。

这种精密铸件以往的次品率高达30%~40%,但在这家新铸造厂里,从生产线下来的产品无瑕疵率却高达90%以上。此外,虽然该厂要支付美国工会所规定的员工工资和福利,但是与行业中价格最低廉的竞争者——一家韩国造船厂相比,前者的成本只是后者成本的2/3(可能还要低)左右。由此可见,这家工厂之所以是企业家企业,并不在于它是一个全新的小企业(虽然发展迅速),而是在于它了解到这种铸铁的与众不同,市场对其的需求已经大到足以创造出一个“利基市场”;另外,还在于它将技术,特别是计算机技术应用到了传统的工艺之中,并将这种工艺转化成了一套科学流程。

无可否认,所有新创小企业都有许多共同点。但是,若要成为企业家企业,那么除了具备小和新的特点以外,还必须具备其他特性。事实上,在所有的新创企业当中,企业家企业只占少数。它们创造出了新颖而与众不同的东西,它们改变了价值观。

并非只有新成立的小型企业才能成为企业家企业。事实上,许多大型(而且往往是历史悠久的)企业也正在实践企业家精神。例如,通用电气公司是全球最大的企业之一,有100多年的历史,长久以来,它一直善于从零开始建立一家家的企业家企业,并将它们发展成具有相当规模的企业。而且,通用电气公司并没有将这种企业家精神仅仅局限于制造业中。它财政上的左右手——通用电气信贷公司(G. E. Credit Corporation)曾经掀起一场很大的变革,改变了美国的金融体系,而且,这场革命如今正迅速扩展到英国和西欧。20世纪60年代,当通用电气信贷公司发现商业票据可以用于金融业时,便绕过了金融界的马其诺防线(Maginot line),打破了传统银行对商业信贷的垄断。

英国的大型零售商玛莎百货连锁公司在最近50年中的表现,可能比西欧任何一家企业都更具有企业家精神和创新性。它对英国经济,乃至对英国社会的影响,可能比英国的任何一个变革领导者,甚至可能比政府或法律产生的影响还要大。

同样,通用电气公司和玛莎公司与其他完全没有企业家精神的大型企业有许多共通之处,而使它们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因素,并不在于它们的规模或增长,而是其他的特性。

此外,企业家精神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性机构当中。

关于企业家精神的发展史,没有比现代大学(尤其是美国现代大学)的创建和发展史更好的教材了。众所周知,现代大学是德国外交官、公务员威廉·冯·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威廉·冯·洪堡(1767—1835),德国人,柏林大学的创始者,也是著名的教育改革者、语言学者及外交官。洪堡重新改革了普鲁士引以为傲的义务教育制度,让所有阶层的子女都有相同的机会接受教育。他另外一个更大的贡献,则是依照自己“研究教学合一”的理念,于1809年创办了柏林大学。——译者注的发明。1809年,洪堡构思并创办了柏林大学(University of Berlin)。当时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一是让德国人取代法国人,获得学术和科学的领导地位;二是吸收法国大革命所散发出来的活力,并用来对抗法国人自己,特别是拿破仑。60年以后,1870年左右,当德国大学的声望如日中天时,洪堡将大学视为变革领导者的想法越过大西洋,为美国人所采纳。美国南北战争结束时,殖民时期所创办的旧式学院因老迈腐朽而濒临瓦解。1870年时,美国学院的学生人数还不足1830年的一半,而这段时间的人口几乎增加了3倍。但在接下来的30年里,一大批杰出的美国大学校长创建了全新的美国大学——既特别新颖又特别美国化的大学。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这些大学为美国赢得了学术和研究领域的世界领导地位,就如同一个世纪以前,洪堡所成立的柏林大学为德国赢得了学术和研究领域的世界领导地位一样。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新一代美国学术界的企业家又再度创新,建立起了一批新式“私立”“大都市”大学:纽约地区就有佩斯大学(Pace University)、菲尔莱-狄更斯大学(Fairleigh-Dickinson University)和纽约理工学院(New York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波士顿有东北大学(Northeastern University);西海岸有圣塔克拉拉大学(Santa Clara University)和金门大学(Golden Gate University),等等。它们构成了最近这30年来美国高等教育的主要增长点。在课程设置上,大多数新式学校似乎与历史悠久的学校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它们是针对一个不同的新“市场”而精心设计的。它们的招生对象是那些有工作基础的人士,而非刚从高中毕业的应届生;是那些整天往返于大学和住处之间的大城市学生,而非每周5天、每天从上午9点到下午5点都在上课的住校学生;是那些背景差异较大的学生,而非传统概念上的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它们是因应市场的重大转变而出现的,这个转变就是:大学文凭的地位从“高级”变成了“中级”,另外,“上大学”的意义也发生了重大转变。这些大学就是企业家精神的代表。

同样,你也可以根据医院的发展历史,写出一本有关企业家精神案例分析的书来。18世纪末,现代医院首度在爱丁堡和维也纳出现。到了19世纪,各种形式的社区医院出现在美国。20世纪初,大型专业化中心开始出现,像梅奥诊所(Mayo Clinic)或门宁格基金会(Menninger Foundation)都是那个时期的产物。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又出现了医疗保健中心。而如今,新一代的企业家又在致力于将医院改变成专业化的治疗中心,包括流动的外科诊所、独立的妇产中心和心理治疗中心。与传统医院不同,它们的工作重点将不再是对病人的护理,而是针对病人的专门需求。

同样,并不是每一个非商业性服务机构都具有企业家精神,还差得相当远呢。现在,这些少数具有企业家精神的机构同样保留了传统服务性机构的所有特征、所有问题以及所有识别性标志。使这些服务性机构具有企业家精神的,是一些与众不同而又独特的因素。

 

虽然英语系国家的人误以为企业家精神就是创立新的小企业,但相比之下,德国人将它与权利和财产等同起来,就更显得令人费解。德语的unternehmer[就是萨伊的“企业家”(entrepreneur)的德译词]主要是指那些拥有并自己经营企业的人(英文对应可译为“owner-manager”)。该词主要用来区分自己拥有企业的“老板”与“职业经理人”以及“雇员”。

但是,建立系统化的企业家精神最初尝试的目的,并非着眼于所有权。1857年,法国的皮埃尔兄弟(the Brothers Pereire)建立了企业家性质的工业信贷银行(Crédit Mobilier)19世纪60年代,企业家银行在法国和德国的作用开始变得举足轻重。它们投资兴建铁路,贷款给大工厂发展重工业。这类银行中最著名的就是巴黎工业信贷银行,其创建者是来自波尔多(Bordeaux)的两位年轻的犹太新闻记者,艾萨克·皮埃尔(Isaac Pereire)和埃米尔·皮埃尔(Emile Pereire)。——译者注。1870年,这种做法越过了莱茵河,在德国人乔治·西门子建立的德意志银行中,这种做法得到了发展和完善。同一时期,年轻的J. P.摩根银行家J. P.摩根(1837—1913)由于其对资源近乎无限的掌控能力,成为历史上最重要的银行家之一。摩根参与了很多大型企业的创建,其中包括通用电气、美国钢铁以及AT&T等。在金融危机中,他扮演了中央银行的角色,两次力挽狂澜。摩根的影响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官员们认为美国必须建立央行而不能过度依赖某个个人。摩根去世一年后,美联储成立。——译者注也将这种做法引入了大西洋彼岸的纽约。身为企业家的银行家,其任务就是调动他人的资金,使之分配到生产力较高以及产出较多的领域。早期的银行家都已经变成了企业所有者,如罗斯柴尔德家族(the Rothschilds)。他们每次修建铁路时,动用的都是自己的资金。企业家型的银行家则与之截然不同,他们从来不想成为所有者。这些银行家为筹建的企业融资,并通过向公众出售企业的股票来赚钱。然后,他们又为自己下一个投机行为向公众筹措资金。

虽然企业家需要资本去从事所有经济(和大多数非经济)活动,但他们并不是资本家,也不是投资家。他们的确要承担风险,但是,这是任何从事经济活动的人都要面临的事情。经济活动的本质在于以现在的资源,实现对未来的期望,这就意味着不确定性和风险。企业家也不是雇主,但他可以是,也往往是雇员,或者是一个单打独斗的人。

因此,无论对个人还是对机构而言,企业家精神都是一种独特的特性,但它并不是人格特征。30年来,我见过许许多多个性不同、气质迥异的人,他们在各种企业家挑战中都表现得非常出色。诚然,追求确定性的人往往不能成为优秀的企业家。其实,这些人即使在其他许多领域中,也不会有什么上佳表现。例如政界要员、部队指挥官或是远洋轮船船长,大凡在这些位置上的人,制定决策是不可避免的,而任何决策的实质都是不确定性。

任何有勇气面对决策的人,都能够通过学习成为一名企业家,并表现出企业家精神。因此,企业家精神是一种行动,而不是人格特征。它的基础在于观念和理论,而非直觉。

每一种实践都是以理论为基础的,即使实践者本人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企业家精神是以经济和社会理论为依据的,该理论视变化为常规。它认为,在社会中,特别是在经济中,最主要的任务是做与众不同的事,而非将已经做过的事情做得更好。这就是萨伊在200多年前,在创造“企业家”一词时,所要表达的基本意思。它原本是用来作为一种不满的宣言和声明:企业家颠覆现状,推陈出新。正如熊彼特所阐明的:企业家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创造性破坏”。

萨伊是亚当·斯密亚当·斯密(Adam Smith,1723—1790)是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的代表作《国富论》(全称《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早已被翻译成十几种文字,全球发行。他本人也因此被奉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鼻祖。《国富论》是一部划时代的巨著,它概括了古典政治经济学在形成阶段的理论成就,最早系统地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各个主要学说,它标志着自由资本主义时代的到来。——译者注的忠实崇拜者。他将斯密的《国富论》(1776年)翻译成法文,并终生不倦地宣扬斯密的思想和政策。但是,他本人对经济思想的贡献,也就是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的观念,却是与古典经济学的理论格格不入的。古典经济学讲求将已然存在的事物予以最优化,这与目前经济理论的主流思想(包括凯恩斯主义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或凯恩斯主义(Keynesians)是以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的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1936年)为思想基础的经济理论,主张国家采用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凯恩斯的思想后来形成了资本主义改良性质的主要思想体系,即凯恩斯主义及其流派凯恩斯学派。其追随者随后也被称为凯恩斯主义者。——译者注、弗里德曼货币学派弗里德曼货币学派(Friedmanites)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美国出现的一个经济学流派,其创始人为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197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货币学派在理论和政策主张方面,强调货币供应量的变动是引起经济活动和物价水平发生变动的根本和起支配作用的原因。——译者注以及供给学派供给学派(supply-siders)是20世纪7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一个经济学流派。该学派强调经济的供给方面,认为需求会自动适应供给的变化,因而得名。——译者注)是一致的。它注重使现存的资源发挥最大的作用,并力求均衡的建立。由于它无法解释“企业家”这一现象,因此将“企业家”归入“外部力量”,与气候和天气、政府和政治、瘟疫和战争以及科技等归为一类。当然,传统的经济学家(无论他们属于何种学派或何种“主义”)并不否认这些外部力量的存在,且承认其重要性。但是,这些外部力量并不是他们所研究的世界的一部分,不能以他们的模型、方程式或预测加以解释与说明。

约瑟夫·熊彼特是第一位回归萨伊观点的主要经济学家。在他1911年发表的经典之作《经济发展理论》(The Theory of Economic Dynamics约瑟夫·熊彼特(1883—1950),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1937~1941年担任美国经济计量学会会长,1948~1949年任美国经济学会主席。《经济发展理论》一书是他早期成名之作。熊彼特在这本著作里首先提出的“创新理论”(innovation theory),当时曾轰动西方经济学界,并且一直享有盛名。——译者注中,熊彼特与传统经济学决裂。他的这一举动,远比20年后凯恩斯的所作所为更为激进。他主张,由创新的企业家所引发的动态失衡是健康经济的常态,这也是经济理论与实践的精髓所在,而非古典经济学家所主张的均衡和资源的最佳配置。

萨伊关注的重点是经济领域,但是他的定义只要求资源属于“经济的”范畴。事实上,这些资源不一定是用于传统上被认为属于“经济的”东西。教育通常不被认为属于“经济的”范畴,而且经济标准当然也根本不适合来决定教育的“产出”(虽然没有人知道哪种标准比较适合)。但是,教育的资源一定是经济资源。事实上,它们与用于最明确经济目的(如生产和销售肥皂)的资源是相同的。用于人类所有社会活动的资源都是相同的,都是“经济的”资源,例如资本(即抑制现在的消费,以换取未来期望的资源)、物质资源(无论是土地、玉米种子、铜、教室还是病床)、劳动力、管理和时间等。因此,尽管企业家精神一词源于经济层面,但它绝不仅仅局限于经济范畴。除了那些称之为“存在主义”和“社交”的行为外,它适合于人类的所有行为。我们目前已然了解,无论是在哪个领域,企业家精神的差异都是微乎其微的。教育领域的企业家和医疗保健领域的企业家,在这两大领域都已是硕果累累,他们与身处企业界或工会的企业家所做的事情基本相同,使用的工具基本相同,遇到的问题也基本相同。

企业家视变化为健康的标准。通常,他们自己并不引发变化。但企业家总是寻找变化(这一点也定义了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对其做出反应,并将其视为机遇而加以利用。

人们普遍认为,企业家精神充满了巨大的风险。确实,那些非常引人注目的创新领域,如微型计算机或生物遗传等高科技领域中,企业的失败率非常高,而成功的概率甚至幸存的概率却似乎相当低。

情况为什么会这样呢?从定义来看,企业家将资源从生产力和产出较低的领域转移到生产力和产出较高的领域,其中必然存在着失败的风险。但是,即使他们只获得勉强的成功,其回报也足以抵消在这一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风险。因此,我们对企业家精神所预期的风险,应该比最优化的风险还要低。事实上,当创新是正确而有利可图的时候,即创新的机遇已经存在的时候,再没有比采取资源最优化更有风险的了。从理论上说,企业家精神应该是风险最低,而非风险最高的方式。

事实上,许多企业家型组织的平均成功率相当高,足以驳倒企业家精神与创新的风险极高的普遍论调。

例如,美国的贝尔实验室(Bell Lab)是贝尔电话公司(Bell Telephone System)的创新部门。从1911年设计第一个电话自动交换台开始,到1980年设计出光纤电缆,其中还包括晶体管和半导体的发明以及运用于计算机上的理论和工程工作,贝尔实验室在这近70年的时间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成功。贝尔的记录显示,即使是在高科技领域,企业家精神和创新也可以是低风险的。

IBM在一个快速发展的高科技领域——计算机行业中,与电力和电子行业的“老手”竞争,但迄今为止,尚未遭遇重大挫败。虽然是在一个较为平凡的行业中,全球主要零售商中最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大公司——英国玛莎百货连锁公司,也从未尝过败绩。全球最大的消费品生产厂商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同样拥有近乎完美的成功创新纪录。位于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的“中等技术含量”公司3M公司,在过去的60年中,创立了近100家新企业或全新的主要产品生产线。在这些企业所进行的创新里,有4/5均取得了成功。这只是企业家以低风险从事创新活动的小范例。当然,以低风险从事企业家活动的成功个案中,有许多是纯属侥幸,或是天公作美、歪打正着,或者只是运气好。

此外,还有很多个体企业家创办新企业,也显示出很高的平均成功率,这也足以反驳企业家精神具有高风险的论调。

企业家精神之所以具有风险,主要是因为在所谓的企业家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大多数人缺乏方法论,违背了基本且众所周知的法则。高科技领域的企业家尤为如此。确切地说(第9章将会讨论),从本质而言,高科技领域的企业家精神和创新,比其他创新[基于经济理论和市场结构的创新、基于人口统计特征的创新,甚至基于看起来有点儿虚无缥缈的认知和态度(如世界观)上的创新]更加困难,且风险更大。但是,即使是高科技领域的企业家精神也不一定具有“高风险”性,贝尔实验室和IBM已经证实了这一点。然而,它的确需要加以系统化,也需要加以管理。最重要的是,它应该以有目的的创新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