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贤聚首
秋风如丝雨如珠，结成一张银网，挂在宿舍楼的面前。
极目远眺，几座教学楼林立，雨水从楼四周的引流管而下，泼洒在校园里，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溪，摧枯拉朽。
“来，我也看看。”
梦淳来到窗户边，手肘开道，把沐雨往旁边挤了挤。
梦淳也领略了大自然的魅力，雨水的冲刷和狂风的怒吼，尽收眼底。
“这，好不容易上完课，心酸呐，这会儿雨好像小了，咱们回宿舍的时候可老惨了，那会儿，雨下的正酣，就像个喝醉酒的糟老头子，无法控制生理液体的流出一样。”
梦淳冲着沐雨一通微妙修辞，极言雨之大。
沐雨一脸迷，不大理解生理液体。
不过，就沐雨这么厚实的腰板，在回宿舍的路上，也被暴雨拉了一把。
沐雨的膝盖上就留下这样的痕迹，湿了一大片，裤子都磕破了，倒是给膝盖洗了个免费冷水澡，有点异常的白。
“行了，快换湿衣服吧，还生理液体，你家下雨的时候下尿吗？”
说话的是柳年，正脱光了身子，背对着大家，从行李箱里往出拿干的衣服。
沐雨记得，柳年开学并没来报道，据墨生打听，说是不愿上学，是被父亲一路押送来的，还冠以念书富强，不念放羊的名义。
今天第一节课下的时候，他才去班主任哪儿正式报名的，墨生随着柳年一起去的。
也正是那时候，墨生发现了梦淳鬼鬼祟祟的下课偷窥吴美丽。
梦淳妩媚的回眸一笑，“嘻嘻，小老弟呀，懂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嘛，很尴尬的啦！”
沐雨扔住呕吐，回了床铺，也换起衣服来。
柳年也没理梦淳，把干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又把上衣都脱了下来，拿出了个崭新的包装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件背心来。
梦淳的满脸傻笑全无。
仿佛有一群乌鸦从头顶掠过，分不清到底有几只，每只都落下了自己的排泄物，砸在梦淳的头顶。
梦淳也不神经了，回去换衣服，同是下铺，同靠近窗子，他就在沐雨的对铺那儿。
墨生已经换好了衣服，震了震床铺，他住在沐雨的上铺。
“沐雨，你可以帮我把衣服挂在阳台上吗？”
沐雨只换了上衣，他拖着那条膝盖破的裤子，接过了墨生的湿衣服，走向了阳台，又折返了回来。
“墨生，那个咋挂啊。”
“沐雨，你不会挂吗？”
“不是，用啥挂啊。”
沐雨把湿衣服提了起来，用手撑开。
墨生才意识到，挂衣服要挂钩，他对这些生活必备物件似乎从小没关注过。
沐雨也表示，自己没有买挂钩。
“可能会不需要”，这是沐雨没告诉墨生的，还在初中的时候，都是随便找个固定物，拉条绳子，搭在上面就行，连挂钩的名字都快要遗忘了。
墨生往梦淳哪儿扔过去个果子，“小子，你有吗？”
梦淳一脸嗤笑，“当然有啊”。
“那你快拿出来呀！”
看着沐雨提着自己的湿衣服，墨生忍不住催促梦淳。
“啊，拿出来，拿不出来的，我就吃你个果子，你要从我肚子掏出来不成。”
梦淳啃了一口苹果，抱在怀里，生怕被谁抢去了。
沐雨和墨生面面相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呆子，我说，你有挂钩吗？”
墨生刻意大声了点，好像彼此隔了十万八千里。
梦淳幡然醒悟，把苹果放在了自己床上的书桌上。
“昂，挂钩啊，我当然是，没有啊。”
梦淳又拿起苹果，使劲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
墨生保持着好奇心，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吃苹果。
“那你准备把湿衣服换了挂那儿呢？”
梦淳用手指了指宿舍配发的板凳，嘴上的动作并没停下。
墨生又扔过去个苹果，砸在梦淳的腿上。
“呆子，还不快换湿衣服，让你吃，让你吃个够。”
梦淳又忙捞起了砸来的苹果，也啃了一口，把两个苹果都放在书桌上。
“这下，同仁们作证，它俩都认主了。”
说完，才继续换起湿衣服来。
再提一会儿，沐雨都成挂钩了，他手上的湿衣服都能被他的体温烘干了。
墨生看着沐雨，一脸的对不住。
“我有，要用的我都提前买了。”
蓦地，一阵轻微的声响，如鸟语，不强烈却清晰地传入沐雨的耳朵里，柔柔的却很清脆。
一个瘦小的身躯，从梦淳的上铺下来，慢慢地靠近了宿舍配发的保险柜，拉开了其中的一间，拿出了一排还带着塑料包装的挂钩。
这个瘦小身躯的主人是鹿小川，一个沐雨平视过去看不到的小男生。
沐雨和墨生都向鹿小川表达了深沉的谢意。
沐雨拆开包装，取出了挂钩，把墨生的衣服挂在阳台的挂绳上。
柳年也已经换好了衣服，耳朵里插了耳机，收拾起床铺来，随手将装着背心的包装盒扔向垃圾桶，可并没进去，柳年意识到了，转过身准备去捡。
没等柳年动手，梦淳抢先捡起了包装盒，开始装逼起来。
“小老弟呀，投射能力不行就跟我多学学打球。”
说着，将包装盒放到手心中央，单手掷出，包装就像皮球一样划出完美的弧线，嗖的一下，从门上开着的窗子里飞出去了。
梦淳楞在了原地，“好像劲使大了……”
“啊……，谁打我。”
一股嘹亮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一个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有着和沐雨一样的个头，头发立起来，手提两个行李箱，显出很好的肌肉团。
“是谁，打我干啥，在这地儿……”
那个男生放下了行李箱，地板被震得发颤，又撸起了袖子，双手叉腰。
梦淳急忙道歉，“大哥，失误失误。”
那个男生拉开行李箱，取出了个杠铃来。
“原来是你砸的……”
梦淳往后退了几步，双脚直打转。
“大，大哥，手下留情啊，我真的是失手，失手。”
那个男生把杠铃放在地上，又要拉开另一个行李箱，却停下了。
“对了，这地儿……”
梦淳腿弯了下来，眼神凄楚。
“大爷，这地儿是您的地盘，我都清楚了，我向您真挚的道歉。”
那个男生看了看宿舍的其他人。
除了沐雨，其他人都目露凶光，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极为不客气。
那个男生楞了楞，扶起了有点哆嗦的梦淳。
“那个，这地儿，还有床铺吧！”
这下大家明白过来了，都上去帮助他铺铺盖，拿行李。
他叫叶流云，是个体育生，一身腱子肉，不彪悍，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