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重要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编制方法评析
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编制方法已成为编制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以应对气候变化、设定温室气体排放减控目标、制定低碳行动方案的重要工具。《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和《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对编制温室气体清单的方法科学、数据透明、格式一致、结果可比做出了完整、系统的规定，并明确了清单边界、清单范围和部门划分等关键内容。而且这两个指南应用较多，实用程度较高，可为中国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编制方法提供经验借鉴。
（一）两个指南介绍
《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是2010年国家发改委组织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和清华大学、中科院大气所、中国农科院环发所、中国林科院生态所、中国环科院气候影响中心等单位的相关专家，参考《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结合编制2005年国家温室气体清单的工作经验，编制而成的。作为应对区域气候变化的一项基础性工作，清单编制可以帮助我们识别出主要温室气体及其主要排放源，摸清各部门排放现状，预测未来减缓潜力。《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有助于制定地区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政策和行动，有利于提高国家温室气体清单质量，满足编制省级应对气候变化规划或低碳发展规划的决策需要；是编制省级温室气体清单实现控制温室气体排放中长期规划的省级层面分解指标的依据，也是制定相应的统计、监测和考核办法的重要参考，有助于进一步提高地方政府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科学性，加强地方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建设；旨在加强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的科学性、规范性和可操作性，为编制方法科学、数据透明、格式一致、结果可比的省级温室气体清单提供指导。
《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的开发始于由1993年在纽约通过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所引发的城市气候保护运动。城市气候保护是以ICLEI为平台推广宣传城市和地方政府在全球气候变化中作用的项目。其中，ICLEI是一个地方政府的国际性组织，于1990年成立，原名为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Local Environmental Initiatives，于2003年改名为ICLEI-Local Governments for Sustainability。截至2010年，该组织有68个国家1100个地方政府会员。为科学引导城市低碳发展、使城市之间温室气体排放清单具有可比性，ICLEI开发出了《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可以帮助地方政府正确掌握城市能源使用率和能源结构变化，充分挖掘节能和减排空间；衡量城市在国际、国内城市低碳经济中的优势和不足，确立今后低碳重点发展方向；摸清城市温室气体排放状况，明晰重要的排放源和吸收汇，制定清晰、明确的低碳城市路线图，实现碳减排的可测量、可报告和可核实（MRV）；开展低碳教育宣传，引导公众提高低碳意识，认识到自身活动对城市温室气体减排的贡献，有利于培养公众的低碳消费观念。过去十多年来，《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帮助很多城市实现了科学的低碳发展，城市气候保护已被确认为地方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制定低碳行动的有效工具。
（二）比较两个指南
《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与《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同为地理边界类别的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比较两者异同点，可以为深入研究中国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提供帮助。两者的比较主要从理论基础、编制目的、清单边界、温室气体种类、方法体系、部门划分、清单范围、清单原则、清单流程、核算方法、核算工具几个方面进行，详见表1-3。其中，直接排放指由地方政府或社区拥有或运营的直接排放源（例如车辆、发电设备）所产生的直接排放；间接排放指由政府或社区采购的电力、供热和制冷所产生的非直接排放；其他间接排放指由政府或社区活动需求所产生的但不由政府或社区控制或运营的其他非直接排放（例如外包的废物收集服务）。
表1-3 《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与《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比较
从表1-3对比来看，《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和《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的清单边界都是行政管辖区，均主要统计六种温室气体。按照《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部门划分类别，能源工业、交通、建筑都可归到能源活动，则两个指南的部门划分也大体一致。由于温室气体排放不易监测，一般采用估算的方法。从清单的边界来看，省域面积较大，与外界能源与物质交流少于城市层面，间接排放较少，同时统计数据也齐备，通常采用自上而下的编制方法；而城市面积较小，与外界能源和物质有大量交流，间接排放较多，并且城市层面需要大量调研数据，通常采用自下而上的编制方法。《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和《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都包括直接排放和间接排放，而《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还考虑其他间接排放，出于数据可得性考虑，《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一般只统计直接排放、间接排放，中国区域供热和制冷很少超出城市地理边界，超出城市地理边界的一般是电力，《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的核算包含电力的“间接排放”，这实质上与《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一致。《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侧重“关联性”，以提供决策依据为原则，《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关注“可操作性”，以编制清单为原则，这说明两者的实践应用水平存在差异。《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的清单流程较为规范标准，而《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正处于积累经验，逐步规范化、标准化的阶段。
（三）适用性分析
由两个指南的对比分析得出，两个指南既有共同点又有区别，需要对它们在中国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编制中的适用性进行分析，以研究其在城市层面的适用性和局限性。
《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主要从生产模式考虑清单编制，对于从某种程度上讲是缩小版省的城市，具有较强适用性，其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一是利于统一规划。《“十二五”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工作方案》已将分解指标下达到省级层面。省级层面需要进行指标再分解。《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部门划分基本涵盖城市全部温室气体排放，清单范围包括城市绝大部分关键类别。保持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与省级一致，易于省级层面统一规划部署。二是利于考核。《“十二五”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工作方案》要求“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工作负总责，政府主要领导是第一责任人”“将各项工作任务分解落实到基层”，体现了中国垂直行政管理体系指标层层分解，目标责任书层层签订，实行严格目标责任制的行政管理方式。保持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与省级对接，利于考核。三是利于统计监测。2012年12月国家统计局在全国统计工作会议上宣布建立全面反映能源活动、工业生产活动、农业活动、土地使用变化和林业、废料等领域温室气体排放的基础统计指标体系，设定统一的统计指标，规范统计制度，以逐步建立健全国家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体系。因此，保持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与省级一致，可以满足全国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体系的统计和监测需要。
《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在城市层面应用的局限性也有三点。一是省域面积较大，通常采用自上而下的编制方法。如果通过自下而上实地调研获得调研数据，则周期长、成本高；城市虽然面积小，但与外部有大量能源和物质交流，间接排放较多，清单边界不易明晰，虽然调研样本可能少一些，但调研数据获得的难度可能加大，往往需要采用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结合的方法。二是一些城区的间接排放不仅包括“电力”，也有“供热”“废弃物处理”等，如杭州市下城区的“废弃物处理”不在城市的行政边界内，但应计入温室气体清单。而《省级温室气体清单编制指南（试行）》间接排放只有“电力”，像“废弃物处理”“供热”等不能核算到清单之内。三是省级层面统计制度、统计体系、统计资料等较为健全，而城市层面统计制度、统计体系、统计资料等正在建立，尤其是国家统计局只要求省级行政区统计单位编制，对地级市以及同级别行政区则没有硬性规定，这使得多数地级城市缺乏与温室气体清单关联度很高的年度能源平衡表，还存在能源统计口径不一致等问题，需要更多的实地调研。
相比之下，《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更多地从消费模式考虑城市清单编制，此方法对于城市建成区更具适用性。其原因如下。一是中国正处于城市化进程，必将消耗大量的资源和能源，温室气体排放量大幅增加，在低碳发展方面将中国城市与国外城市互相比较、借鉴以衡量差距、弥补不足、吸取经验成为有效途径，而这一途径的实施要以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可比为基础。二是《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的清单范围包括“间接排放”“其他间接排放”，其包含内容更多、更广，不仅有“电力”“供热”“蒸汽”，还有与温室气体排放相关的所有市民活动，核算细致且有针对性，虽然从数据可得性讲，只核算到“直接排放”“间接排放”，但其主旨体现了低碳理念的特点。三是其编制方法为自下而上，通过实地调研梳理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源，所采集数据的精度更高，能够核算出更加贴近城市真实温室气体排放量的数据。
《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在中国城市层面应用的局限性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专门为发达国家城市开发，西方发达国家的城市化率很高，城市的消费特征明显；而中国城市相当多的是以城市建成区为中心，包括农村、乡镇、县级市，就像缩小版的省。除了城市的中心区（如北京市东城区、杭州市下城区），《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在中国一般意义城市上的应用受到限制。二是发达国家城市是自治管理，属于主动减排；而中国城市是垂直管理，属于被动减排。我国正在自上而下地建立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体系，中国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编制需要按照中国温室气体排放核算体系进行。三是中国城市温室气体相关统计资料分散，尚未建立统计体系，而国外一些城市按照《ICLEI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指南》编制了5～10年的温室气体清单，由CACP软件可自动生成清单报告。因此，中国城市温室气体排放难以按发达国家城市温室气体排放清单进行统计和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