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想象世界
新诗的自由与志趣——在中国现代诗歌语言与形式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各位朋友,很高兴能够在香山红叶季节,和各位再度相聚。我们为诗歌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有的朋友远道从意大利来,从日本来,从澳门来,从台湾来。更多的朋友来自中国内地的东南西北,我们欢聚在一起,饮酒谈诗,这是人生的至乐,是一种最高境界!我个人特别感谢以王光明先生为首的会议团队,他们承担了会议的全部工作,组织和效率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北大是坐享其成、不劳而获,这也是北大的常态。老大的一个学校,不是摆架子,而是积习不改,我在这里要向首都师范大学的朋友们说声谢谢。
我本人从十月开始就谢绝了外出参加各种活动,静下心来想着这次会议的问题。这样的会议我们过去开了多次,也就是说,中小型的会议,谈一些诗歌发展方面的具体问题,这样的会我们每年几乎都开。记得去年,也是在香山卧佛寺,也是红叶季节,我们的题目是“新诗和浪漫主义”。当时在座有几位女士,很有创意的女士,对这个会议名称不断商榷、删减。开始是“新诗与浪漫”,后来是“诗与浪”,最后大概是李润霞的创意,剩下一个“浪”字,大家都为自己的创意高兴。这次会议会不会有这样很浪漫的情节,我不敢预料,但是王光明先生说:我们每天都有酒——这就很有创意,就是只剩下一个酒字,也无伤大雅,诗酒风流。
下面我要说一些严肃的话,回到会议本身的思考上来。这次会议有很强的针对性,最引发我注意的,可以概括为五个字:自由与志趣。出发点是诗歌的语言和形式问题。关于语言和形式概括起来说,语言就是现代汉语、白话,形式就是自由体。这是一百年奋斗得来的结果,也是五四新文学伟大的业绩,我们珍惜这一切,我们不予后退。现在的问题是,语言和形式都发生了问题,20世纪80年代后期也就是新思潮过去以后开始风行口语化;90年代的商业大潮,大量的诗歌回到个人私欲上面来;到了21世纪,网络无边,铺天盖地——这就是我们所处的境遇,问题可能就产生在五四的初期,当年就埋下了隐患:自由诗——诗与自由,有时为了自由而忘了诗;白话诗,诗与白话,有时为了白话也忘记了诗。五四的前辈就说过,我们不能为了“新”就忘记了“诗”。诗的语言当然是现代汉语,是白话,这一点我们坚定不移。口语写作,口语可以入诗,但口语不是诗。形式的问题,口语体也没有问题,现在是自由开放的时代,可以有多种诗体,可以读,同样可以写旧体诗。有人要创新,写新格律体也可以,老干部体也可以。在郑州我告诉陈有才先生,我说我从来不反对民歌,所以回过头来写民歌体也可以,但根本的根本是自由体,我们一定要坚持自由体而且把它做好。自由体的问题在哪里?在节奏上,在诗的音乐性上,在音节上,要是新诗、白话诗连节奏感都没有了,那我们就是数典忘祖,我们最后可能失去所有的诗意和诗性。这就是我在开幕式上要说的话,我准备的论文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谢谢大家。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