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翻脸不是人
黑夜降临，气温也慢慢低了下来，让人懒得在外面瞎晃。
8312宿舍是一个四人间，可三年来只有三个人住，分别是刘季、郑小龙和白夜。
此时宿舍内只有白夜一个人。
刘季肯定在网吧玩LOL，说是去网吧玩游戏才有感觉。特别是大厅内偶尔响起的“恭喜3号机拿到对方一血”、“3号机需要服务”、“3号机点了一首《小跳蛙》”，3号机被其他号机主群嘲、鄙视等等，这些短暂而快乐的时光，让刘季十分着迷。
而郑小龙，或许正和郝红梅躲在图书馆、阅览室、教室等等充满正能量的地方，进一步联络感情。
以往这个时候，白夜也都在校园内做兼职，赚点生活补贴。
可今晚他不太想动，只想懒懒地躺着。白天折腾了那么久，他感到身心俱疲。关键是没有挣到一分钱。真是令人沮丧的一天啊！
白夜躺在自己的床上，摸着刚刚塞过泡面的肚子，感到一阵阵饥饿，以及空虚。
肚子要是不饿就好了。可惜他错过了食堂的饭点，而上个月的生活补贴还没到。他只能吃泡面。
他连灯都没开，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取暖。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读不懂的诗和到不了的远方……
白夜悲哀地想着自己的命运，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是一个透明的水晶世界，无数璀璨的光芒透过水晶折射出缤纷的色彩，很是好看。
白夜穿行在一块块水晶中，有的高如大厦，有的小如米粒，无一不在绽放光芒。脚下是平整的水晶通道，通道下方一片朦胧，似乎凌于空中，不知此地具体有多高。
顺着眼前这条笔直的通道，白夜一个跨步便能行走很远。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却始终看不到一个目标。
就在他感到累了倦了，想要躺下休息时，前方忽然闪了一道明亮的光，有些熟悉的感觉。
白夜猛然加速，多跑了几步。寂静无声的世界，突然出现的光芒让他生出一丝希望。他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快了，快到了。白夜又冲刺了一下，终于看到朝他咧嘴大笑，却没有声响的东西。
是棱镜“小巨人”！
此刻的棱镜居然批了一件金色的披风，站在一块高高的平台上，龇牙咧嘴，好不快活！
“你妹啊……阿嚏……”
白夜被自己的喷嚏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趴着睡着了，怀里的被子被他揉成了长条形，塞在胯下。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夜空黑得不像话，公寓楼也黑得一塌糊涂，却仍然有朦胧的光照射进来。
白夜抬头望了望外面，原来是下雪了，难怪有光，难怪那么冷。
难怪室友们都没回来。
他看了眼手机，12点了，应该没人回来了吧。
白夜缩着身子艰难地爬下床，找了条干净的内裤换上，又匆匆爬回被窝，将被子换了一面，继续睡起来。
他躲在被窝，摸了摸脸颊，烫烫的，有点尴尬。
都怪棱镜！
网吧内，刘季本来准备下机回宿舍，看到外面突然飘雪，越下越大，想想还是在网吧睡一晚算了，回去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夜。
男生之间的小别扭，在未说开之前，也会别扭好一阵的。
郑小龙和郝红梅今晚也没有好好学习，而是躲在“人间天堂”手牵手身贴身心贴心嘴啃嘴。正起劲，忽然发觉一阵凉凉，好像有东西掉进了嘴里。
哦，原来是下雪了。
正好旁边院墙被前辈们开了个破洞，还没有修好，二人便趁着雪夜，踏了出去。
可惜走了很久，也没找到一家宾馆。
开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做好，郑小龙突然意识到自己距离期末考试的答案越来越近，距离郝红梅的心越来越远了，巨大的沮丧一时间溢满了脑袋。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转弯处好像亮着一盏霓虹灯，依稀写着“某某宾馆”的字样。
郑小龙顿时大喜，赶紧拉住郝红梅的手，就要往那里冲去。
没曾想，郝红梅像是真的赌气不走了一样，郑小龙居然没有拉动，便回过头想要软语相劝。
凌乱的雪花飘飘洒洒，落在郝红梅浓密的头发，她闭着眼睛静静矗立。
“梅，走啊，前面就是宾馆了！还是，你等急了生气了？”郑小龙不安地看着她。
郝红梅微微摇了摇头。“你看，这雪景多美！”
郑小龙一直闷头赶路寻找宾馆，还真没注意雪势已经这般大了。那一朵朵棉絮一般的雪花，在路灯下就着风旋转跳跃，就像一群顽皮的精灵。
“嗯，很美！不过，你更美！”
郝红梅听到这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梅，我们走吧。雪地里太冷，小心生病！”
郑小龙拉着郝红梅的手，她的手忽然冷了很多，比正在落下的雪花还要冰冷。
突然，他们身旁的路灯熄灭了，前面几盏也黑了。
他低头看了眼腕带，12点。路灯下班了。
这片小天地一下子昏暗下来，除了地面微微的雪白，再也没有光亮帮助他们往前赶路。
“梅？”
郝红梅听到呼唤，靠了过来，将脑袋埋在郑小龙的肩膀，冰冷的气息直往他的脖颈里灌。
郑小龙露出痴迷的神色，郝红梅却突然咧开了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了起来。
远处的宾馆内，前台小妹缩着脖子，瞪着眯眯眼，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新出的网络剧《我的徒弟又挂了》。男主一把蓝色塑料刀就能砍遍整条街，飞行特效更是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楼上零星亮灯的房间内激战正酣，惨叫声更加激烈。
呜呼哀哉！
郑小龙捂着脖子，倒在雪地上，殷红的血液迅速染红了地面，瞳孔骤然散大，很快就黯淡下去。身体彻底凉凉。
郝红梅趴在郑小龙的身上，口中呜呜地哼着，偶尔撕咬下几片血肉，甩到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当她进食完扬起脸，口中满是鲜血与碎肉，糊的脸上到处都是。最诡异的是那双眼，血红一片，瞳孔却又狭长凌厉。
嗷……
郝红梅对着夜空发出一声嘶吼，一股无形的涟漪激荡而出，将正在落下的雪花拦腰截断，好好的棉絮变成了烂棉花。
吼完之后，郝红梅慢慢咧开嘴，像是在笑。
她望了望身边的高墙，舔了舔嘴角残余的血滴，直起身子往前方的宾馆奔了过去。
咚咚咚……
剧烈的脚步声在黑夜回荡。
呼哧呼哧……
冰冷的喘息声在前台处响起。
“开房？八十一间！身份证给我！”前台小妹的目光仍然扎在电视剧上面，口中却是如此说道，且伸出了手。
没人回答她，她也没有接到证件。
“没有身份证也行，一百一间！”
呼哧呼哧……
前台小妹有些气愤，什么都没有，你来住什么宾馆。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血呼哧啦的脸，不禁吞了口粘稠的唾沫。
COSPLAY？
接着，她看到那张脸扑向自己，喉咙一凉，强烈的痛感顺着喉咙快速蔓延，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呼喊求救，却只能呜呜……
她拼命扒开对方，对方却像野牛一样有力，根本扒不动。
她的身体剧烈地扭动，手脚不停地抽搐，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小腹一热，那啥也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