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倒霉的百里奚
有间书店里永远是那么温暖舒服，还充满了食物的香味，三个孩子在桌边坐下，小黑叼着小鱼干舒舒服服地趴在窗台上，老板端出一盘刚刚烤好的蟹壳黄，一个个金黄金黄的，上面还撒着香喷喷的黑芝麻，孟虎哪还用招呼，早就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去，嘴里塞一个，手里拿一个，眼睛还盯着盘子呢。
老板穿着一件金色的衣服，外头罩着黑色长袍，脸上带着微笑。
汤小团可不像孟虎那么贪吃，他正急着问老板呢。
“老板老板，这次我们要去哪个故事？我已经等不及啦。”
老板弹一弹手指，他们面前就出现一个透明的方块。
“这是什么？”满嘴蟹壳黄的孟虎都神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老板微微一笑。
很快，方块里出现了画面，他们首先看到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秦字，那大旗在风中招展，一晃而过，然后又是一个由车马和骑士组成的长队，那长队像是在办什么大喜事，满城百姓都在街道两边笑着撒花，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队伍最前头也有一面旗，但旗上写的却是一个晋字。
“秦和晋？”唐菲菲那本古代文字入门可不是白看的，她现在已经能够认出许多东周时候的文字了。
“对。”老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秦和晋不是两个国家吗？”汤小团挠头发了。
老板点头，他眼里的那团星云仿佛能倒映出浩瀚宇宙，美丽极了。
“是的，这一次你们将要见到两个王者，秦穆公和晋文公，不过现在晋文公重耳还没有成为大王，你们的任务就是帮助秦穆公结束晋国的混乱，让重耳成为晋国大王。”
“为什么晋国的混乱要秦穆公帮忙？他们又不是一国的。”唐菲菲想不通了。
老板笑了：“你们知道秦晋之好[1]这个成语吗？在东周时代，秦国和晋国可是曾经亲如一家呢。”
“秦晋之好？”唐菲菲立刻拿出她的小本本把这四个字记了下来，还认真地说：“我回去就查成语字典。”
汤小团已经坐不住了，他把那本旧旧的但是厚了许多的《东周列国志》从书包里拿出来，跳起来说：“还查什么成语字典啊，现在打开书，我们就能亲眼看到那什么秦晋之好啦！”
“等一下，在见到秦穆公之前，你们得先把一个重要人物带给他，他叫百里奚……”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呢，急性子的汤小团三人组已经跑了，只有仍旧叼着小鱼干的小黑还在他面前。
老板好笑又无奈，他摸了摸小黑的头，说：“你也快跟去吧，好好保护他们。”
小黑喵了一声，仿佛在说“这还用说？”然后摇了摇尾巴，也不见了。
三个孩子在汤小团的密室打开书，再次回到东周世界里，看了刚才老板给他们展示的画面之后，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掉进一个欢乐的队伍里，说不定还会遇上一场婚礼呢，汤小团最喜欢参加婚礼了，婚礼上总是有很多好吃的，新娘子穿得美丽极了，还有人放鞭炮放烟火，别提多热闹了。
可是他们一落地，却是在一片草原上，太阳明晃晃的照下来，风把草吹得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群马，安安静静在吃草，看到他们三个连头都不抬。
“这是什么地方？”孟虎傻了。
汤小团挠头发：“难道我翻错页了？”
“谁让你没等老板说完话就跑回家翻开书的，刚才我还听到老板说让我们带一个重要人物给秦穆公呢，他说那人叫……叫……”唐菲菲努力回想了半天，然后一拍手：“叫百里奚！”
“谁找我？”突然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们，吓得三个孩子全都退了一步。
原来就在他们身边的草丛里还睡着一个老爷爷呢，他说完话以后就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老爷爷戴着顶草帽，红通通的一张脸，长长的白胡子和白眉毛，虽然年纪大，可看上去健康极了。
“你就是百里奚？”汤小团一脸神奇地问。
“对啊，我就是百里奚，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汤小团挠了挠头发，他现在后悔刚才没留下仔细听老板说完话了。
“我们师父知道你，还说你是一个对秦国很重要的人。”唐菲菲替汤小团回答了。
百里奚一听就笑了，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又从地上拿起一根赶马的长杆子，开口说：“你们师父说错啦，我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去了那么多国家都没有得到重用，现在还流落到南海养马，没用啦。”
“南海？”
“是啊，楚国南海。”
“什么？这里是楚国？”汤小团吃了一惊：“你不应该在秦国吗？”
百里奚和他一样惊讶：“我原来确实应该去秦国的，你们怎么知道？看来你们三个真是来找我的，来，跟我到帐篷里去说。”
百里奚把他们带进一顶十分简陋的小帐篷，帐篷里除了一条毯子和简单的锅碗之外什么都没有，百里奚让他们坐下，在碗里倒了水给他们喝，还没等他也坐下，汤小团已经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提问了。
“百里先生，你怎么会到楚国来养马的呢？”
百里奚摸着胡子叹了口气：“我的故事可长了，你们真想听？”
“想啊想啊。”三个孩子一起点头。
百里奚一个人在草原养马很久了，孤单又寂寞，今天遇到三个可爱的孩子，还是专程来找他的，这让他觉得高兴极了，立刻开始说他的故事。
“我啊，本来是虞国人，三十多岁离开家想做一番事业，可我家里穷，也没人推荐，一路都只能流浪，幸好后来遇到蹇（jian）叔，和他成了好朋友，我就在他家住下了。”
“蹇（jian）叔？”汤小团一脸问号。
“是啊，你们没见过蹇（jian）叔，他才是真正的高人。我在他村子里养了一阵子牛，正巧齐国需要人才，我就想去齐国，可蹇叔说齐国会乱，让我别去，果然被他说中了，没多久齐国就开始打仗。接着我又想去替周王子颓（tui）养牛，蹇叔又说他身边全都是奸臣，总有一天要出事，没想到又被他说中了，让我躲过一场灾祸。”
“哇，蹇叔简直是个预言家。”汤小团惊叹地说。
孟虎在旁边嘟哝：“还是个乌鸦嘴预言家。”
“你们说什么？什么是乌鸦嘴预言家？”百里奚糊涂了。
“他说蹇叔厉害呢！”唐菲菲瞪了孟虎一眼。
百里奚笑了：“是啊，后来我实在想念老婆孩子，就想回虞国去找他们，有人推荐我做了虞国的官，可蹇叔说虞国大王是个贪小的人，不会有出息，我没找到老婆孩子，不想再离开虞国，他就走了。”
“你都做官了为什么还在这儿养马？”孟虎摸着脑袋问。
百里奚苦笑起来：“因为这回又给蹇叔说中了，虞国大王真是个贪小的人，就因为晋国送来的一块玉璧和一匹宝马就把国家给丢了。”
“什么？还有那么傻的大王？”汤小团快要跳起来了。
“果然又给乌鸦嘴说中了。”孟虎小声说了句。
“虞国被晋国打败，我就成了晋国的俘虏，晋国的公主要嫁给秦国大王，他们就把我当做奴隶和成亲队伍一起送去秦国，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实在没脸做奴隶，就半路逃走。”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没去秦国的。”三个孩子终于明白了。
“我原本想去宋国找蹇叔的，可路过楚国就被留下了。楚王觉得我养马养得好，要我留在这里为他养马，不让我走啦。”
楚王不让百里奚走了？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叫。
这下可糟糕了！
注释
[1]秦晋之好：春秋时期秦国晋国两次联姻，后来大家就把两家联姻称为“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