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黄金万两柏子尖
相候五日,等到的却不是沈杨。
一大早,楚江烟就推开了三人避世之房门。
“大小姐,你个姑娘家······”
杨念如话未说完,楚江烟就径到凌御风跟前地开口。“有人约你相见柏子尖。”
“柏子尖?”凌御风眉头微皱。“他还说了什么?”
楚江烟道:“我倒想掂掂这所谓的大梁公子竟有几分斤两。”
“李平葬在柏子尖!?”杨念如话带疑问,哪怕他知道。
“许升也在柏子尖。”凌御风道。
“可他守不住。”
“我知道。”凌御风正色道,“所以我会去。”
“传言者是杨沫,”楚江烟语带厌恶。“那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家伙。”
“以亡人相胁,也不知这所谓的天下第一有何凭借?”
杨念如看向楚江烟,回答他的却是那由外而内的聘婷女子。
“杨沫自矜乃天下共知之事。”柳婉清停步驻足,道,“三年前,金陵忽起少年曰杨沫。其人性傲狠辣,善使六寸短刀,刀法凌厉迫人。杨沫甫起,便破金陵贼盗二十余人,其中便有以轻功著称的‘花太岁’田修和善使六尺长刀的飞云寨寨主齐飞云。”
“如此看来,他能活到现在也实非侥幸。”
杨念如话音方落,楚江烟就呛声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就剩嘴皮子?”
杨念如没听到般,继续道:“可他既有此本领,又何须以亡人相胁,直接杀上门来便是?”
“据传,”柳婉清站在窗边,伸手打开了那扇紧闭一夜的木窗。道,“杨沫此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为捕田修,曾捉女数十,一时间竟闹得整个金陵城中女子人人自危。所以为寻公子,他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也就是说老鸟必须赴约?”
“你难道会不想我去?”凌御风面带微笑地看着杨念如。
“是,”杨念如略含尴尬,又急摘小壶地喝了口小酒。“我刚才是很想你去没错,但这明显是个局,咱可不能傻子般直往里跳。”
“那你可有什么能破局的办法?”
杨念如摸摸脑袋,尴尬道:“这里既有世称人品武功智慧均高人一等的大梁公子,也有见识广博、沉着冷静的柳姑娘,哪还轮得到我在这指手画脚。放心,但有所遣,我杨念如绝无二话。”
“此话当真?”
“当真!”
“作数?”
“绝对作数!”
“那就帮我传个消息吧,同福客栈人字三号房······”
杨念如毫不客气就打断了凌御风的后续言语。只见他双手颤抖地指着自己。“你竟敢让堂堂‘金银锏’帮你传消息?你竟只让堂堂‘金银锏’帮你传消息?”
“怎么,”凌御风毫不客气就打掉他手,道,“硬气堂堂的‘金银锏’就这么软了?”
“去你大爷!”杨念如骂道,“老子不过稍微提醒了你一下,用得着这么打击报复老子?换一个,换个能配上我这对重锏的。”
“记着,”凌御风正色道,“如果你想帮我帮李平,就悄无声息把消息送到。”
“我想知道那让我亲送消息的人是谁?”
“一个能帮我解围、最会杀人的人。”
杨念如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帮你送。”
“告诉他,黄金万两柏子尖!”
……
五日,凌御风竟又在众目睽睽下的消失了五天之久。
西湖集会那天,紧跟在他身后之江湖侠士不足一千也有三百,可纵有这紧随其后的三百人,也看不住四人的让他们成功脱身而至今日境况。
数百人的无功而返,自有一场免不了的攻讦诋毁。
侠者骂盗,盗者辱侠;弱者诋强,无名者毁有名者。
虽如此,他们却都极有默契的不曾大打出手,哪怕辱及尊长父母。
不得不承认,当今江湖,早已混进了时光之海,无波无澜,更无快意恩仇。
便在这样的流传声中,凌御风名声不降反炙。
信神者传,“昔日之大梁公子有三千门客,故过市尚有人谋。今之凌御风即得传承,便有昔日做客如侯生朱亥者共谋于庭。此非公子神佑哉?”
有人传神,自就有人恶语。
“狗屁的公子神佑。就这么一个因利便屠杀良朋高士的江湖败类,哪配得上公子名号。依我看,说不定连几天前的药王谷遭屠一事也是出自他手。”
“不会吧,没理由啊。”
“没理由?大汉初立,刘邦便灭韩信诛萧何;吕布虽勇冠天下,却也不惜为利所趋而一世三姓。药王谷若真参与了湖心岛一事,你说,怎样的人才能保守秘密?怎样的人又才能不分红利?”
“天下真有这般穷凶极恶之人?”
“五十年前,因份不知名的羊皮卷,沈天南夜屠百人;二十年前,笑谈刀月月以血养刀,所屠多达千人。此为江湖大祸,不可不早做解决。”
“说来轻巧,可我们现在竟连凌御风的人影都没看见。他若一直躲着,我们又该作何打算?”
“放心,有惠帝宝藏这么大一个包袱在身,他躲不了。”
果不其然,在人人担心那身负巨资重物的江湖败类会就此隐匿不出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再次传来。
“听说没,杨沫约战凌御风?”
“约战?什么时候,在哪?”
“今日午时,柏子尖,李平埋骨之地。”
“李平埋骨之地?杨沫这次估计要失望了。”
“为何?”
“若是数月之前的大梁公子,莫说以李平相胁,便只是个寻常百姓,凌御风也会欣然前往。可今日之大梁公子乃何许人也,一个被他亲杀之人,又如何再能挟他相往?”
“若他去了呢?”依然有人止不住想。“若他去了,是否就能肯定说他还是昔日那言出必践、锄强扶弱的大梁公子?”
“我不认为他会去。”话音一转。“即使他去了,也不过想迷惑天下,好让自己能探囊取物拿获宝物。”
“你这话说得实是无礼之极,却又极具道理。”
“事实如此尔。”
“那你可愿与我共赴一程?”
“闲来无事,许有机会见见那惠帝宝藏也说不一定。”
人心一旦向利,便再无拯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