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暗交替
艾斯顿堡监狱。
枝玫踩着高跟鞋，在白妍的狱间停下。
枝玫摇了摇手中的绣丝折扇，颇为惋惜地说：“早就提醒过你，希落那狼崽子留不得，你偏不信。”
白妍并不理会枝玫。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白妍如此说。
“真可惜。”枝玫合起扇子，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白妍。“你如此深爱的那个男人，到死也不愿意来见你。”
“哦，我忘了，你杀死了他最爱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来看你呢……？”
“他一定……恨不得亲手送你下地狱吧。”
白妍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脸。他聪明、英俊、强悍、端庄，有担当且极具领导力，是她第一眼就为之倾佩的男子。
“我……可以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枝玫眯了眯眼，狭长的眼尾妩媚而又摄人心魄。
“……”
“砰——！”
黏稠的鲜血从她的脑门缓缓流下，就像实验室中那些实验体脑门上的编号。
白妍不知怎么忽地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午。
阳光亮得刺眼。
她编着两个麻花辫，端着一杯果汁，笑嬉嬉地坐在林海殷旁边。
岸屿不满林海殷整天冷冰冰的脸，非要捉弄一下才罢休。
林海殷只是稍稍抬了下手，岸屿就被定在了一个滑稽的画面。有其他队员围着岸屿拌鬼脸，她在旁边笑地前仰后合……
时间渐渐地远了。
远地她都以为这是一段不存在的时光。
记忆随着鲜血渐渐流尽，连带着生命也一起埋葬。
她知道的，背叛者不可能活下来。
“妈妈。”门口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童音。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抱着一捧玫瑰花向枝玫这边跑过来。
枝玫慌忙收起枪，把男孩带了出去，不想让他看见鲜血和死亡。
“妈妈，看我给你摘的花。”男孩献宝似地捧到枝玫面前，“漂亮吗？”
“漂亮。”枝玫抱起花，牵着男孩，脸上满是母爱的洋溢。“妈妈很喜欢，谢谢宝贝。”
艾斯顿堡外，阳光直射，将母子俩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鲜花和笑靥之间，看不见人心，分不清鬼神。
昏暗的房间内，一双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神秘的光芒。
白宙窝在卓家荫旁边，蓝色的眼睛忽明忽暗。
卓家荫安抚地顺着他的背。
“难受就哭出来。”
白宙撇嘴，似乎觉得自己没理由难过，却又架不住想哭。
卓家荫上前，轻轻抱了抱他。
“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宙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坠在他的肩膀。
似乎比起白妍，他现在更心疼卓家荫。
他的身后，一双巨大的紫黑色羽翼悄悄伸展着，掉落下的羽毛砸在地板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没关系的白宙。”
“我们一直都在。”
——
新星东校。
林海殷看了下西校的公关，喝了口茶。
希落把这次枪杀包装成了白妍畏罪自杀，虽漏洞百出，但由于尸体处理地及时，也没再掀起其它波澜。
“林夕颜那边怎么样了？”林海殷问。
“礼仪老师难得夸人。宫庭礼仪怎么都得一个月才能算基本看得过去。林夕颜这些天，已经全部学会了。”岸屿说。
林海殷并没有太意外：“她一向聪明。”
“最近有不少人往她那儿送礼物，都被退了。”
“全退了？”
“全退了。”岸屿回，“她说她没理由收。”
林海殷笑：“收了也不打紧。”
岸屿讪笑了两下，老东西脸皮就是厚些。
档案室里，余晨离在陪着林夕颜研究皇室档案。
每个王国的政权都像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她需要了解每个零件的位置和作用，并知晓它们之间的关系。
余晨离自小就迈进了名利圈，对于这方面，他比林夕颜要熟的多。
“莫尔太太现在应该更喜欢珍珠。”余晨离说。
林夕颜看着和他说的并不相符的档案，问：“你怎么知道？”
“她前两天刚从我那订了几套珍珠首饰，个个价值不菲。”
商业也是把握政界动向的一种方式。
林夕颜记着人名和复杂的人际关系，眉头微微皱起。
余晨离的目光轻轻地放在她的身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纸质档案纸上，把油墨印刷的文字印地发亮。
时光渐渐慢了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纸张翻了一页又一页，不知过了多久，林夕颜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余晨离记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要问她，却忽然忘却了。
他愣了一下，记忆从脑海中流失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许空洞。像做了个梦，然后，梦醒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林泽一的尸体我和叶阳没有找到。”最终他开口。
“应该被他们带回去了。”林夕颜垂了垂眸。
当时她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带走林泽一的尸身，没想到余晨离他们再去，便已然不见了。
蓝羽森林回来后，大家的记忆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对于合抱森林和遗忘石碑，竟都没有太大的印象。余晨离尤为严重。
只有没有受到磁场干扰的紫寐记得事情的全过程，才得以向林海殷汇报。
“等卓家荫回来，让他给你做一个检查吧，别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才好。”林夕颜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说：“走吧，再回去和老师对一遍流程。”
“嗯。”余晨离点头跟上。
实验室内。
凌雨婷将最新的数据递给了卓家荫。
“这是从煦痕带回来的合抱森林的残肢提取出来的，里面的液体有大量的麻醉成分，但并不会对人体的记忆造成影响。”
“总不可能真是那块石头吧。”蓝煦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实验室，在一旁嘀咕道。
“你给我出去！”凌雨婷把蓝煦痕丢了出去。“下次再用你那个万能钥匙随随便便进我的实验室，我就拿你试验我的最新药剂！”
蓝煦痕摸了摸头，“切，真小气。要不是夕颜姐最近有事，我才不乐意来你这呢。”
卓家荫歪了歪头，问出了关键性问题：“你们怎么知道那块石头和那片森林是什么东西的？”
凌雨婷皱了皱眉——她记不起来了。
卓家荫叹了口气，“看来，恢复你们的记忆才是最紧要的。”
凌雨婷想了想，说：“你可以问问紫寐，这些细节她应该知道。”
卓家荫点点头，正想转身出去，背后的暗紫色翅膀却差点碰倒了架子上的培养皿。
“抱歉。”卓家荫赶忙扶住培养皿。“我还不太能适应这对翅膀。”
凌雨婷“咯咯”笑了两声，说：“看来得换一个大一点儿的实验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