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师团长的心理历程
“这个废物！”
弗雷德里斯大声谩骂了一句，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有时候还真不好责难。
责难了自家儿子不是在众公国大公面子自扇耳光么？
难不成要让别人言说虎父犬子？弗雷德里斯拉不下这个脸面。
“抽调三万兵马前去支援...另外将墨林撤回来，让喜塔腊大公统帅全军！”
喜塔腊大公是东凯恩联邦王国一位颇具帅才的公国之主，之前还是自己争夺国王宝座的有力竞争对手，麾下士兵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让他主持南城门攻伐事宜，应当没有多大问题。
至于自己那个吃了败仗的儿子...先召回来好好训斥一番才是。
战斗，无边无际的战斗，汹涌澎湃的战斗，艾亚已经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战刀已经挥动多少次了，他的胳膊显得有些僵硬，麻木。
起先还能用一两句欢呼声来表明战局的逐渐扭转，敌军的逐渐溃败，但是逐渐的，杀的人多了，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士兵逐渐达到十人，百人，数百人...
看到一张张临死前恐惧而惊蛰的面孔，被鲜血浸染的甲衣穿在身上黏糊糊的，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但是逐渐地...艾亚竟也逐渐熟悉了这样的感觉。
沐浴在战血下，游离于黑暗中，高举神圣的屠刀，将亡灵祭祀！
一些都在麻木中进行，就连鲜血也不复先前的温热，逐渐变得冰冷而刺骨。
三个时辰的血战，艾亚率领全军击退了敌军一波又一波进攻，塔坦尼斯城南城城下，是数不尽的皑皑白骨。
这里被血色汪洋所覆盖！
与艾亚同守南城门的是破晓军团的一位师团长，他集结了万人军团，本是在艰难地抵御着敌军的进攻，但是逐渐地，他发现敌军的进攻变得微弱起来...甚至到最后每发起一次冲锋只是数十个敌军士兵懒散地组成战阵向前冲锋...
敌军放弃了攻打南城门？
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着城墙上死伤一片的尸体，破晓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朱尔斯心中莫名地感到哀伤。
当时当看到自己所防御的那一片城墙之下数以千计的敌军尸体的时候，这位朱尔斯师团长发自内心地感到兴奋，满足。
他可以很自豪地说，在守城战的时候，达到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果。
要知道敌军是携带者王威的胜利之军，而他麾下几乎都是四大军团的溃兵。
能有这样的战果，这位朱尔斯师团长自认为足够交差了。
这不，敌军的攻城军队都已经逐渐开始疲软了，这是自己的功劳，其实东凯恩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嘛...
朱尔斯朝着四处看了看，走了走，他知道南城门有两支军队在镇守，但是他不会觉得在同等军队数量下，哪支军队还有胜过他的战果。
再者说，和自己同守南城门的那支军队...只不过就是一个杂牌独立大队罢了...
趁着大战的时机，自顾自招纳了一些青壮和溃兵，勉勉强强组建了几千军队，这样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朱尔斯迈着步子朝着南城门上半段走了走，他需要去观察一下南城门上半段的战况，如果有必要，他觉得还是要率军支援一下的...
虽说他和那支杂牌军队的统帅并不熟识，但是彼此同守南城，其实也算是同气连枝了，不论是谁守卫的辖区陷落了，对方都不会好过。
朱尔斯带着胜利者的高傲笑容，迈着宽广的步伐，显得很有气势和心胸，远远地，他似乎看见了一片血海，目力有限，有些看不清。
朱尔斯继续往前走，他需要看的更细致一些...
近些去看，真的是血海，无穷无尽的血海，这位朱尔斯师团长面色僵了僵，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看到的景象直接令人瞪目结舌。
“好多...好多的尸体...”
“鲜血聚集在一起...堆的很高很高...”
“这里就像是屠宰场一般，将人的生命贬斥地这般低微。”
“一眼望过去，层层叠叠的都是身穿甲胃的敌军尸体...有头颅被砍去的，有缺少左臂的，也有被截断了右腿的...”
“相较于自己守卫的南城墙下半段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一瞬间，这位朱尔斯师团长有些脸红，他为先前的自大与狂妄感到羞愧，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可笑。
殊不知，攻城军队的精锐都被友军吸引住了，所以他们的战斗才会那般轻松。
他率军奋力截杀了千余敌军，就感到骄纵自满，而这里...他所看不起的杂牌军队...屠杀了不下万余敌军！
朱尔斯的目光自城墙下转移到城墙上，依旧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满地的残骸，无声的嘶吼，以及沉默闭眼的士兵。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甲胃都被鲜血浸染成了血红色，远远看过去，像是披上了红铠一般。
他们井然有序地开始分辨敌军尸体和己方尸体，清空城楼上的有限空间，将最有利的地形占据。
他们难道不是青壮和溃兵组建的军队么？
这位朱尔斯师团长脑海中闪现一个偌大的问号，他的目光继续偏移，在城墙的一角，聚集了很多士兵，他们相互搀扶着在那里进行着剧烈地呕吐和颤抖。
他们是新兵！他们是青壮！
在军队中打熬了这么些年，朱尔斯的眼力还是有的，只有第一次杀人的新兵军队才会这般大规模地在战后集体呕吐。
他们一开始适应不了这样的血腥场面。
这样说来...他们是自己臆想中的那支‘杂牌军’？
可是南城墙之下，血淋淋的尸体刺激着朱尔斯的神经，这是一支寻常的军队能做到的么？
朱尔斯闭上双眼，感受则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突然间，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杂牌军’统帅有了很大的兴趣...
究竟是怎样的统帅，才能统帅这样一支如狼似虎的军队？
统领一只狼，一只虎并不可怕，可怕的，一群狼，一群虎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