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乱象起
真源县。
真源令张巡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因为他的人发现了一丝异常。
流民里面出现了一些生面孔，而那些生面孔个个精悍有神，怎么看都不像受灾流离的难民。
张巡决定抓几个流民回来，审问一番。
于是刘敏出动了，没花费多少精力就抓回了几个流民。
张巡带上了小白，亲自上前审问。
那些流民起初只称自己是从河东一带前来。在张巡动用大刑之后，有一个扛不住了，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原来他们竟是安禄山手下的士兵，混在流民的队伍里面，只为刺探情报。
张巡得知，心中大惊起来！立马上表朝廷说明此事。而河南伊达奚珣与魏州、常山的官员都上表提到了发现奸细的事。
既然张巡已经捕获了安禄山的奸细，小白自然就可以将心中埋藏的疑问说出来了。
“明府，安禄山安排奸细在这些地方，意欲何为？”
张巡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安禄山这是障眼法，以南下之意迷惑朝廷。既然这些奸细，能如此轻易的被你我发现，那么就可以断定：安禄山只是在布迷阵！安禄山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能够布下如此疑兵之法，在虚虚实实之中，规划进军路线！”
小白听到张巡的话中还有一层意思，便问道：“明府的意思是，安禄山确实有南下之意？”
张巡却没有说话，只让小白随自己前行。
一路来到了县尉刘敏的府上。小白心中疑惑。却听张巡说道：“刘敏，随我来沙盘演练。”
刘敏应声答是。
只见张巡来到沙盘前，将幽州与长安标注了起来。
口中说道：“这是幽州，安禄山的军营，这是京城长安。”
“安禄山要想从幽州到长安，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东线。经过博陵、常山、陈留。
张巡一面说着，一边标记着这些地点。
才接着说道：“然后西向东都洛阳，经过潼关到长安。”
“而这些发现奸细的地方与东线不谋而合，所以我才说，安禄山是在虚虚实实之中试探。”
张巡说完看向了小白，小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问道：
“意思是说，安禄山肯定会从东线进军？”
张巡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也不能断定安禄山的进军路线。兵者诡道也！安禄山还有一条路线可走！”
张巡说着，又摆弄起了沙盘。
其二：西线。从幽州经过太原，直奔长安，当年高祖就是从这条路进入关中的。
小白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安禄山布下疑兵：
一则为了试探，试探是真；
二则为了扰乱朝廷的思绪，然后审时度势发动大军。
小白由衷的感叹：张巡果然是奇人！于是说道：
“只要朝廷提前在这些位置布下防御，等到安禄山起兵之时，直接出击，岂不是手到擒来。”
张巡点了点头，说道：
“我已经上书朝廷表明此事！”
小白也点头称赞。心中暗暗叹息：张巡是个明白人，却得不到重用！李隆基可真够昏聩……
长安城中。
李隆基的心又开始慌了！这个安禄山到底是真反还是假反？倒是赶紧行动啊！在安禄山没有真正反叛之前，李隆基又不能急着出手。不然反而给了他一个反叛的理由。如今要怪，只能怪自己给的兵权太重了吧……
而这时，常山、陈留、江淮一带，发现奸细的消息也送到了宫里。
李隆基慌乱之下，连忙召见了杨国忠。
杨国忠早就看过张巡的书信了，心中也已经有了定夺：张巡不是自己的人。如果按照他的提议行事，一定会使李隆基重用他。这样对自己极为不利。
于是笑着说道：“陛下何必忧心，安禄山不过是边疆节度使，朝廷不是还有百万大军可以调用吗？再说，安禄山一定会从东线进军吗？何必操之过急，掌握了安禄山的具体动向之后，再行动也不迟。荀子云：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一席话让李隆基骚动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天宝十四载。
河东大旱。
河南大旱。
淮南大旱。
乱世的征兆已经出现了。
杨国忠对于这些消息一律进行了封锁。李隆基一无所知，仍然还在与杨玉环共度美妙时光。
这天清晨，小白与张二走在真源的街上。
看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小白的心中无限凄凉：在长安城的时候，还以为如今是大唐盛世。到了河南道才发现，早就有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难怪杜甫在安史之乱期间会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无论身处任何时代，同感心都不会改变。小白此时切身体会的感受到了杜甫的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公孙大娘的话又一次回想在耳旁：誓死捍卫天下太平！
想到这里，小白轻声说道：
“张二，我决定帮助这些流民。”
张二疑惑着问道：“二公子想要如何帮助他们？这可是成千上万的灾民！”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小白缓缓说道。
张二不是长卿，并不敢反驳小白的意图。只得默默点头。
真源境内，公孙无信正在米铺里置办日常。见到突然而来的小白，连忙出去迎接。
小白说道：“六叔辛苦了，大清早的就在店里忙活着。”
公孙无信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都是份内的事，应该的。”
小白也笑了笑，说道：“六叔里面说话，无忌有要事相商。”
二人到了铺子里面，照旧是公孙府的行制——一个小隔间。
小白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赈济灾民。”
公孙无信一脸黑线，疑惑着问道：“无忌是想救济一两个灾民还是想要救下所有的灾民？”
“所有的！”小白坚定的说道。
“我们到真源不过月余的时间，生意也只是刚刚开张，哪里有那么多的余粮去救济灾民？”公孙无信说的是实情。
小白看了一眼张二，才缓缓说道“我听刘敏说，前几天有灾民饿极了，跑到羊角山去打猎。最后被大虫给吃了！”
张二回应道：“确有此事，我亲自去探查过。”
公孙无信一时懵了，救济灾民跟大虫又有什么关系？索性也知道自己府上的这个二公子一向都是神叨叨的，便耐着性子问道：“六叔愚钝，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还请无忌给六叔讲解讲解。”
小白笑了一声，说道：“无忌的意思是，这真源县里到处都是吃的，只是看个人的本事去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