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民警改造力基因探寻:监狱民警修养的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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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观念篇

一、思想

庄子《逍遥游》里说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但对于朝菌和蟪蛄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生?就人而言,虽然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但人生还是有限的,也是向死而生的。正因为人生是有限的,才值得有意义去追问。在时间的维度上,人类与朝菌和蟪蛄,区别真的不大。而在意义的维度上,帕斯卡尔告诉我们,思想,形成人的伟大。正是因为人有思想,所以人比其他万物高贵得多。思想,是人类全部的尊严所在。

拿破仑说:“世界上只有两种强大的力量,即刀枪和思想。而从长远来看刀枪总是被思想战胜的。”为什么呢?因为刀枪是有形的,而有形的东西就会受到时空的限制,彼时彼地起作用;思想是无形的,它不受限制,可以跨越时空,成为一种永恒。

恩格斯说:“思维着的精神是地球上最美的花朵,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5页。它表明离开高屋建瓴的理论思维的引领与设计,任何国家、任何民族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先进的民族而崛起世界屹立天下。

巴尔扎克说:“思想是打开一切宝库的钥匙。”马克斯·韦伯说:“由思想所创造的世界观念经常像扳道工一样,决定着利益火车头所推动的行动轨道。”约翰·洛克说:“实际上,人们头脑中的思想或意向是看不见的力量,时时支配着人们。”这都启示我们,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是指路的明灯,是目标的旨归,是精神的名片,是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世界上不管干什么事情,首先得有思想的种子,然后才有播种的计划,耕耘的行动,收获的快乐。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想不到,绝对做不到;而想得到,早晚能够做到。脑子里有什么思想,然后才有什么样的行动。对于监狱民警特别是各级领导而言,也要着力把自己打造成为有思想的人,更好地为监狱事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当代中国,社会变革空前广泛深刻,实践创新堪称前无古人。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也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当前,我国监狱也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与实践创新。面对新的形势,监狱民警特别是各级领导应从新的视角研究现代监狱治理,促进监狱的改革与创新,尤其要与时俱进,树立先进的思想,并把它转化为现代监狱治理的行为,转化为全体民警的自觉行动。正确的思想面向社会是一面旗帜,对监狱内部是一个纲领,对历史是一个总结,对未来是一个目标。

“以改造人为宗旨”是监狱民警耳熟能详的监狱工作方针精髓。监狱发展到今天,改造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有改造,不一定就能够使罪犯真正成为远离犯罪、自食其力的守法公民。不同的改造,会造就罪犯将来不同的人生。在监狱,有的改造为罪犯早日获得自由奠基,提高他们的自我改造能力,从而使其将来拥有一个自由的、自主的新的人生;而有的改造则使罪犯处处受到束缚与压制,成为“监狱人”,将来出狱后不能适应社会,或者是在心灵上度过的是充满枷锁的一生,有的甚至重新犯罪。有的改造是以尊重罪犯人格为起点,恢复其人性美好的一面如真善美;有的改造则是在降低人生的层次,降落到管理动物与工具化的层次……既然如此,作为监狱民警,就不能简单地认为只要加强改造就行了,而是要进一步思考要给罪犯什么样的改造,你给了他什么样的改造,就会让他们度过什么样的人生。这实际上就涉及了一个监狱改造的指导思想问题。由思想出发,才能有改造理念、内容与方法上的一系列变化。

在监狱工作领域,涉及的思想遍及多个方面:

在兴监思想方面,如创建现代监狱、文明监狱、法治监狱、文化监狱、创新监狱、特色监狱、智慧监狱、绿色监狱、数字监狱等思想。

在监狱理念方面,有坚持以改造人为宗旨;坚持公平公正的价值取向;让罪犯成为主动的改造者;尊重和保障罪犯的合法权益;深化狱务公开;等等。

在监狱实践方面,如着力建构监狱文化;积极推进循证矫正;强化罪犯认罪悔罪意识;大力突出心理矫治;科学设置评估体系、构建学习型监狱民警团队;等等。

思想对于监狱工作太重要了。纵观世界监狱发展史,从英国的约翰·霍华德到意大利的贝卡利亚再到德国的李斯特,他们的思想曾对监狱改革实现了颠覆性的革命。就我国而言,思想从宏观上讲,可以影响监狱法律、方针、政策的制定;从中观上讲,可以影响监狱体制、监狱制度的确立;从微观上讲,可以影响监狱管理教育和监狱发展。一所监狱有什么样的建监思路和目标、管理体制和模式、监狱文化和特色、监狱改造质量等,都与监狱领导特别是主要领导的思想密切相关。就一个普通民警而言,一个监狱民警是以惩罚为主,还是以改造为主;是以自我为主体,还是以罪犯为主体;对罪犯是冷漠、训斥、打压,还是热情、鼓励、启发等,这一切都源于思想的正确与否。

根据有无思想的和思想深刻完善程度,可以将监狱民警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事务型的监狱民警,这类监狱民警囿于常规,不善思考,缺乏创新,就是做些日常的事务性工作,年复一年地接收新来的罪犯,然后按部就班满足于不出事故,最后打发掉刑满释放的人员而已,他们安于现状,工作没特色,工作质量平平,甚至会出现下滑。第二类是思想型的监狱民警,这类民警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更有独到的思想,在这类民警的教育管理下,罪犯改造中有创意、有新意,警囚关系和谐,改造质量稳步提升,他们中有的人的思想甚至可能成为监狱实践的圭臬。当然,要想达到这类监狱民警的思想高度有较大的难度,但不能因此而放弃,可以始终走在奔向那个目标的路上。

过去监狱警察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在人们心目中,就是“狱卒”“看守”,只要凶狠,把罪犯镇住,别出事情就算尽责了。而进入新的历史时期,中央领导给监狱民警以很高的赞誉:“改造罪犯灵魂的工程师”。监狱民警成了改变罪犯人生轨迹的特殊教育工作者,使监狱工作具有了崇高的理想色彩。但反观监狱工作现场,再看一看监狱民警日常工作、生活方式的单调、乏味、烦琐、紧张,使人常常感觉到理想的虚幻甚至虚妄。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鼓励甚至纵容监狱民警容忍自身所面临的现实,认同并屈从于现实。一个只能委身于现实,并且将现实作为挡箭牌的监狱民警,既是现实的奴隶,也违背了监狱工作的宗旨:监狱工作的宗旨是改造人,它是面向未来的事业,是减少和预防犯罪的事业。眼中只盯着现实的监狱民警,从事的必然是没有未来的监狱改造,带来的一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狱改造,同时,也有悖于监狱民警的职业使命:监狱民警是以改变罪犯的现实生活为业的人。

监狱民警要成为“以改变罪犯的现实生活为业的人”,首先需要改变“自我的现实”。而这种改变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就是要成为一个有思想的监狱民警。

监狱民警要寻求思想的魅力,没有坦途和捷径可走,唯有从学习中找寻,唯有从思考中找寻,唯有从创造中找寻,唯有从实践中找寻。找寻的过程,既是痛苦的过程,也是快乐的过程,它是可以继承的,更是需要创新的,它是可以借鉴的,更是要求融为本土的。它是先进的理念、前瞻的目光、广阔的视野、独立的主张、明晰的思路,它是黑暗中闪烁的亮光,是孤寂荒滩上盛开的鲜花,是引领罪犯走向新岸的桅杆。这就是监狱民警的改造哲学。

多元智能之父霍华德·加德纳说过:“人一旦将自己的思想向世界公开,就再也不能完全控制这个思想了,这就像人不能控制基因的‘产品’——自己的孩子一样。”霍华德·加德纳:“多元智能理论二十年”,载《人民教育》2003年第17期。事实也是如此,1983年,他的《智能的结构》挟带着多元智能理论一问世,就在世界各大洲风靡得星罗棋布,在普天之下传扬。我们的思想能做到这一点吗?虽不能至,但心往之还是可以的吧。只要监狱民警做一个思想的“淘宝者”,不断努力地寻找思想的宝藏,不断努力地锤炼自己的思想,相信自己的思想必然会充满激情、活力和厚度,这样的监狱民警教育管理下的罪犯,必然会以一个新的精神风貌重新站立,开始新的人生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