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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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QQ上的先知

莫可言上下课都是坐的地铁,快到地铁站时忽然听到包里的手机有提示音,一看是有人加她的QQ,提出申请的人昵称叫幽魂,头像是个流着血的骷髅头,其他资料都是空白的,这让她后背一阵阵发凉,立刻用手机QQ通过了他的申请,并同时加他为好友。

幽魂发了一句话过来,她以为一般的开场白应该是“你好”之类的,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去点开他的头像,没想到他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莫可言,你必须放弃对他的爱恋,这有违天意,会受到天谴的。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把他当哥哥看待,不能再有其他任何想法,切记。”

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这段话,才回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我是幽魂,只要在我好友里的,我都能看到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也能预知你们的未来,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对他动一下那种念头,你就会有灾难,你爱的人也会因为你受到牵连。”

“我才不信呢,你到底是谁?”

她的脑子快速地运转着,她对莫微然的心,只有祈近人是刚刚才知道,因为兄妹身份难以启齿,这个秘密她从没告诉过其他人,连小丸子这样的闺密都没透露过,那么这个人是如何知道的?

那人回了一句“相信我的话吧,否则你会后悔的”。之后,无论她发什么过去,他都不再回答。

莫可言一路上都因为这段聊天内容而心神不定。今天不是周末,地铁站人不多,出了站过个马路就能到家。快要跨上人行道时,一辆车从她身后呼啸而过,她听到声响加快脚步想尽快到达安全地带,只是那车还是擦着她的后背开过去,背后一股冲力袭来,她惊叫一声向前倒去,幸好前方是一片低草地,除了身上有点儿脏之外,没有受什么伤。她愤怒地回头去看,马路上都是车辆,不要说牌照,连是什么类型的车都不知道。

她悻悻地骂了一句,拿出餐巾纸擦了下衣裤上的泥粒,虽然还惊魂未定,不过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回到家见一楼和二楼都漆黑一片,知道莫微然不在家,猜想他是和柳桑榆约会去了,也没兴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直接去浴室洗澡,换下弄脏的外套。

从浴室出来,看见莫微然卧室的灯亮了,知道他已经回来,她推开门刚想说话,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只看见莫微然右手手背处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他正卷起袖管在查看,白色衣袖上都是血迹。

她奔过去抓着他手臂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被一辆摩托车车把撞了一下,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尖东西,划了这么长一条口子。”

“有没有抓住那人?”

“他头也不回地就开走了,一点儿小伤我也懒得去追。”

“我帮你处理一下,再小的伤口清理不好也会发炎的。”

莫可言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个医药箱过来,她先用酒精棉球在伤口处做了清洁,做完一抬头,见莫微然紧皱着眉头,额上有汗珠渗出,忙对着伤口猛吹了几口气,然后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汗。手移到眼角处忽见莫微然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心立刻快速地跳动起来。

“你看什么?”

莫微然笑了笑,伸出未受伤的手,放在她眼睛下方。

“傻丫头,这也用得着哭?跟你说了我没事。”

她并不知道见到他疼痛时,眼中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泪水,被他这么一说,那泪顺势滚落下来。

“好了,我不说了,越说你越伤心。我饿死了,你弄好了帮我煮点儿吃的吧。”

“你还没吃晚饭啊?”

“有个病人来晚了,刚刚结束治疗,我想起你早上说准备好晚饭了,也就不在外面吃了。”

“电饭煲里有粥,我去热一下端上来,你坐着别动。”知道他没有去约会,莫可言的心情变得很舒畅,包好伤口,从厨房端来一大碗粥,还有两个新炒的小菜。

莫微然手一用力就牵动到伤口,又有些血丝渗出来,他咂着嘴“嘶”了一声放下调羹去看手背。

“我喂你吧。”莫微然诧异地抬眼,看到莫可言已端起他的碗和调羹,舀起一勺粥,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他眼前。

“你脸红什么呀?乖,张嘴。”她笑着又把手靠近了他一些,他只好将一勺粥含进嘴里。

她将椅子移到他面前,他比她高很多,这需要她仰着头,把手高高地向前上方伸过去,他看到她做得很辛苦,便主动低下身,试图离她近一些,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她收回了手,他迷惑地去看她,只见她唇边漾开一抹羞涩的笑意。

“你心跳得很快哦。”他一惊,发现她正在研究他的表情,忙低头抢过调羹,用左手握住,含糊地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了,你去温习功课吧。”

“你要是再拒绝我,我就口对口喂你。”看见他手一颤,她展开手掌笑看着他,并满意地看到他把调羹交回到她手上。

她再次舀起一口粥送到他嘴边,他刚要咽下去就听到她问:“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等一会儿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狼狈地抓起一叠纸巾捂住自己的嘴,莫可言笑得弯下了腰,他知道她又在故意逗自己,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他真的饿了,还是想快点儿结束这顿尴尬的晚饭,把她塞进他嘴里的东西也不多咀嚼,直接吞了下去,很快一碗粥就吃完了。莫可言想起还有作业没做完,也不在他那里多待,快速地洗好碗筷就回到自己房间。做完想和祈近人核对一下答案,于是打开电脑,登录上QQ,查看祈近人是否在线,平常晚上他们经常用这种方法讨论作业。

刚上线就看到了那个骷髅头,她的心不由得一紧,全身泛起凉意,立刻想起他说过的话:“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对他动一下那种念头,你就会有灾难,你爱的人也会因为你受到牵连。”她越想越觉得摔倒前触到她背部的东西并不坚硬,好像还带着温度,很像是一个人的手。

她对着幽魂打了一个大怒的表情,然后是一连串的问话:“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谁?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他分开?”

“不是我要你们分开,是天意。”

“你少装神弄鬼的,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幽魂回了一个感叹号,这个符号很寻常,可是却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好像能听到电脑中传来叹息声,她全身一凛,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眼,似乎那个人正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打字。

“我是先知幽魂,看得到你和他的未来,我看到他爱的人不是你,如果你继续纠缠下去,会被这份感情拖累。”

她再没心思去找祈近人,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脑,还不放心,又拔了电源。她虽然知道那人是故弄玄虚,可是受到这样的威胁还是很恐惧,一晚上都睡不着;刚有了睡意,又噩梦不断,梦到被人关进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房内烟雾缭绕,她拼命敲门,没有人回答。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摸着脖子用力地咳嗽,却把自己弄醒了。

只是她一醒来,就发现那不是梦,房间内有浓烈的烟尘气味,她连忙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发现那烟雾是从窗外来的,她睡前忘记拉上隔阳布,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帘,开了半扇窗户,那烟雾就从开着的窗口不断涌入,还能看到橘色的光亮夹杂其间。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着火了”,忙冲到窗口往下看,果然看到楼下紧靠着她家大门处有一堆燃烧物,火焰已经很低,只剩下黑色的烟雾还在不断向窗口飘来。

她跑下楼,打开房门,立刻看到那些燃烧物装在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大瓷盆内,盆子边缘处插着三支香,已差不多燃尽,她惊惧地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没有任何人影,整排楼内,只有她的房间内有灯光映出。

她心中恐惧,忙闪回房内,紧紧关上了门。忽然她想起了莫微然,快跑着上了二楼,刚推开莫微然的卧室门,就撞到他的身上,他一把抱住她。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走廊上一点儿微弱的月光照进来,莫微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怀里的她在发抖,忙问:“可言,你怎么了?”

莫可言看到房内一片漆黑,并没有火光,也没有燃烧的味道,舒了口气,知道幽魂这次只是针对她一个人,但手依然死死抓住他背部的衣服。

“你没事就好。”

他轻轻推开她一些,依稀看到她脸上的恐惧,柔声问:“是做噩梦了吗?”

她想起幽魂威胁她放弃他的话,她无法说出原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的,我梦到有人要害你。”

他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人会要害我?明天还要上课,好好去睡吧。”

他面对着光线射进来的地方,所以她看到他,比他看她更清楚,她爱极了在微弱月光中他洁白无瑕的笑容。

“哥,在我梦醒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我失去你,我怕我活不下去。”她推开他转身要走,他在她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还来不及回身,已被他拉回到怀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背上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不要说这种话,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她心中有些怨气,知道他说的“失去”必定和她的意义不同,刚想推开他,却发现他也在用力,她被牢牢固定在他的肩膀上,无法抬头,她有些迷惑,但也不再对抗,伸出手回抱住他,只是出乎她的预料,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莫微然才放开了她。

“我陪你一会儿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他牵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莫可言觉得她的房间里可能还有火焰的气味,怕他追问,忙找了个理由阻止他:“不用了,我长大了,你不方便看我睡觉。哥晚安。”她小跑着离开他的房间。莫微然迷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被她拒绝。

莫可言回到自己卧室,房内窗户原本就开着,过了这段时间,味道已去除了不少。她刚准备上床,听到手机短信声音在响,她走过去,从书包内拿出来,见发信人是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只有四个字:“我进来了。”她想可能是发错了,按了删除键后,就关了手机。

莫可言周一下课后约祈近人在学校对面的肯德基见面。两人一坐下,祈近人探究地看着她,她白了他一眼,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是在想今天你怎么这么反常,是不是又有事求我帮忙?”

“我哪里反常了?”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她一愣,好像确实是这样,为了清白,她急忙解释。

“是有一件事让我很害怕,你无所不知,所以想向你请教。”

“什么事那么严重?”

莫可言将昨晚在他家的电脑上遇到幽魂,以及之后发生的车祸和凌晨门外火焰的事都说了一遍,祈近人脸色越来越严峻。

“当时是几点?”

莫可言想了想,回答:“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墙上的钟是四点十五分,按照香燃烧的程度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四点。”

莫可言见祈近人脸色很凝重,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问:“有什么问题?”

祈近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我外婆很信这些事,我外公去世的时候,她曾请和尚来家里做法事,那个法事是用来超度灵魂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就是点燃安魂香,香燃烧完后外婆让我们打开房门,说那样外公的魂魄就能进来。”

莫可言终于知道是谁发的那条短信了,幽魂说:“我进来了。”

她的脸比餐厅内的白炽灯还要白,祈近人忙安慰道:“你别怕,那些都是迷信的东西,哪里真有幽魂。”

“有,他还发了短信给我。”

祈近人也吃了一惊,很严肃地说:“可言,你现在很危险,如果信任我,就把那人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

莫可言觉得难以启齿,不过相比她对莫微然的暗恋,这个藏在暗处的幽魂更让她忌惮,于是红着脸将幽魂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祈近人想了想说:“从那人说的话中可以推测出他非常不希望你继续爱你哥哥,那么这个人应该也爱着你哥,他周围有这样的女人吗?”

“有,我哥有个女朋友,叫柳桑榆,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只是没有想到她还会装神弄鬼。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证据呢?”

祈近人想了想,说:“你把那个幽魂的QQ号给我,我破解一下她的密码,看看上面的聊天记录里有没有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帮到我。”莫可言知道祈近人除了围棋,第二大专长就是电脑。

“那下了课去我家吧。”

放学后盗号的事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幽魂的号是新注册的,没有采取任何账号保护措施,界面出现后,两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幽魂”只有两个好友,一个是莫可言,还有一个是莫微然。莫微然的QQ使用的是真名,现在显示的是下线状态。

“既认识我又认识我哥的,一定就是柳桑榆了。”祈近人也同意她的看法,他想查看下幽魂的IP,但发现被设了严密的防查程序,以他的能力一时解不开,再点进幽魂的聊天记录,发现内容已经清空。莫可言提议说干脆再盗一下莫微然的号,看看“幽魂”和他说过些什么。

莫微然的QQ号虽然设置了一些保护措施,但很快就被祈近人破解了。

只是幽魂并没有在莫微然的好友名单里,这也很正常,她不可能对莫微然暴露身份,莫微然又从来不加不认识的人。

莫可言觉得今天一无所获,很是失望。祈近人想了想说:“我有个舅舅是公安,到时我让他查一下幽魂的IP地址,如果和柳桑榆是同一个的话,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到时候你再告诉你哥她对你做的事。”

莫可言刚想说“好”,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我们没有柳桑榆的QQ号,你怎么查她的IP呢?”

祈近人没回答,用鼠标点进莫微然的分组“朋友”一栏内,里面大约有十几个人名,莫可言立刻认出QQ名为Amanda的头像正是柳桑榆,祈近人输入一些命令后,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IP地址。

“祈近人,我爱死你了。”莫可言喜笑颜开,祈近人也笑了笑,说:“为了你这句话,我考虑下延长你做我女朋友的年限。”

莫可言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祈近人跷起二郎腿,白了她一眼:“怎么好像很不情愿似的,错过今天,以后你想续都没机会了。”

“其实我们做朋友不是更好吗?这样就不会吵架,也不会伤心。”莫可言能感觉到祈近人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想尽可能地自然过渡到正常状态。

祈近人的想法却好像和她相反。

“你哥让你很伤心吗?那你为什么不放弃?如果你放弃了,什么幽魂、Amanda我们都不用查了,你可以只把他当亲人,把柳桑榆当空气,这样你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言,试一下吧。”

他的脸上有异乎寻常的郑重,她也不得不郑重地听他说话。她知道他的立场,但也知道无关他的立场,这个建议怎样都是正确的,他一下就触到了最实质的部分,但只是触到而已,并不能击破。

“他确实让我很伤心,只是还没让我死心,我总觉得他心里对我应该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也许他也有感觉,只是我们做了十年的兄妹,要改变关系,他有心理压力。我会给他时间。”

祈近人只听了前面几句话,便低下头摆弄着鼠标,似乎她之后说的都是废话。

气氛有些不和谐,莫可言努力想做改变,低低地叫了他一声:“近人。”祈近人抬起头,把电脑屏幕转了个身。莫可言看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是莫微然和柳桑榆的聊天记录。

莫微然:桑榆,我们春节结婚吧。

Amanda:你前一阵不是说今年太忙,下半年会经常去国外出差,明年再考虑结婚的事吗?

莫微然:我不想再拖,我想和你结婚。

Amanda:可是结婚是大事,你这么匆忙决定,会不会太草率,毕竟我们交往时间只有一年。

莫微然: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

Amanda:下班后我去你诊所见面谈吧,我总觉得今年结婚太仓促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呢。

莫可言的心情全部展示在脸上。祈近人把电脑转了回来,有些落井下石地补了一棒:“他向柳桑榆求婚了,现在死心了吧?”

莫可言慢慢站起身来,又慢慢地整理好书包。祈近人看着她做完这些事低声说:“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去。”

“那好,别太勉强自己,还有如果他说了让你伤心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不需要。”

她想着要在柳桑榆到达前见到莫微然,怕下班高峰的时候路上会堵,特意拦了辆摩托车过去。莫微然的诊所在一个商务楼的三楼,她站在大楼下面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他的那个房间正亮着灯,确定他在里面,于是也不等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上去。

她跑得太快、太急,推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已经喘得不行,她还没站稳,就听到莫微然问:“可言,你怎么来了?”

她的呼吸还没稳定,只是喘着气远远地看着他。他走到她面前,手放在她肩膀上:“出什么事了?”

她的眼睛立刻变得很湿润,这让他更觉得问题严重。

“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祈近人欺负你了?”

“你真的要结婚?”

莫微然一愣,目光离开她片刻后再次回到她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的?”

莫可言原本还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因为他这句话而自动破灭,她一把将他推开,莫微然没有防备,倒退了一步。她也不看他,只看着远处的柳桑榆说:“你想瞒我到你婚礼那一天吗?”

他抿着唇,目光落在某一处,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她没想到他说的是:“我不会瞒你,你有嫂子,对你是件好事,我希望你能帮桑榆一起筹备婚礼。”

她的身体因为太过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你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我结婚怎么就对你残忍了?”

“因为我喜欢你。”

“可言,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你懂不懂?”她走到他面前,0.1米的距离,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为此她真的生气了,双手钩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上,脸朝内,唇碰到他脖颈处的皮肤,他的身体出现一丝战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眼睛看着前方,人笔直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抱住。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觉得头很痛,不过还是坚持去深想他的问题。

“可能是你对我说‘不要着凉,也不要吃冰的东西’开始的,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你像王子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开始的,或者再早一些,是在临时救助站里站长对我说‘你有哥哥了’开始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他早已放开了手,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她怕掉下去,又抱紧了一些。

“你确定是那种喜欢吗?”

她抬起头去看他,这是她说出“我喜欢你”之后第一次看到他,她的体内风起云涌,连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于是又靠近了他一些,她的鼻尖已触到他的下巴。

“是,非常确定。”她并不等待他的回答,而是踮起脚尖,让自己又站高一些,让唇正好贴上他,但她对他没有把握,所以不敢深入,只是轻轻覆盖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他的唇上温度很高,而她犹如池水般微凉。

他手上用力,将她推离自己:“可言,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醒,你不能把亲情当爱情。”

“我把亲情当爱情了吗?那你看着我说,你对我一点儿爱情都没有。”

他吃了一惊,但她的目光咄咄逼人,显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对他有任何妥协。房内很安静,只有办公桌上用来做词语联想的秒表发出“滴滴”的轻微转动声。

“你有,对吗?我肚子痛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在月光下吻你的时候,还有刚才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都有,对不对?”

“可言,我爱的是桑榆,不是你。”他回答得很清楚也很轻易,没有任何犹豫和挣扎的痕迹。

“你是不爱我,还是不敢爱我?”

“你是我的妹妹,只能是妹妹。”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她最爱他用这种声音对她说话,这会让她禁不住的心跳,一如现在。

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却轻笑出声:“莫微然,你找了个最烂的理由,你应该记得,我是你的妹妹,那不是我选择的。”

她冲向门外,站在门边上,又转过身来,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尽全力将办公室的门狠狠地朝莫微然的方向摔过去,门发出一声巨响后被紧紧地关闭了。莫微然的目光被门挡住,很快收了回来,他在沙发上坐下,脸色和莫可言离开时一样,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