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时不待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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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逆鳞

赵熙凌的猜想成了真,可她心里却并不高兴,这意味她体内灵力的流失是根本不是什么阴阳家的手比,而是韩非做得手脚。

赵熙凌与站在眼前的人对视,那人一个字都不说,但赵熙凌莫名就觉得那就是另一个韩非。

剑灵本就应该附在剑上,也不知韩非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令剑灵在过去的一年甚至很多年之间都附在自己的身上。

如今剑灵回到了逆鳞旁边,他的形态更加凝实。

赵熙凌定定看着剑灵,忽而叹了口气:“韩非在留下这柄剑的时候,一定说过了一些话……师兄,你一定知道他说了什么对不对?”

卫庄并不想将韩非所言原原本本地告诉赵熙凌,他不知道赵熙凌为什么一定要来看韩非留下来的东西,但是他却能猜到,她一定是被韩非拉入了棋局之中,至今方才知晓。

卫庄的沉默令赵熙凌更加笃定:“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郑国与韩国早已密不可分,成为了一个国家,是吗?”

卫庄没想到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说出,目光闪躲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使赵熙凌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你不告诉我,但我猜韩非一定想让我知道他留给我的讯息。”赵熙凌说着就去拉住剑灵垂在身边的手,剑灵的手握上去没有温度,若非他想,他甚至连实体都没有。

剑灵在被赵熙凌握住手的一瞬间化作齑粉,像一团墨在水中化开一般消散在空气中,此时逆鳞剑与赵熙凌之间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磁场,这种磁场形成结界将卫庄隔绝在外,但卫庄却并没有走。

剑灵并非真正消失了,而是带着赵熙凌的意识来到了他意识的深处。

那是一片血色的世界,在这片红与黑交织而成的世界之中,只有一个人拥有鲜活的颜色,就是韩非。

他倚坐在树边,像是在等人。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来了,说明我死了。”

他还是那样胸有成竹的语气,连死亡在他口中仿佛也只是喝了一口酒一般简单,韩非拍了拍身边的树墩子,剑灵推了赵熙凌一把。

赵熙凌这才走过去坐下了。

“你不要怪我,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想出这种办法……”韩非的语调低沉了些,似乎在为自己以计谋和手段算计赵熙凌失去灵力而内疚。

赵熙凌不怨么?

怎么可能不怨?

任谁修炼十载辛苦积攒而出的灵海,一朝散尽都不会不怨。

“我也不是没有补偿。”韩非笑了笑,仿佛一只衔了肉的狐狸:“我知晓了嬴政的秘密,他绝不是能够定国的明君,你若想拿回聚集灵力的方法,就发誓。”

“发誓你绝不会帮助秦国统一的霸业,发誓你会永远保护红莲,永远保护她。”

韩非的声音低如耳语,他说:“就像你坦白身份时让我们发誓一样,你明白怎么做的,对吗?”

韩非太聪明了,他是个踩在人底线上跳舞的天才,他甚至没提什么让赵熙凌帮扶韩国的话,他笃定她会答应的。

赵熙凌别无选择,无法聚集灵海的她若与阴阳家对上仅能占据一时上风,而没有灵海,无法聚集灵力,她的修为也永远别想更进一步。

她说:“我发誓。”

卫庄看到,蓝色的光圈骤然从赵熙凌的脚下聚起,一路上升至头顶,最后紧缩收入眉心,接着是第二个光圈……

意识之中,剑灵化作一道光缠住赵熙凌的手腕,盘成一条淡金的细线,没入赵熙凌的左手。

她抬起手来看了看:“这是?”

“制约。”韩非答道:“誓约有很多空子可以钻,这是逆鳞,也是制约,你就是苍龙,苍龙七宿的传说是在你不存在的情况下才能生效,现在苍龙还在,苍龙七宿——代表苍龙的七个传人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韩非在不知不觉之中看透了一切,他唇边的笑意仿佛在说世人的愚昧无知。

“你一定不知道,逆鳞是由苍龙身上的鳞片打造而成,它本身就是苍龙的一部分,逆鳞离开苍龙太久,有了意识,而我用灵魂温养它则使他有了形态,我曾经与它定下契约,他保护我,而我让他回到苍龙的身边。”

韩非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现在他的契约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你与我的约定了。”

韩非这一生机关算尽,连死了也不能安生,为了这个韩国他连自己的魂魄都能一魄一魄的算进去,换做筹码,为它铺路。

赵熙凌许久没有说话,她与韩非对视,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可怕之处,逆鳞化作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干涸的灵海并未填满,可赵熙凌知道,此时的她已经不需要借助灵海,取用灵力,对她而言成了一件得心应手的事情。

逆鳞使她变得前所未有的完整,若忽略她是嬴政之女的事实,这简直就是一份双赢的买卖。

“我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如果你违背你的誓言,那么你现在得到的,就是日后你会失去的,。现在看来,此生是有缘无分了,但愿来生,我们能够做相知相交的挚友。”

韩非走上前来,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一块玉珏和一只首饰盒交给了赵熙凌,他是君子,本不该用如此阴谋,他太愧疚了,以至于到最后不敢看赵熙凌一眼便消散在她面前。

他是想问问红莲的,可他却不知如何开口,赵熙凌是个好姑娘,但他不得不算计她。

韩非消逝之后,围绕着赵熙凌的那一片结界也消失不见,卫庄才得意看清眼前的景象,此时锦盒之中的逆鳞已经不知去向,而赵熙凌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淡的几乎发现不了的金色细纹,那细纹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圈,而后顺着手腕内侧的经脉一直隐没进衣袖中,看不见了。

“你发了誓。”卫庄笃定道。

“你一定知道,韩非为何知晓我最为看重的是什么,是你告诉他的。”

“师父曾说过,除了你自己,和你手中的剑,其他人,一个都不可信。”

卫庄左顾言他,避开赵熙凌的问题,但这回答,却明明白白告诉了她答案。

这不怪他,卫庄也有自己的利益和野心,但赵熙凌想要知道,在卫庄的眼中,对于自己而言最终要的是什么。

赵熙凌合上锦盒,将那盒子推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案几上,托腮问道:“你是如何与韩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