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对了,那蝴蝶怎么说来着?随自己心意操控。哈哈哈。嘴角微微上翘,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徐正宁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构思起一幅幅的画面。
大队伍又向前走了一小段,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咦?”秦府的一个小厮颇为奇怪地小声嘀咕,“这有点不对呀,怎么与我平常走的路不太一样了?”
他旁边的小捕快耳朵挺尖,听到了他的话,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说不大好,就是感觉不一样,这树林看着不像以前的。”
“不像什么?树林不都差不多?”小捕快道:“难不成你还给每棵树的位置标了记不成?”
“哎呀!”小厮跺脚道:“也不是说标记了。我是常走这条路的,就是感觉不一样了,不像我以往看的景象。”
“是吗?”小捕快心头也起了疑惑,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那原本晴朗的天空聚集起一堆乌云,遮天蔽日,整个世界顿时暗淡了下来。
“怎么回事?”一时间众人不由都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啊————!”突然一个捕快大声惊呼,“不好啦!不好啦!犯人不见啦!”
大家皆大吃一惊,纷纷看向囚车的方向,但见不仅犯人没了,连车子都没有踪影!
这不过短短一眨眼的工夫,连人带车全没了,岂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一群人心中全慌了。“这,这是什么怪事啊!”
“这犯人的背后到底是谁啊?”
“这是什么人干的?”
“怕不是人干的吧!”
甚至有人喊了一嗓子,“一定是那杀人的女妖来了!”
………………
“住嘴!住嘴!统统住嘴!”王捕头拿出当头头的款,大声喝斥,把几个想要拔腿跑路的小捕快给震在了原地,“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要聚在一起,人多力量才大,才能集思广益,落单的有谁能保证自己就真的跑得了?!”
本来心思恍恍都有逃跑打算的人听了他这话,全都停下了自己的腿。想想也是,人多目标虽大,但死的不一定是自己,单独的要是被盯上了,就必死无疑了。
王捕头深深地皱着眉头策马又来到秦少均处,“大少爷?这可怎么办?”这鱼饵都没有了,还怎么钓鱼?
秦少均的心情也是不好,难道自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妖与同伙赢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自己却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突然间他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围,如同被水淹没,淹没到快要窒息。
秦少原见秦少均脸色骤变,心道不好,连接下了马,扶秦少均去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过水袋,取出备用的药丸递给他。
见状王捕头也不好再打扰秦少均,一勒缰绳转过方向打算找木头道士他们去。
.然而,他才调过马头,一个声音就响在队伍的前方,且十分的响亮。
“各位!恭贺各位来到这‘地狱变相’之局!”
一行人齐刷刷地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是徐正宁!
他已换了一身衣服,靛青色的衣衫让他显得格外的沉着稳重,打理干净的脸上眉如远山,目似点漆,眼光炯炯有神,整个人一下子容光焕发,较之先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然而,就算是普通的小厮、捕快也能感觉出这人虽说神采奕奕,但其周身上下缠绕着的却是一股浓浓的邪气,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你想干嘛!”问话的是王捕头。这人眼见得已经是逃跑成功了,不走远些,再次出现以众人面前到底是想干什么?看他这样子,只怕是来者不善。
徐正宁没有回答王捕头的话,把目光调向秦少均,“秦大少爷可真是孝顺啊,拖着这羸弱身体也要亲自来抓杀父仇人,真是让人敬佩。”
服下药的秦少均感觉好了一些,回给徐正宁了一个苍白的笑,“那徐公子能帮我达成心愿吗?”
“哈哈哈!”徐正宁发出一长串笑声,“现在尔等之命皆在我手,你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你这话也说得太大了吧。”秦少原道,“就算你真有杀人的本事,我们这么多人,你能杀得了几个?”
徐正宁蔑视笑之,“侄少爷怕是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吧?敬贺各位来到这‘地狱变相’之局。实话告诉你们,这个局正是木家那位老太太专为各位设的,她把操控这‘地狱变相’的方法悉数教给了在下,说句让不怕让各位坐立不安的话,在下现在就是这掌局之人。在这局中,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杀谁就杀谁!”说完他朝那个看出不对劲的秦府小厮凶狠地瞪了一眼,立刻从树林中飞来一条藤蔓缠上小厮的脖子,把小厮高高吊起。
小厮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就这样悬尸半空,成了威吓众人的榜样。
大麻烦来了!木头道士和古先生再次看向对方,怎么办?随后同时有了决定,两人都趁着徐正宁逞口舌之利之际,悄悄下了马,古先生赶到了秦少均身边,木头道士则守在王捕头一侧,至于顾墨友,小孩子穿着林三姑的那件衣服,现在的徐正宁应该看不见他,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好了。
徐正宁没有见过木头道士和古先生,对他俩无感,何况现在的他对谁都不在意,“时间充裕的很,各位好好玩吧。”话一落,他再一次从众人眼中消失无踪。
然而,他的这番话这番动作岂止是让人坐立不安,根本就是往水池里投了一个大石头,一时间搅动起人心底的恐惧,本来就脆弱的队伍立即就四分五裂。任凭王捕头再高声喝叱都无济于事,除开与王捕头交情不错的那几个捕快和秦少均、秦少原的一些亲信仆人,其他的都作了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大少爷,回府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秦少原气愤地说。
“没事,随他们去吧。”秦少均摆摆手,“本来,女妖和姓徐的要找的源头就是我们,他们离我们远点,说不定还能保得一条性命。为了父亲之事已经拖累了许多人了,能逃得了一个是一个吧。”又向王捕头抱歉地说:“没想到这木家是如此的厉害,都是我太任性了,连累捕头遭难。”
“哪里,哪里,”王捕头连忙宽慰秦少均,“衙门口的人吃得就是这碗饭,谈不上连累不连累,大少爷不要太往心里去。”
点点人数,加上木头道士和古先生总共还有十二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捕头又望向木头道士和古先生,“二位可有办法?”
木头道士难得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想起龙角木,结果抬头一望,心头又是暗叫一声,糟糕!
人群大乱之际,驮着顾墨友的那匹马大概受了惊吓,此刻早跑得马尾巴都看不到了。“该死!”一阵晕眩袭来,木头道士忽然觉得脑袋有千斤重,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古先生的感觉也是一样,“道长,咱们怕是一早着了人家的道了。”
这点木头道士同意,可是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想不出来。好在基本功还是有的,他拿出一叠符,除开古先生,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聊胜于无吧,各位小心。”
古先生也同样给了每个人一张符。“从现在起咱们几个就得生死与共了,但愿各位坚持本心,不要被坏人利用。我相信,老天是会善待好人的。”
古先生这话听上去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可到了木头道士耳朵却有一丝丝的刺耳,他内心隐约有一个声音略带嘲讽地说:说这话的人有,可怎么也不会是你啊。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想办法保命出去才是大事。
想想在沉影潭边,那些妖物虽也害人,但却不是这等手法,多半是引人沉沦享乐,让他们无力拔出自愿留了下来,然后再让其灵魂出壳,之后肉身才会死掉。所以才可以放心让郭捕头他们自行其事,因为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人的。何况自己在进去之前,已将他们的灵魂封在躯体里了,妖物对他们感兴趣的程度会降低一些。只要不出太大意外,护郭捕头等人周全绝不是难事,虽然自己想过偷个懒去与妖王搞关系。可现在这个,明面上就杀人了,还真是少见的凶残,接下来的路只怕艰难。
“我们还走吗?”一个捕快问王捕头。
“不走了,”回答的是古先生,“既然已在局中,找不出破解的方法走哪里都一样,不如好好休息休息,节省些体力以应对随时会来的麻烦。”
于是大家都各自寻了个感觉舒服的地方坐下。
木头道士有些担心顾墨友,但这边也走不开,生平头一次,他感觉到了什么叫作心烦意乱。然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心情烦躁就会失去透过表象看到本质的能力,自己已被困在这局的表象里了,不能让事态再糟糕下去。盘腿坐好,木头道士开始默念《清静经》,希望能冲开自己心头的迷障,还归清静本源。
这一天从早上出发到现在,经过这么多事,人人都觉得累了,一经坐下,个个身体都有一股深深的倦意上涌,虽然努力抵抗过,但没有丝毫作用,加上不知哪里飘来的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强力地催人入眠,很快的,除开念经的木头道士,包括古先生在内的十一人都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于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几遍下来,木头道士感觉体内,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开始较劲,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最后竟让自己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了一口燥血,头脑才稍觉清凉。缓缓睁开眼,面前立有一人。
“你到还有点功夫。”徐正宁还是一身靛青色的衣衫,看木头道士的眼神有了三分欣赏,“别说我是个不懂得惜才之人。我与那些古板的老学究可不同,只求能力不问品行。怎么样?有兴趣到我这边来吗?”
拿袖口擦擦嘴角的血,木头道士笑了,“你不问品行可以,但也不能就此断定我没有吧。我这人,认死理,怕天打雷劈。就不踏兄台那边的高位了。”
“哼!”徐正宁冷笑,“我是见你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才问一问。好心想要留你一条命。”
“不必了,我也就是个凡夫俗子。”
“随你吧。”徐正宁也不勉强,轻轻挥挥衣袖,那些熟睡中的人一一醒了过来。看到他,全是一脸惊谔。
“你又想干什么?”王捕头问。
“徐公子如果想要人命,把我的拿去便可,还请放了这些无辜的人。”秦少均道。
“呵呵,”徐正宁冷笑中带着一丝嘲讽,“在我眼中可没有无辜的人。不过,秦大少爷这话听着还是挺悦耳,但是晚了。”
世事难料,现在是别人势强,秦少均也只能苦笑,“那徐公子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好戏自然得慢慢看才有趣味,如果让你们死得那么痛快,我只怕会辜负了木老太太待我之心。秦大少爷向来孝顺,应该能理解吧。”
“理解你个头!”一个捕快忍不住了,这么个喜欢折磨人的玩意儿,还振振有词整得文皱皱的,真让人恶心。
“粗鄙!”徐正宁恶狠狠地看了那捕快一眼,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木头道士想要追上去,但刚跨出一步,就觉得周遭的景象开始变化,就像被水冲洗的画纸一般,连同的着徐正宁的身影,一切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等到再次清晰,徐正宁已不见,众人也不是身在树林边的道路上,而是,被一个又一个的坟堆围在了中间。
“妈呀!”几个年纪稍青的小厮不自觉地叫出了声,从地上一跳而起。这也太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