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与社会(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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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新媒体与社会发展”全球论坛暨中美新媒体与社会发展双边论坛:微博的未来发展趋势

主办单位: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新媒体与社会研究中心

上海发展战略研究所谢耘耕工作室

上海交通大学舆情研究实验室

美国杜克大学中国研究中心

时间:2012年7月25日

地点:上海交通大学光彪楼

论坛主席:谢耘耕(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副院长,远东书院院长,教授)

主持人:沈阳(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

论坛嘉宾:(排名不分先后

谢耘耕(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副院长,远东书院院长,教授)

韦路(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教授)

张志安(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教授)

张国涛(《现代传播》编辑部主任)

孙少晶(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

杨驰源(《传媒》杂志主编)

刘鹏(《新闻记者》杂志主编)


沈阳:今天下午我们讨论的主题是“微博的未来发展趋势”。这样一个话题,我个人觉得很有意思。一方面呢,它很有确定性,另一方面呢,它又带有一点忽悠性。而今天我们在座的这些嘉宾背景都不太一样,有的是学校的学者,有的是杂志的主编。那么,我想有请这些老师们从不同的角度来阐述一下,高校的老师对“微博的未来”这样一个话题是怎样看的,杂志的主编对于哪些微博的话题会比较感兴趣,在选稿、约稿方面特别关心哪些领域。下面,让我们从韦路教授开始。

韦路:谢老师跟我说今天圆桌会议的主题是“微博的未来”,当时我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议题有一点忽悠,因为通常我们预知未来就比较玄了,现在真的很难清楚地去预测,可能现在只有那些未来学家能更好地预测微博的未来。从微博的发展现状来看,有一个跟它的距离稍微有一点近的,大家都知道的,有没有同学可以猜得出来,跟微博一样,发展得比较快的。(台下有同学回答“微信”)微信?我这个提示可能有一点误导,不是跟微博一样。我指的“跟微博一样”是指发展速度,发展都很快。这个应用是什么呢,是团购。从2010年到2011年,另一个应用增长达到200%以上的就是团购,目前的发展也是比较快的。此外还没有一家网络应用超过200%的。

另外还有几种网络应用是负增长,是下降的。第一个就是Email,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知道微博在某种程度上它的功能是可以取代Email的,比方说我们可以在微博上发私信给我们的同学、同事、朋友、家人。这种私信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取代Email的功能。所以从媒体演进的这样一种趋势来看,如果一个老的媒体它的所有功能都可以被一个新的媒体所取代的话,可能未来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像Email,这种典型的Web1.0的网络应用可能未来没有太长时间可以生存下去。

微博目前还是比较主流的Web2.0的一种媒体应用,我们都在讨论的一个未来趋势就是Web3.0Web3.0只是由业内人员制造出来的概念词语。最常见的解释是网站内的信息可以直接和其他网站相关信息进行交互,能通过第三方信息平台同时对多家网站的信息进行整合使用;用户在互联网上拥有自己的数据,并能在不同网站上使用;完全基于Web,用浏览器即可实现复杂系统程序才能实现的系统功能;用户数据审查后,同步网络数据等。——编者,那么至于说Web3.0究竟是什么,可能现在我们还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认识。谈到Web3.0我们有一个比较关键的认识,叫做智能网络。比方说我们现在说的搜索引擎可能还是按照关键词这样一种方式去搜索,但是未来我们的搜索引擎可能不只是识别关键词,它可能还能识别自然语言,比方说我随便在搜索引擎里加入一句话,就好像我和任何一个人对话,就像我在问它:“上海交大最漂亮的女生是谁?”那么这个时候它就会在基于Web2.0的数据里去搜,搜完之后它还会去计算。未来的搜索引擎它是可以自己去计算的,不光是帮我们简单地列出一些网页那么简单,可能会基于大量的用户生产内容,对它进行搜索、挖掘、比较甚至是计算之后给我们提供很精确的答案,告诉我们“上海交大到底是哪个女生最漂亮”。类似这样一种趋势,我估计是未来新媒体发展的一种趋势,可能微博跟这样一种智能网络有很大关系。比方说它的数据从哪里来,可能以上海交大很多同学日常在微博中分享、评论上传的照片等内容为基础,然后对它进行计算,得出一个比较精确的结果。

沈阳:好的,我们下面一位嘉宾接着讲,每位老师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张国涛:第一个我想按照主持人的要求只讲两分钟。我来自《现代传播》《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原名《北京广播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1979年创刊,1994年8月更名为《现代传播——北京广播学院学报》, 2005年1月经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批准改用现名。该刊是以广播电视为中心的传媒学术期刊,国内外公开发行。——编者,《现代传播》由原来的双月刊改为单月刊,目前在所有的新闻传播学术刊物中我们的刊物每年的发稿量应该是最大的,每期是168页,每期是3万字,12期是360万字,而且一本只卖12块钱。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知识真的很便宜,而且我们的印刷成本是每期17块钱,所以我们发行得越多我们越亏。在168页中,我们关注新媒体的是一个专门的栏目叫做“新媒体研究”。这个“新媒体研究”追溯起来在90年代就有了,叫“网络时代”。“网络时代”到2010年改版时,在我的建议下直接改成了“新媒体研究”。因为从涵盖上,比起“网络时代”,显然“新媒体研究”更丰富更广泛一些。当然,同时我负责的“传播文化”,还有另外一个编辑负责的“新闻与传播学”栏目中都是可以发表新媒体研究的文章。至于说选稿标准是这样的:我们《现代传播》大家都知道,相对比较难发,主要原因是大家需求相对旺盛。标准主要是思想性、时代性和学术性三性相统一。

杨驰源:刚才刘主编演讲时在论坛开始前,刘鹏主编作了演讲,该演讲没有收入本书中。——编者重点谈到了对网络文化负面性的一些思考,我今天想唱点反调,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假如没有微博,我们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在中国目前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中,微博的巨大作用不仅仅在于平常我们感受到的东西,它对于我们的意义非常重大。前段时间,搜狐传媒约了我一篇文章,是关于《新闻晚报》的记者被停职的事件,微博上一发,大家一反应。如果没有微博他这个事不会为人所知。微博的作用不仅在这里体现,也在方方面面中体现,如果说没有微博,在这样一个互联网在党委领导的体制之下,我们社会的民主化可能更谈不上,尤其是对我们信息的封闭性影响很严重。比如说改革开放这30年来,往前数20年,当时的社会环境包括舆论环境是怎样的,我们现在可能很难体会。总之我还是很看好微博在构建和谐社会中起到的好处,而不是添乱的。

刘鹏:杨主编讲的其实我都同意,“微博改变中国”“围观改变中国”我都同意。我只是想从另外一个角度,特别是不是很学术的角度来谈。因为大家都是研究生,不一定马上进入到高深的学术研究中,作为一个比大家年长的同行给大家一个提示,不要被微博绑架我们的生活。我已经看到的身边的很多例子,很多朋友特别是年轻的朋友,每天看微博、刷微博花费了很多时间。还有很多年轻的朋友他们所关注的所有的话题都是来自于微博,如果微博不热,那么这个事情他就不知道。世界除了微博,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我们去关注,所以不要让微博绑架我们的生活。

实际上我更需要借助这个平台给自己做广告。我们《新闻记者》《新闻记者》由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主办,新闻工作刊物。旨在推进新闻改革,促进新闻界同社会各界的沟通和联系。——编者杂志到明年是创刊30年,它的特点是尽量在业界和学界中间架起沟通的桥梁,尽量能贴近业界,贴近新闻界的一些热点话题,同时又能对这些话题在理论上在学术上有所阐述有所提升。当然,这很重要的是要借助像谢老师、沈阳老师等一批优秀学者的支持和关心,以后也希望能得到在座同学的关心和关注。我们《新闻记者》杂志有一个特点,不仅对微博研究,而且对所有的研究都很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有问题意识。写这篇文章想解决一个什么样的问题,特别是它最好是中国的问题,最好是新闻学界或者学界非常热点,大家都在思考、都在想的问题。谢谢大家!

谢耘耕:实际上我们大家最早在设计和思考这个选题的时候,微博能走多远以及微博的未来实际上不是想要忽悠。另外,新浪目前承受巨大的监管职能,据说腾讯也在转型——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微信上。那么这实际上给我们提出来一个问题,当我们的用户数量在上升,但增值在降低,当我们的微博运营商都感觉到有点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来讨论微博的未来还是很有意义的。

从我个人来讲,微博在未来还会继续增长,但是我觉得还是要从以下几点去思考:第一,微博本身是技术的发展,一定会有新技术支撑新的产品加入进来。第二,微博的发展改变了中国社会发展方式,也给社会的方方面面带来了很多的压力。在这种巨大的监管压力之下,它能走多久,走多远?第三,微博的活跃度下降的问题也值得我们关注,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谈论这个话题,也是想在业界学界之间做一个交流和沟通。

孙少晶:刚才浙江大学的韦路教授提了一个问题就是让大家猜,在微博之后还有哪一个媒体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听到很多同学在说微信。我想提出的问题是,在座的各位同学为什么很多人都提到微信?为什么觉得微信这么好呢?是不是因为微信能提供声音?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年底在复旦大学召开的另外一个研讨会,想到这个话题跟今天的主题微博的未来有关。长期以来,我们在考察任何一个媒体的时候往往采用一个视角,这个视角就是结构功能主义的视角。

从很早以前大家学习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开始,这种视角就对学界影响非常之大。而现在来看学术界的研究也是这样,大家经常谈,微博在影响什么?微博在影响大家的观点,微博在影响大家的态度和心理。从这里面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这种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子。但同样我们也能看到不单纯是结构功能,一种新的媒体,现在是功能重构媒介。比如早期的电子邮件,电子邮件在它产生的早期只是作为信息的传递,后来可以加一些附件,附件可以附加图片,而在现在电子邮件还可以附加一些符号,可以代表我们的表情,它的功能逐渐重叠。这些功能都是后来附加的,这些附加的功能重新定义了电子邮件。而某些功能的缺失就会让这种媒介和我们的真实生活相差很远。这就告诉我们,现在微博也是这样,微博以后的路怎么走取决于大家今后对我们的真实生活的一种把握,对真实生活的理解是怎么样进行定义的。如果说这里面有一些重要的功能微博缺失的话,比如说声音,微博如果能考虑把这种缺失加进去的话,那么微博的路就会走得越来越宽,它的未来不是简单的结构决定功能,而是功能重构了结构。

张志安:要预测时代是个太难的话题,也许我们看不到10年或者20年以后,但如果看3年到5年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基本趋势。我想会有这样一些,第一,还是会有更多的政府机构来使用微博,尤其是会往两极化发展,更多的高层比如说部级或者副部级以上的部门,还有基层发展,更多的是乡镇和城镇。因为国内很大的一个态势就是把微博作为一个政治工程在抓,所以我觉得从政务微博上讲,会规模化,会往两极方向发展,当然也更加泡沫化。因为整个信息公开是没有制度保障的,我们的信息公开是部门化、地方化、行政化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微博真的要推动政府的信息公开或者是推动中国民主化进程,从这个功能上讲,我个人觉得不太乐观。当然政府要将微博一锅端的想法也不太可能,因为门户网站已经作了一个巨大的贡献,就是把政府一起“拉下水”,如果政府再一锅端的话相当于自取其辱。微博的生存问题应该没有问题。

第二是关于微博营销,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机构包括品牌,尤其是生产快速消费品的机构会注重利用微博来与客户拉近关系,尤其会重视网络舆论对企业品牌的影响。所以企业对微博已经越来越把它当做舆情监测的管道,尤其是生产快速消费品的企业会更加注重用微博来进行新近客户的挖掘和客户关系的维护。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因为企业哪怕和媒体关系再好,召开再多的新闻发布会,它的信息在危机传播的过程中总会失真的,而且是无法掌控的,所以对企业来讲微博是一个可掌控的、快速高效的,尤其是危机发生以后能集中自主式地发布的平台。企业的微博营销规模会加大,但是最难的是微博营销的效果评估的问题,还有成功转化的问题。

第三,对运营商和平台长期来讲,一是收费问题,腾讯稍微卖出了一点,而新浪已经迫不及待了。二是从它的技术产品的设计来讲,一定会叠加多种功能,功能多元化,微博会变得越来越重。比如材料的分享,通话的功能,所以我觉得微博会慢慢变成重功能多元化。运营商对微博产品和赢利的期待也会不一样,这是我所想到的三个方面的预测。

但是对于微博的未来更值得追问的是什么呢?各位,我们自己在使用微博的过程中如何成为一个更理性的人,如何成为一个善于同公众对话的人。我们今天讨论的微博的未来更值得追问的是,我们传统媒体当中固然有《南方周末》和《财经》这样的精英媒体,可是就我们的网络的现状来看目前仍是草根化的。一个社会要走向民主和发展,一定是需要精英的网络媒体,所以我们更需要思考的是,微博这样一个目前看来很草根的媒体,它未来通过大家共同的努力慢慢使得它变得精英化。是不是有可能建立一种机制让微博的对话不像现在这么浮躁、碎片化呢?所以,如果我是新浪,我要快速开发一个产品,一个界面,能够把公共事件、公共话题的探讨、微博上的对话重新挖掘出来,建立一个理性的平台。我个人觉得,对微博未来的期待是,这个草根媒体能否在一定程度上精英化,成为真正有价值的媒体,为社会发展有所推动。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种想象,我觉得可以提出这个问题供大家参考,谢谢!

沈阳:刚才各位嘉宾讲得非常好,广告也很实用。那么我自己考虑的有这么一点陋见,我个人觉得我们在用微博的时候,想一想三天不上微博可不可以?三天不用搜索引擎可不可以?三天不上QQ好像也不太行。但是基本上大部分人三天不用微博是可以的。这就证明一点,微博对于人类基本需求的满足度不一定达到我们宣传的这样一个高度。这是我的第一个体会。

第二个体会就是,一个生态系统如果需要发展演变的话,它一定有各种原因。那么这种生态系统的消减可能的原因是最核心的要素——支撑生态系统的一个基础已经丧失了,现在看来,微博主要的支撑基础是时政话题,如果说时政话题这个基础被消减之后,大量的意见领袖出走,那么这个舆论场有可能会崩解掉。这是我们要思考的。我和新浪及腾讯的运营商都交流过,就发现腾讯微博大量的受众在三线和四线特别活跃。新浪微博大量的是精英阶层,所以在这里面不同的社区人员的迁移和流动也是我们观察微博发展和趋势的一种角度。

学生:各位老师好!我来自中国传媒大学。我的问题是出现微博这种自媒体的今天会不会出现李普曼所说的“拟态环境”20世纪20年代,美国著名政论家李普曼在其所著的《公众舆论》一书中,论及拟态环境问题,并首次使用Pseudo-environment一词。拟态环境有如下特点:一方面,拟态环境不是现实环境“镜子式”的摹写,不是“真”的客观环境,或多或少与现实环境存在偏离。另一方面,拟态环境并非与现实环境完全割裂,而是以现实环境为原始蓝本。——编者?微博这种媒体所建构的这种环境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环境是不一样的。那么如果出现了这种环境,那么多以年轻人为主的微博用户在以后建设国家的时候会出现价值观的多元化,好像现在这种现象就已经出现了,那么我们现在需不需要用主流的价值观来影响他们?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要靠什么来引导他们?如果是靠精英阶层舆论领袖的话,我们会看到一些舆论领袖对这种草根的价值观是一种迎合态度的,出现这种情形我们该怎么办?谢谢!

孙少晶:刚才这位同学的问题提得非常好,我就抛砖引玉地讲一下。实际上这也是个非常深奥的问题,简单来说,微博这种媒介并不单纯的是一种拟态环境的问题,拟态环境或者说信息环境只是影响的层面,实际上任何一个媒介或者技术的产生,它对人的影响或者说它的融合程度,它都是多层面的,或者说是立体的。给大家举个例子,从麦克卢汉很早的观点“媒介即人的延伸”来看,它延伸了我们的眼睛、耳朵。现在,它不仅仅是延伸了这些,也延伸了我们的思维,甚至我们的生理结构。这种延伸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负面的。

前几天美国的《大西洋月刊》发表了一篇文章《谷歌会让人更加愚蠢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我再给大家一个科学数据上的研究,在英国一群心理学家曾经做过这么一种研究,它比较了两个出租车司机群体,一组出租车司机在伦敦开车时使用GPS,而另外一组不使用GPS,然后科学家们来分析这两组出租车司机群体的生理结构,然后发现不使用GPS的那一组出租车司机的大脑过了几年后大脑的某个部位开始膨胀。因为他的大脑的那部分被刺激得更多,他要记住更多的道路的名字和信息。而另外一组靠着GPS的协助,他大脑的那一部分相对而言不发达。这就告诉我们媒介和人的关系是多层面的,这也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刻地去反思这种关系。

回到刚才张志安老师和刘主编所讲的观点,就是要回到关注人这个问题上。我再告诉大家,现在在西方很流行的一点是很多人开始把星期五这一天定为“世俗安息日”安息日(the Sabbath。Sabbath一词源于阿卡德语,本意为“七”,希伯来语意为“休息”“停止工作”)是犹太教每周一次的休息日,象征创世记六日创造后的第七日。它在星期五日落开始,到星期六晚上结束。当安息日开始时犹太教徒会点起蜡烛,而时间按当日日落时间而定。——编者,其实“世俗安息日”应该是星期天,很多人其实是把星期五当做“电子世俗安息日”,也就是星期五很多人有意识地关掉所有的电子媒体,不管是电子邮件还是手机都关掉,回归到本身的清静。再回到刚才沈阳老师提到的话题,我们真的需要每天刷微博吗?这种引导不仅仅需要技术,也不是单纯地由精英阶层去推动,它需要社会各个阶层共同努力,也需要我们每个人一起来推动,也基于我们每一个用户的深刻反思,每一个用户对自身能力、素质的重新考量。

学生:各位老师好!刚才有老师提到不要被微博绑架我们的生活,然后我自己的想法是现在的新媒体或者说微博碎片化的知识是不是在绑架我们的思想?如果是,那我们该如何去应对这种绑架?谢谢!

沈阳:这个问题绑架了刘鹏主编,让刘鹏主编来回复一下。

刘鹏:我们每天对着稿子都变得面目可憎了,所以看能不能先让老师们的观点多展示展示,我多想一想再作回应。

张志安:说实话,刚才沈阳老师说可以三天不上微博,我心里特别不同意。我要是三天不上微博那肯定要憋死了。我每天早上起来,还有睡觉,最早和最后一个都是和微博在一起,我也在不断地强迫自己戒掉微博,可是真的很难。我自己也在反思和自我改造。

第一,还是要阅读,阅读还是有微博不可取代的知识。真正的知识,真正的理性还是来自于阅读。也许每个礼拜不需要关掉微博一天,而是至少留下两个到三个小时给阅读,我觉得这是最起码的生活习惯,阅读太重要了。

第二,对话,跟自己的亲人对话,跟自己的老师对话,跟自己的同学对话。对话中即刻的互动深入,(这样)一种辩论规则,或者对话规则所进行的一种交流实际上是比较能够触动你内心的。那种温暖和那种理性以及在知识上不断博弈的娱乐是微博无法达到的。所以我觉得用阅读和对话来弥补微博所带来的负面的效应是我目前想到的两种方法,谢谢!

沈阳:刚才志安兄讲的观点和生活方式让我有一点心生羡慕。下面来看我们的下一个问题。

学生:老师您好!之前也有老师谈到了微博营销的话题,那么我想问一下传统媒体的营销,比如像《南方都市报》在微博上的营销就是转载他们自己报纸上的一些内容和预告。我的问题是老师们对传统媒体的微博营销的看法,还有老师们认为传统媒体在微博营销上有哪些欠缺?

沈阳:我们把这个问题分解成两个,前一个是讲传统媒体怎么样进行微博营销。我们请主编来回答一下。

张国涛:首先我们《现代传播》没有开展微博营销,当然我所参与的节目在网络上进行营销的行为最成功的是《舌尖上的中国》《舌尖上的中国》为中国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美食类纪录片,主要内容为中国各地美食生态。通过中华美食的多个侧面,来展现食物给中国人生活带来的仪式、伦理等方面的文化;见识中国特色食材以及与食物相关、构成中国美食特有气质的一系列元素;了解中华饮食文化的精致和源远流长。——编者,今年《舌尖上的中国》肩负着功利性的目的,也就是国际化传播的任务,要把中国的优秀文化传递到世界各地去这样一个任务。在播出之前其实是没有预料到的,在播出之后各大视频网站,没有版权的开始做这个视频的播放。其实这个视频有版权的CNTV中国网络电视台(China Network Television, CNTV),是中国国家网络电视播出机构,是以视听互动为核心、融网络特色与电视特色于一体的全球化、多语种、多终端的网络视频公共服务平台。——编者是做到了后面。虽然CNTV后来也发布了各方面的声明。由此我认为,我所知道的纪录频道包括CNTV也认为是微博和网络推动了《舌尖上的中国》的火爆。尤其是说它在和淘宝的互动、和视频网站的互动等方面。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在内容上的传播和互动,这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个案。当然,对于营销问题,我们传统媒体来讲其实有时候是比较忽略的,所以今天下午刚才老师提到的微博营销的内容其实是给我们很大启发的。

张志安:我不直接研究微博营销,但对这个话题还有点了解,最近参加一个华南的峰会,我和学界业界的一些人有过互动。

第一,媒体能够通过它的官方微博赚钱吗?我们现在来看微博上最成功的传统媒体,也是粉丝数量最多,通过打造一个新的媒体模式的《新周刊》《新周刊》由广东出版集团、三九企业集团联合主办。每期128页全彩印刷,每月1日、15日出版,属于时事生活类杂志。创刊于1996年8月18日,历经十余年发展,已成为中国社会变迁敏锐的观察者与记录者。——编者。它的总编告诉我,粉丝有100万,那应该可以尝试在微博上赚钱了吧。于是有一个公关公司搞活动,希望和《新周刊》合作,让《新周刊》利用它有100万粉丝的官微来对这个活动进行直播,发8到15条左右的信息,给它大概6万块钱。《新周刊》答应了,觉得挺好,也没太多别的成本,然后当天粉丝就掉了1万,而且粉丝开始出来抗议。这说明什么?对一个传统媒体来说试图从官方微博上赚钱,它就会使用户马上识别和放弃,这对传统媒体的微博来说是很危险的。所以这么成功的传统媒体的微博也不再敢尝试去赚钱了。《新周刊》的主编也一直在追问:我们的微博能赚钱吗?怎么赚钱?如果我有答案,他一定会非常感谢我,如果你有答案,请你告诉他。

第二,媒体用微博主要是在做什么呢?现在看来主要有三种:一是做推广,把自己的内容放在微博上去跟用户进行分享,打造传媒影响力。二是做互动,很多栏目都是这样预告话题和线索,或者在栏目之后和用户进行互动。三是做一个增量,重新去打造一个新的媒体,目前能够这样做的比较少了,像《新周刊》就是这样一种模式。目前看来这三种模式尝试的三种功能真正考虑到赚钱好像还没到这一步。

第三,去看看《纽约时报》他们的官方微博,他们利用推特和脸书在分享什么。它们首先分享视频和图片等有视觉体验的东西。第二分享“生活小贴士”,因为这个东西对人们有提醒。第三分享有争议的话题,第四才是本媒体的内容。所以大家想一想,社交媒体的属性决定了,如果一个传统媒体把微博当成一个推广自己内容的平台,它必定是死路一条。我要补充的就这三点,仅供大家参考。

韦路:正好前段时间我们做了关于微博的研究,有一些成果刚才大家也讲过。其实非常重要的一个结果,志安兄也讲过,真正最受欢迎的报纸微博不是推广它自己的内容,通常却是它转载其他媒体的一些东西。那么这些东西就包括“生活小贴士”和“奇闻趣事”等等。当时我们把这个结果发到微博上,立刻就引起了很多的争论,很多人在问是不是传统媒体就应该不重视原创内容,而要去转载其他的一些精彩的内容。这个倒也不一定,这也恰恰表明目前报纸微博在原创质量上不够高,可能是吸引力还不够大,导致大家宁可去阅读报纸微博转载的一些内容。

另外的一个结果也可以供大家参考,比如党报基本上不开微博,几乎所有开微博的媒体都是像都市报这类媒体。另外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结果是,我们发现如果有一条报纸微博转发度比较高的话,通常这个微博所属的媒体是比较偏向全媒体的,它能综合使用文字、图片、视频、音频等多种元素,全媒体的内容在微博上可能更受欢迎和关注以及转发。

张国涛:正好这里有个信息可以补充一下,还是做广告,我们杂志在新浪上有微博,希望在座的同学能多去关注我们。当然我们现在的杂志微博做得也不太好,就像志安老师说的那样,转自己杂志的内容也不多。只有提供一些小的信息才会引起关注,我们也研究了一下凤凰卫视的官方微博,它目前被转载最多的是一条励志性的语录,也就是一个成为著名主持人的心灵鸡汤。那么我的想法是,微博真的就是一个草根媒体,都是小人物,都想成功。

谢耘耕:我觉得微博与传统媒体的关系不仅是在帮助传统媒体营销,更多的是挑战。实际上今年的报业形势不太好,读者流失,销售下降。除了经济的影响外,还有一个是高新技术的冲击。经过大量的研究表明,很多事件都是由新媒体首发,传统媒体已经失去了抢占第一落点的机会。很多大的突发事件,比如说“温州的7·23事件”“上海地铁10号线事故”等很多突发事件由微博首发。所以当传统媒体已经失去了突发事件的第一落点的时候,像微博这类新媒体其实对传统媒体更多的还是带来挑战。传统媒体怎样迎接这个挑战,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

沈阳:看得出来,嘉宾在最后时刻都在吸纳粉丝,粉丝就是生产力。所以从这个角度,我们提本次论坛的最后一个问题。希望有这样一个提问的同学,首先要有微博,然后你能不能把你的最后一条微博和大家分享一下。然后就这个微博提出一个问题。有没有这样的同学?如果没有,我们还是按常规的。

学生:各位老师好,我是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学生。我刚才的最后一个操作是加了《新闻记者》为粉丝,然后我今天下午3点34分发布的最后一条微博是:“我在这里,上海交通大学,光彪楼,博雅厅中国传媒领袖大讲堂。传媒张国涛老师正在演讲,还把‘海底捞大学城’带到了交大,场下的观众们一阵羡慕,分享完毕。”

我的问题是,刚才张志安老师说微博未来发展的趋势第一个是将会有更多的政府来使用微博,尤其是会朝两极化发展,一个是朝高层,一个是朝基层。我的问题是您提到的微博的功能化、地方化、行政化能否推动中国社会的治理?微博能否形成一个倒逼机制来推动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

张志安:我简单来回答一下,刚才我说的是信息公开在整个中国的部门化、地方化、行政化。所谓部门化是指不同部门执行力不同。中国目前的信息公开还是有选择性地公开,官员和部门表面上是“全裸”的,但要害地方看不到。目前的信息公开是政府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进行公开,对自己不利的不进行公开。

那么你要说微博有多大力量能改变政府的信息公开呢?打一个比方,以前在一个广场上大家吵架了、打架了。政府躲在广场的一角,看是不是到时候要回应了,完了弄一个新闻发布会,把新闻发布了然后赶紧走人,以前是这样的。而现在政府开了微博,像重庆街头值岗的岗亭一样,这个桌子就放在当中了,人就在当中。如果发生危机不公开,人们就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你。如果你不讲话是个尸体,那么人们就会“鞭尸”。所以微博最大的改变就是让政府走到了公共舆论的前端。虽然这种开放是有限度的,但只要你在它旁边不断地喊,它总会听到的。这个可能是微博对社会最大的改变。

沈阳:我作一个最后总结,刚才这么多专家学者,但是还是想说一点专家学者说的很有可能是错的。希望大家在关注专家的时候也互相关注。论坛的最后有请本次论坛的主席,也是此次活动的操办者谢耘耕教授作本次论坛最后的闭幕词。

谢耘耕:非常感谢尊敬的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经过两天的主题演讲和圆桌会议,首届新媒体发展全球论坛就要落下帷幕了,首先我要代表本届论坛的主办方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新媒体社会研究中心和上海交大舆情研究实验室,向作精彩主题演讲的嘉宾们和参加本次论坛的学子们以及与会和幕后给予我们工作支持的各界朋友表示诚挚的谢意。

我下面对本届论坛作一个简要的总结,本届论坛是三年来中国传媒领袖大讲堂成长的积淀和升华,几乎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学术盛宴。在众多学者、众多业界朋友及众多新闻学子的精诚协作下,本次论坛圆满完成了各项议程。其间,来自海内外新闻传播领域的学界精英业界领袖和110多所学校300多名研究生、本科生欢聚一堂进行了智慧的碰撞,焦点、观点的荟萃,知识的传播,共同分享追求学术理想的快乐。

纵观本届论坛,一击即中,紧扣新媒体发展,内涵丰富,多元化折射了人类社会生活,研究路径开放,以新闻传播为中心涵盖了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文化学等诸多学科的研究方法。现场气氛热烈,在座的各位已经见证并且参与其中。参会的各位学者对本届论坛给予了高度评价,海内外的诸多传播学者和媒体也给予了广泛的关注。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新媒体的发展改变了我们的传播理念、传播模式、传播效果,甚至改变了人类的存在方式。

新媒体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新媒体是一个世界性的概念,是一个全球性的议题。面临新媒体领域的风起云涌,无论是新闻传播学界,还是业界,还是我们普通人,在未来面临无数的机遇,也面临无数的考验,考验着人类的智慧,考验着人类的认知和理解能力。所以新闻学界和业界需要在思想上进行长期的多样化的文化碰撞,从中获取新知,升华智慧,产生力量,从而促进新媒体科学化、人性化的发展。

本次论坛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感觉到收获很多,概括起来我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交流了思想,传播了信念。第二,传播了知识,启发了思考。第三,加强了对话,延伸了合作。当本届论坛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对新媒体的发展更加充满信心,我们坚信只要勤于学习永不懈怠,不断享受智慧交流的快乐,未来是一个明朗的世界。本届论坛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整理人:王绍龙 高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