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神预测

亨森几乎一夜没睡，朱.霍乐迪的球探报告花费了他全部的精力和心血。想要让波西挑不出毛病，亨森就必须做到面面俱到。

他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列举了非常多的数据，其中效率值、每回合得分和失分等高阶数据，亨森都凭借着自己“前任”良好的数学基础，在报告中算得明明白白，非常具有说服性。

当然，现在的亨森可不仅仅只会摆弄数字。他和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己已经能够将数学和篮球紧密地结合在一块了。

看着一份十分完整的球探报告，疲惫的亨森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微笑。他看了看渐渐变得明亮的天际，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渐渐变得明亮的未来。也是时候要出发了，如果错过这趟飞机，他回去以后即使不被开除，可能也会变成步行者队的一名清洁工吧。

整理好自己的全部行李——一个公文包，亨森离开了房间。当他走到小旅馆的前台时，旅馆老板正把腿搭在前台上睡觉。柜台上，放着一把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来复枪。在长滩这种地方，自卫用的武器是必不可少的。

“209，退房！”亨森用力敲了敲柜台，老板厌恶地睁开眼睛，这个华裔似乎打断了他的发财梦。

“这么早就退房，赶着躲债吗？”

“不，工作使然。”

“工作使然？让我猜猜，你不会是FBI的探员吧。”老板讽刺地回答，亨森廉价的西装和手提包，显得他的工作不可能有多“高尚”。

“不，我是印第安纳步行者队的球探，昨天来UCLA寻找天才球员！”亨森本以为旅馆老板会冲自己投来仰慕的目光，故意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但他完全错了。

“球探？还是印第安纳步行者队！？上帝作证，即使是他们的清洁工也比你体面。行了，你可以走了，但愿今晚拉里.伯德会请你吃晚饭，哈哈哈哈。还球探，现在的人......”旅馆老板办理好一切后重新睡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亨森。在长滩这种每个人都能吹破牛皮的地方，你就是遇见“国防部长”也不奇怪。

亨森摇了摇头，默默离开。现在的自己，可能是全NBA混得最差的球探了！连一个破旅馆的老板，都看不起自己！

但亨森没有沮丧多久，他相信，这份诚意满满的球探报告，将改变一切。

赶到机场，取了机票，亨森本以为自己可以就此离开令人失望的“天使之城”，朝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块“大玉米地”进发。

然而机票取出来之后，亨森却懵逼了。他手里的这张机票并非直达印第安纳波利斯，而是飞往芝加哥！到了芝加哥后，亨森还要转机去印第安按波利斯！

原本从洛杉矶直飞印第安纳波利斯，只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亨森都已经合计好了，到地方之后先回家睡一觉，养好精神。下午起床收拾收拾自己，吃个晚饭，最后再精精神神地向教练组递上球探报告，然后开始讲解。

现在好了，计划全乱套了。从洛杉矶直飞印第安纳波利斯，只需要四五个小时。但如果在芝加哥中转后再飞往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话，需要的时间就瞬间变成了八九个小时！

看来昨晚亨森挂掉电话后，受到羞辱的波西非常“体贴”地帮亨森改签了，将这个可怜球探的飞行时常延长了将近一倍。

通常，人们只知道NBA球队中球员会和球员闹矛盾，球员会和教练闹矛盾。但一个教练和球探闹起矛盾来，也是相当可怕的。而这样的矛盾在NBA联盟中其实并不少见，背后的这些尔虞我诈往往和球场上的比赛一样精彩。

为了逼亨森让位，波西这个混蛋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

从芝加哥中转，意味着亨森抵达印第安纳波利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他无法休息，也没有办法美美地吃一顿晚餐。而是一下飞机，就必须迎着高峰期的交通赶往步行者队的主场康赛科球馆。

如果迟到，亨森当然可以解释，但对于一个口碑已经极其糟糕的球探而言，亨森的辩解可能会十分苍白无力。

在机场等待中转的过程中，亨森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而是一遍遍地修改报告，查缺补漏，顺便组织语言，为晚上做准备。

好不容易登机了，亨森也一直睡不好。长途飞行考验着他的体能和毅力，当然，疲惫也重重地写在亨森脸上，让他看上去没有半点精干球探的模样。

下午五点十五分，亨森乘坐的航班终于着陆。谢天谢地，这一次他敢肯定，自己的确是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土地上！

从机场出来后，亨森立马打了一个出租车。但他尴尬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现金也许根本不够付车费。

由于非常赶时间，刚刚在机场亨森也忘记取钱了。他真的佩服原来的“自己”，出门连一分多的现钱都不肯带。因为在亨森原本的计划里，他是要从UCLA坐最后一班公交回长滩的！但昨晚亨森选择坐出租车，这就导致他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该死的数学天才！在自己身上都算得这么精！”亨森在心中暗骂，但再怎么也得给出租车司机一个解释啊。

“先生，听我说。我不是想赖账，但我现在实在没有现金给你。如果你能留下电话号码，我会主动联系你并偿还车钱的。”亨森上车十分钟之后，还是对司机坦白了。他本想到目的地后下车就跑，但今天是比赛日，康赛科球馆附近肯定是人满为患，他估计跑不出五十米就会被当地警方拿下。到时候耽搁时间不说，还贼丢人。

和亨森预想中不同的是，司机并没有立马把他丢在进城的高速公路上，而是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

“先生，您这个时候去康赛科球馆，恐怕不是为了看球的吧。因为真正的铁杆球迷，现在都已经在球馆外排队检票了。”司机疑惑地询问，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亨森不寻常。穿得这么寒酸，一脸疲惫，还急急忙忙，一上车居然去的地方还是今晚印第安纳波利斯最最热闹的圣地。

“我是步行者队的一名员工！好吧，我知道这非常匪夷所思，但请你相信我，先生。车钱，我一定还给你！”

“难道说......”司机摸了摸下巴，“你是更衣室清洁工！？”

亨森差点没喷出血来，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像清洁工吗？早上那个旅馆老板也这么说，现在这个出租车司机也这么说！

“如果今晚你不能准时把我送到，可能我就真的会变成一个清洁工了，先生！”

“哼，你知道，干这一行的我听过无数有意思的言谈。但从没有人会说，自己是步行者队的一个员工。我非常想相信你，但你说的一切......”

没等出租车司机说完，亨森就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上面有亨森的照片，还有他的职位：球探。

司机看了看亨森，嘴角微微翘起，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就连你这种家伙都能当步行者队的球探了？看来我们成绩糟糕不是没有原因的。”司机吐槽了起来。

“嘿，球队输球可不是我的过错！现在，先生，麻烦你把油门踩到底！比赛结束之后，我会打电话联系你，并付清车费，我用我的名誉担保！”

“看在步行者队的份儿上，老兄，我信你一回。”司机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他换挡加速，汽车开始在马路上穿梭。亨森大出一口气，自己的球探身份，总算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这个司机明显非常熟悉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路况，他绕开了所有拥堵的路段，没费多大功夫，亨森就被送到了康赛科球馆门口。

由于今天步行者队和马刺之间有一场比赛，因此现在球馆门口是人山人海，亨森没有停留，夺门而出，拔腿就跑。拨开人群，直冲球馆而去。

当他掏出工作证冲入球馆，并看见办公区内已经秃顶的波西时，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

“亲爱的波西，我他妈真感谢你的机票啊！”亨森气喘吁吁，廉价的西装和领带因为狂奔而变得凌乱不堪。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亨森。不过没关系，今晚之后也许你就真的不用来了！”丹尼斯.波西，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秃顶的头发和富态的身材，让他看上去油油腻腻。这家伙的黑眼圈比亨森轻不了多少，也许是这几天被老婆逼着睡沙发导致的吧。

见亨森气喘吁吁，波西得意地笑了笑。他正准备伸手去夺亨森手上的球探报告，一个出现在走廊上的高大男人却打断了这个动作。

“波西，球员们都在热身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上帝啊，比赛开始前二十分钟，我的助理教练居然还在场外鬼混！”来人大喝一声，吓得波西赶忙缩手！

“拉里，我是来拿球探报告的，我们的球探刚刚回来！”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波西，赶忙冲眼前这个被称作拉里的男人辩解。

“球探报告比赛结束之后再说，你他妈赶快给我回到球场上去！该死！”高大的拉里气得满脸通红，这教练组的尿性他是早就非常不满了！真不知道他的前任，是怎么忍受这群家伙的。

“就在这儿等我，亨森！比赛结束之后，我过来取球探报告！”被臭骂一顿后，波西恶狠狠地瞪了亨森一眼，把火都撒到了亨森身上，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此后，高大的拉里又盯着亨森。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魄力。他似乎天生，就能给人带来压迫感。但亨森没有害怕与他对视，而是盯着高大男人的眼睛也看了几秒。

“你是球队的球探？”对视几秒钟后，拉里方才开口。由于球探大多都是直接和教练组接触，所以他对球队的球探长什么样并没有深刻印象。更何况，亨森以前在球队本来也犹如一个透明人般没有存在感。

“嗯。”

“见鬼，我还以为你是清洁工！看你这衣冠不整的样子，我们的清洁工都比你体面！”

亨森感觉自己已经内出血了，嗯，说不定自己真的有当清洁工的潜质。

“丹尼斯说你带来了球探报告！？走吧，跟我到豪华包厢来。今天，我想亲自听听你的汇报！”拉里招了招手，示意亨森跟上自己。

亨森愣了愣，这个家伙看上去好像“官儿”比波西还大。不然，刚刚波西也不会那么惧怕。

等等，拉里？不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那个拉里！

“嘿，你聋了还是傻了！？我叫你跟我一起去包厢！”高大男人见亨森不为所动，不耐烦地回头又喊了一遍。

这一次，亨森看清楚了这家伙的脸。

旅馆老板早上有一句话说对了，自己可能真的要跟拉里.伯德共进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