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守麟大山上的日出

为了平复心脏的狂跳，石皓故意把嗓子提高了几度，说道：“我不管你是狸猫还是白狐，是朋友还是敌人，如果你敢伤害我的朋友，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就凭你？”李苗的嘴角挂着讥笑，说道：“如果我想你死，你已经死过三次了。我们当然是敌人了。本来你擅闯守麟大山的腹地，我是不能留你活着到现在的，不过看在你救过士真一命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以你们几个这么卑微的修为，连只小狸猫都能把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再往里走就是寻死。你们若执意去送死，我当然不会拦着你们。”

“这样说来，我是该要谢谢你的提醒了。”石皓笑道：“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你已经杀了狸猫，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解释。你们是死是活，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士真不能死。”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韦士真几次遇到危险都能大难不死，我想除了运气还不算太差之外，这里边应该少不了你的功劳吧。”石皓说着，看向了还在熟睡中的韦士真。现在事情大体的来龙去脉清楚了，狸猫是要不择手段让他活不下去，而白狐则是想方设法去救他。最终在这里，她们斗了起来，并以狸猫的死告终。

坐在旁边的方妍馨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明白了，我可不明白啊。还记得韦士真的奶奶所说的关于白狐的传说吗？这‘李苗’刚刚分明是要吸食他的精气啊，怎么现在又成了他的保镖了。”

石皓苦笑道：“此李苗非彼李苗。或者换句话说，所谓李苗只是人人都可以穿戴的衣服而已。”

方妍馨点点头，说道：“喂，我不管你是哪个李苗，请你离我们远点，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小姑娘，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天下何其大，被你们人类十占其九，还不知足。这里是一片难得的清秀之地，如今正承受着你们的入侵，你竟然说不欢迎我，这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呀。”

李苗犀利刺耳的反击，让方妍馨气鼓了脸蛋。石皓看出了不对，连忙岔开话题：“李苗小妹妹，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吧。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韦士真吧。尽管你不愿说明缘由，但我相信有你在，他就不会有危险。你放心，等明天他醒来了，我们不会告诉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作为交换，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去路，如何？”

“哼，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你没有资格。”李苗瞪着石皓，虽然连动都没动，但石皓明显能感觉到阵阵冷风侵袭，周围的气温好像下降了好几度，连火堆上的明火都熄灭了。

石皓顿时觉得冷汗直流，他摁住了旁边想要出手的方妍馨，为了不让李苗看到自己的心慌，他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外表上的镇定，说道：“我确实没有资格，这点我决不否认。但是，他，总该有资格了吧。”石皓的手指向了韦士真，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李苗，只见她的脸上显出了迟疑之色，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石皓笑了，说道：“我相信士真是个遵守承诺的人。他既然答应了要帮我们找到麟角山，就肯定会带着我们找到那里为止。而且，我相信，他肯定能做到的。”

这时候，李苗的脸色缓和了些，不过还是冷言冷语：“你们爱去哪里，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警告过你，凭你们几个人的本事，只有送死的份。现在，你们还有机会选择往回走，我可以让你们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

石皓苦笑道：“谢谢你的美意，但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我是不会走的。”

“好吧，你们人类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如果我能拿到手，我可以给你，你们可以不用走，等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对这里的东西毫无兴趣。我来这里，只是想保护好我的一个朋友，只要她能平安离开这里，我的任务就是完成了。”石皓望着前方的群山，眼睛里隐含着复杂的东西。

“哦，那你呢，小姑娘？”李苗又对着方妍馨问道。

“我？对这里的东西也没有兴趣。我来这里，也是为了保护好我的一个朋友，只要他能平安离开这里，我的任务就是完成了。”方妍馨是对着石皓说这番话的，眼睛里饱含着坚定的东西。

“有趣，你们都是有趣的人。我可以不妨碍你们的去路，还要和你们一起去，但我不敢保证路上没有别的什么挡你们的路，你们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们。我只能确保他的安全，至于你们两个，就看你们的本事，能不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了。”

石皓笑道：“有你的这个承诺就足够了。方妍馨，你今天走一天路已经累了，还是继续休息吧。”

“可是……”方妍馨满是戒备地看着李苗。

“你就放心睡觉好了。她若真想杀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等到我们睡觉之后才动手。”石皓往将灭未灭的火堆吹了几口气，橙黄色的火焰又升腾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件稍厚一点的秋衣，盖在她的身上。

“你不睡觉么？”等方妍馨睡下之后，石皓又看向了坐在韦士真身旁的李苗。

“对我来说，白天更适合睡觉。”李苗还是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动，她四周的气温恢复了正常，石皓那种心悸的感觉也减弱了许多。

现在的李苗，比前半夜遇到的那个还要沉默寡言，石皓不愿自讨没趣，也不再和她搭话。

大约三个小时后，东边的山顶上空开始出现了鱼肚白。石皓打着呵欠把还在睡梦中的方妍馨拍醒，拉着极不情愿的她跳到旁边高出来的玄武岩上，只说了句，“走，我们一起看日出去。”

方妍馨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站在石头上，能隐隐约约看到隔了几重山之外，矗立着一座似要插向天空的如尖角一般的大山，比四周的山岭都要明显地高出一截，如同鸡群里的仙鹤一般。从这个角度看去，刚爬上山脊线的太阳完全被那座大山遮掩住了，石皓他俩只能看到逐渐澄明的天空，光线沿着大山的轮廓形成了一道道七彩的光路，俨然一幅优美的风景画。方妍馨看呆了，若在别处，她早就情不自禁地向着对面的山头放声大喊，然后倾听延绵不绝的回声。而到了这里，大山的巍峨取代太阳成了主角，它是如此的高大，任何人面对着它只能静静地瞻仰。

“鱼跃龙门，呼风唤雨；麒麟回首，朽木生辉。那些流传至今的传说，不是没有依据的。几千年来，无数的精灵避开人世，躲到这座大山里潜修，在外面修个几百年也未必成个人形的，到了这里，百八十年就可以了。不经意间，缩短了好几倍啊。如果说，这些山不是麒麟身化而成的，那这充足的灵气又是从何而来呢。”不知在什么时候，李苗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俩人的身后，也不管石皓等人听没听懂，只仰望着那座大山发表了一番意味深长的感概。

石皓叹道：“麒麟身化，令万物受益，固然值得敬佩。然而，它孤独地守在这里的凄楚又有几人能懂。”

李苗颇为意外地看向石皓，说道：“千古以来，世间万物包括人类都想着从中受益，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谁愿意设身处地地去体察麒麟的悲苦，你是第一个。”

石皓苦笑道：“也许吧。同样一座山，有的人看到了她的雄伟，有的人看到了孤独。你的意思，我能理解，这里的确适合做一方净土。但愿他们的到来，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古墓而已。”

“古墓？连这个你都知道？”李苗显得很诧异，连说话都开始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