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命心道，一些测试
“……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头了？”
面对从活蹦乱跳一下子过渡到绵软倒地的阑珊，方蔓萝慌得很，毕竟她是按照“虽然分身才筑基期，但本体至少分神期以上”的标准来释放法咒的，本以为也就是给阑珊一个短暂的打哈欠效果，没想到那小丫头片子一声不吭直接趴了。
或许阑珊并没有她之前估计的那么高的修为，所以……方蔓萝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命心道告诉她，会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发生。
“起床了，小姑娘！”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然后方蔓萝看到了一个身披钢灰色铠甲的高大身影。
“对不起……西门先生……我……我丢脸了……”阑珊这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脸的不好意思。
“术业有专攻，没什么大不了的。”西门戎示意阑珊站在自己身边稍远的地方，然后对方蔓萝说：“方道友，请问你刚才让阑珊睡着的法咒叫什么？”
“……醉梦引。”
“那么对我施放一次，不要留手，用全力。”
“得罪了……”由于“本能”的感觉到“不会出事儿”，方蔓萝确实是全力对西门戎施放了“醉梦引”，然后……
然后西门戎完全无视了这种攻击。
没错，不是因为抗性强硬抗住了精神法术，而是确确实实的完全无视，方蔓萝分明感觉到那法术“打”入了西门戎的意识，却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后续反应……
“很有趣。”西门戎神智清醒，甚至可以说是神采奕奕地评价道，“我意犹未尽，还有别的么？”
“……”方蔓萝彻底无语，然后策动法咒，又是一轮精神攻击。
如果说方才的“醉梦引”是引诱目标睡着的话，那么现在的“撼魂诀”则是非常单纯的，隶属太初命心之道的强大冲击，这种法咒效果简单粗暴，就是一个字“晕”，只要你愿意投入足够多的法力，就算是修为比自己高的也不能说完全不受影响……
西门戎再一次无视了这种攻击。
如果说之前的仿佛泥牛入海，那么刚才的“撼魂诀”根本就是把一座大山推进海洋里，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浪……非常荒谬，但这就是事实。
“继续。”西门戎笑眯眯地说道。
“……”继续无语的方蔓萝陡然生出一股戾气，话说她这修士当的既水又憋屈，生泽道方面战力低的令人发指不说，连被宗门强制要求修习，花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的命心道法术居然也不管用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她有必要来一发大的！
下定决心的方蔓萝，浑身上下都燃烧起了色彩不断变换的光焰，这显然是维护自己尊严的、不顾后果的攻击，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阑珊惊叫一声，然后她发现一人昏昏倒地——
倒下的是方蔓萝，而非西门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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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潭沼基地主控制室，神情激动的阑珊和依然淡定的西门戎。
“西门先生好厉害，到底是什么时候修习的太初命心之道的？蔓萝姐根本玩不过你，西门先生根本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我不懂什么太初命心之道。”
“……别谦虚了，能让我睡的五迷三道的法咒，对你没有任何影响，蔓萝姐开大招，结果被反噬……估计以后你一提到命心道，蔓萝姐就要逃跑！”
“我确实击败了方蔓萝，但我依然是不懂什么太初命心之道，这两者根本不矛盾，我的小姑娘。”
“……”阑珊的无语程度根本不亚于方蔓萝，现在说西门戎是九天玄圣化身下凡来装逼的，估计她都会信，沉默了好一阵子，那边方蔓萝都醒过来了的时候，黑发琥珀瞳的少女谨慎地问道，“西门先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此刻的方蔓萝正有些害怕地看着西门戎，绿萝藤蔓不安地抖动，而西门则打了个响指，一套桌椅和附带的餐具从地面升起，“方道友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法术方面的问题。”
三人就坐，西门戎熟练地用太初雷金之道的法术沏上茶，随后一脸讨教的神色：“方道友，当初你在巨木旗修习太初命心之道的时候，有没有‘侵入神魂’，‘强灌信息’之类的表述？”
白发黑眸的女子点点头，然后用比较玄学的词汇表达出类似的意思。太初命心之道专注于精神和命运，修习它的前提就是承认人心并非“固化”、“不可变”的，而是如同机关、如同生灵，是可以抽丝剥茧般剖析的。
“我家阑珊法力浩荡，但是心智上比较稚嫩，所以中了你的招也非常正常，至于我……方道友想知道我是如何对抗你的法术的么？”
“若是能知晓西门道友的秘术，自然是千恩万谢了。”一股浓厚的好奇心从方蔓萝元婴深处升起，她“本能”地感觉到，西门戎对抗精神法术的方式，可能非常特殊。
“我把这种方式称为‘防火墙’，你可以想象一下森林失火，冲天的烈焰到处肆虐，却难以跨越一片根本没有足够燃料的区域的情景。”西门戎说着，他的手边出现了一个影像，“方道友确实侵入了我的意识，不过那只是最表层的一个线程，我深层次的意识和表层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屏障，七首魔姑那级别的我或许抗不住，但至少方道友的法咒对我来说真的只是毛毛雨。至于最后为何我‘反弹’了你的法咒，原理也很简单。”
虚拟影像运转起来，代表方蔓萝的人形图标朝着代表西门戎的人形图标强灌了大量的信息，然后并没能侵入后者意识的深层，相反，这些“垃圾信息”在被大量复制之后，又强行发送回了方蔓萝处，虽然方蔓萝试图抵抗，但严重低估了这种“逆-精神法术”的强度，所以当然是扑了。
“西门道友功法精湛，思路惊奇，强横如斯……”方蔓萝有一种自己五百多年修习的都是啥的既视感，没有三观尽碎都属于道心稳固了。
“不不不，这些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有的成就，仅此而已。”西门戎心说如果没有地球联邦在心理学、计算机学方面的成就，也没有和一些擅长扰乱心智的外星生物的战斗经验的话，他还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中招，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太初命心之道的精神法术并没有太多玄之又玄的存在，就是个精神层面的病毒-防火墙-杀毒软件攻防战，而相比之下，传说中命心道的“预言能力”就非常突出了。
西门戎问：“据说通过太初命心之道，方道友可以看到部分未来，所以我很想讨教一下。”
方蔓萝十分谦虚：“西门道友过奖了，我……我真的是只能看到一鳞半爪，而且看不了太远，仅此而已。”
“不不不，从理论上说，只要你能看到近的，就一样能看到远的，这是个很有趣的逻辑问题，”西门戎给阑珊使了个眼色，“你给方道友解释一下吧，我的小姑娘。”
阑珊用柔性机械臂迅速勾画出一幅虚拟图像，“比如说蔓萝姐能预言一刻钟后是否会下雨，那么也就能够预言一刻钟后自己是否会预言一刻钟的一刻钟后是否会下雨，进而说也能够预言一刻钟的一刻钟后自己是否会预言一刻钟的一刻钟后的一刻钟后是否会下雨……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有无限的预知能力了？”
方蔓萝摇头：“或许命心帝真能够这么做，但我不行，是真的不行……命心道的预知能力非常累人的，如果强行让自己预言自己未来的未来的未来……怕是要肉体崩溃，元婴受损。”
“看来‘程序狂奔’导致死机的现象在九墟世界也是存在的，我越来越觉得命心帝是个程序猿了……”西门戎这样想着，而对方蔓萝说的话则是——“方道友到底是如何预知未来的？在你的主观视角上看，是‘现在之物’变成了‘未来的形态’呢？还是同时存在两个图层，一个是‘现在’，另一个是‘未来’？”
“应该说……是后者吧。”方蔓萝在阑珊的协助下，不太熟练地投射出两个虚拟影像，左边的是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里面装满了茶水，右边的则是“茶杯未来的形态”，也就是喝完后空空如也的状态。
西门戎提出建议：“现在我们来做一个试验，如果你把注意力从茶杯转移到茶水本身上，那又会如何呢？”
“这……我试试啊。”方蔓萝发功，然后左边的图像并没有太大变化，而右侧则变成了一大堆混乱不堪的东西。
“好吧，看来把要喝掉的茶水作为预知目标不是太好。”西门戎说着，暗中运力，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用电磁力打碎那个茶杯，但这时候已经把预测目标转移到茶杯上的方蔓萝并不知道，因此理论上说，右侧的仍是空茶杯而不是碎裂的茶杯？
确定这一点之后，西门戎说“我现在要打碎这个茶杯……”，话音未落，方蔓萝投射出来的虚拟图像中，右侧的“未来”中的空茶杯一下子碎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模糊不清但依然惊人的猜测，从西门戎心底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