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地人-六人讨妖小队(二)
任何世界都有不言而明的潜规则，而对于修炼几乎可以无限强化个人战力的九墟世界来说，“战力强悍者=领导者”几乎是默认的。
这也是曹大地感觉到压力山大的原因，他今年一百一十七，筑基中期，而那个小丫头片子是六十一，金丹大圆满(所以说这修炼速度气死人嘛)，于是乎小丫头片子说“年纪大的领队，我只是来防止某些不好的情况发生的”，说罢就从如意囊中掏出一把比她自己都高的重剑，上面似有星辰闪烁，浓厚的杀伐真意吓的曹大地腿肚子转筋。
“这……这是?”
“萧长老给我的，一击可击破万毒金蟾妖王的重器，我不希望用到它，我想曹兄也应该不希望吧？”
“懂，懂，当然懂……”曹大地当然明白“用到重器”是什么意思，那等价于这六个人都不是万毒金蟾妖王的对手，只能玩同归于尽……
曹大地小心地问:“宗……宗门就真的没有其他的人手来讨伐妖王了么？”
阑珊毫无语气地回答:“没有。”
曹大地心里咯噔一下，寻思着小丫头片子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强如霜炎宗也面临着巨大的困境，而如果小丫头片子的话是假的，那么则意味着上头根本没把他们的死活当回事，故意派去送死也不一定……
当曹大地陷入对未来的悲观展望之时，赵日天、李杀神、刘斩仙、王诛魔这四个货终于瞅准机会，以非常恭敬，或者说是跪舔的口吻，想从阑珊那边讨教一些修炼心得，而后者的回答非常明确——
“用心。”
“用血。”
“用恨。”
赵日天和刘斩仙在心中大骂这尼玛什么玩意儿，李杀神和王诛魔则憋的一脸通红。不过他们四个的恼火对阑珊来说等于不存在，因为这个金丹期大圆满的女性术修又造了一副“春宵寒玉床”，躲进去开始冥思。
赵日天、李杀神、刘斩仙和王诛魔阴沉着脸告辞，回到卧房之后开始小声说霜炎宗传令使的不是，这种叽叽歪歪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曹大地冲过来把他们全部轰飞为止。
三天之后，这一场讨妖行动拉开了序幕。
曹大地把十二个练气期弟子安排在琅琊坪守家，阑珊设置了几道防御性的法禁，都叮嘱他们无论是遇到妖兽来袭还是敌对宗门挑衅都不可贸然出击，而是要据险而守。至于这次抱大腿杀妖的赵日天、李杀神、刘斩仙、王诛魔四人，这三天来一直被曹大地催着准备这个准备那个，苦不堪言，现在有了依靠杀戮发泄的机会，自然是有些兴奋。
飞越缺乏大妖的莫高山没什么难度，曹大地是筑基期会飞遁，阑珊是金丹大圆满更是直接“凝冰为舟”，带着四个练气期飞，只是由于飞遁速度上的差异，阑珊往往要停下来等曹大地。这期间赵日天、李杀神、刘斩仙、王诛魔终于讨论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就盯着小妖打，遇到大妖赶紧跑路。
面对这些“说了和没说一样”的弱智策略，阑珊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事实上整个飞遁过程中她除了必要的法诀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然而在她鬼使神差地途径一片被植被掩盖，几乎看不出来的废墟之时，一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名词从她魂魄深处荡漾上来。
家，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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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妖伊始，大日初升。
九墟人族虽有“太阳”、“月亮”的概念，却没有多少人会把它们视为对等的天体。原因很简单，九墟的太阳太大了，故而多被称为“大日”，而九墟的月亮有一大堆，按照颜色分，赤红、苍白、金黄、青蓝的都有，而在域外天魔到来之后，某些月亮变成了近乎黑色，以至于从修为较低者眼中消失。
然而和域外天魔这种高阶修士才需要关心的遥远问题相比，妖兽才是低价修士以及凡人所言切实担心的切实威胁，至于妖王，则无异于于行走的天灾。
万毒金蟾妖王就是一头全盛时达到妖神期大圆满，距离大乘期只差临门一脚的绝世大妖，传说它力大无穷、神兵不入，万咒难伤，更能产生无穷无尽的剧毒，屠灭的城池有十几个，杀戮的凡人数以十万计，后来还是霜炎宗和沧澜派联手，一起冰封了墨潭沼和部分烟梦泽，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一个活物，才勉强将万毒金蟾妖王击杀。然而这种积年大妖狡诈异常，留下了复活的后手，以至于可以在许多年后再次回归……
这就是曹大地从阑珊口中所知道的有关这次讨伐对象的情报，作为一个好歹也有百余年阅历的修士，他对此只能说“差不多是这样”，因为他似乎记得万毒金蟾妖王和四大魔门之一的血魔宗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但奇怪的是，阑珊对此却仿佛一无所知。
“血魔宗？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要做的，无非是斩妖王、除天魔而已。”
曹大地心说这小丫头片子虽然功力和境界都高的吓人，但心智却配不上这种实力，她别说个正常的六十多岁的修士比，哪怕是正常的二三十岁的凡人都比她老成(当然这里要排除赵日天、李杀神、刘斩仙、王诛魔这四个脑积屎的货，曹大地已经不把他们当人了)，而且……那个把杀戮重剑交给阑珊的霜炎宗元婴……应该是叫萧白炎的吧……他不可能不知道血魔宗的事情，可为什么不告诉小丫头片子……
当曹大地的心思朝着“阴谋，都他奶奶的是阴谋”的方向狂奔的时候，在他展开的灵识之中，一股浓厚的妖力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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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是九墟世界的根本性宏大力量，至少大部分修士是这样认为的。
灵气是无属性的原初力量，却可以转化为法力、妖力、魔力、鬼力……等很多不同属性，甚至彼此相悖的次生力量。其中正道修士使用的自然是法力，中正平和，有大道之真意，妖族和妖修用的是妖力，不合常理，变幻莫测，天魔和部分魔修用的是魔力，污秽堕落，却有惊天灭世之能，亡魂、尸怪和鬼修用的鬼力，那是一种来自死亡彼岸的冰冷狂热……然而不管什么力量，都会在灵识中留下痕迹，因此曹大地很清楚迎着他们而来的是什么——妖类，三个蓄气期，十五个开灵期。
“小赵、小李、小刘、小王，接敌！这狗娘养的万毒金蟾妖王，反应还真够快的！”
曹大地大喝一声，如同一颗人肉炮弹一般冲向妖阵，他完全无视了那些开灵期小妖，直奔那些有点分量的蓄气期。而距离的接近也让曹大地观察到更多的细节——三个蓄气期全部都是金蟾，十五个开灵期倒是什么都有，这不是万毒金蟾妖王的妖兵，还能是啥？
说时迟，那时快，在护身罡气开到极限的同时，曹大地的大拳头带着猛烈的拳风揍向金蟾之一，区区蓄气期的妖类，怎抵得住他的天霸横空烈拳的全力一击?
DUANG!
“呱呱……咕咕……呱呱呱呱！”
伴随一次如同金铁激鸣的猛烈碰撞，那个金蟾被整个击飞了出去，它飞出去数丈才落地，砸出一个不小的坑，却没有像受到重伤的意思，相反，它咧开了大嘴，面部扭曲着……它是在笑!
绝大部分混沌无智的野兽是不会笑的，而蓄气期的妖类在灵智上已经不亚于凡人，在情感上甚至更加强烈，蓄气期金蟾“呱呱咕咕”地笑着，两侧毒腺鼓涨，射出两道毒液。
普通的蟾蜍毒液呈现乳白色，毒性不大，甚至可以入药，但妖化金蟾的毒液却呈现出阴森的紫黑色，里面充盈着暴虐的妖力，就算是筑基期体修，也不敢硬接。
“好孽畜，找打!”
曹大地怒喝一声，阔大的身体一跃而起，不仅躲开了蓄气期金蟾的毒液，还以抛物线状向着金蟾头部冲去。
“呱哈，呱哈!”蓄气期金蟾笑着，似乎在嘲讽对手的不自量力，大张的巨口中，粘稠、坚韧的舌头如同游蛇出洞般伸出。
只要缠住他，只要缠住他，就能吃……吃掉!
大多数妖类脑子并不发达，主要靠魂魄思考，现在这个蓄气期金蟾的魂魄中满是得意，它似乎看到了自己大获全胜，将那个不长眼的人类修士吞噬的愉悦……
舌头确实接触到那个人类修士，然后一股巨大的蛮力沿着舌头反推而来。
蓄气期金蟾惊愕了，这种惊愕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那个人类修士的力气超过预期，更多的则是……眨眼工夫，它的两个同类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