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珊衍大婚（一）
后院大仓库，秦氏之前订好的酒水瓜果已有序送达，奴仆们押着一车一车的货物陆续进出、松绑卸下。
“都轻一点！别摔坏了！”林瑶青举着一把小扇子前后指挥着，“酒水都摆在这边！”
月无影全程跟在少夫人身后侍候，可谓寸步不离。
张衍来到母亲的房中，与秦氏再次核定了明日婚礼的相关细则。
交谈完毕之后，途径仓库现场，张衍走到林瑶青身旁行礼：“请大嫂安！嫂嫂辛苦了。”
“二弟。”林瑶青故意向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与月无影拉开了一段距离，“二弟明天就要成婚了，如今心情如何？”
“都是父母定下的婚事，没甚特殊的心情。”张衍也随之走到边侧，两人保持着间隔，但足以别人听不清言谈的声音。
“我珊妹的脾气很好，二弟将来能省不少心。”
张衍似是而非的笑了笑，问道：“大嫂，你和大哥怎么样了？可想好以后的路了么？”
林瑶青舒了一口气，“暂且维持现状吧。”
她猫儿一般的眼珠转向他：“你又不能帮我离开他，就先这样过着呗！”
“若是有一天我能呢？”
林瑶青双掌合十：“那我就期待那一天快快到来啦！”
*
小米昨晚哭了一夜，直到早上累乏了才小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已是中午。
睁开干涩的眼睛，小米全身虚软如泥，一点力气也没有。
张御也迟迟未起，睡意朦胧间被枕边窸窣的声音吵醒：“醒了？”
他把一个温柔的吻送上她的额头：“起来吃饭吧。”
小米羞涩难抑，完全不敢看张御的眼睛，缩着脖子下意识的往后挪动。
他们两个分明是陌生人，他们两个明明才刚认识不到一天，现在竟亲密的没有一丝间隔。
小米此生从未有过攀附权贵的心思，可命运偏偏喜欢捉弄她，硬是把她送到了权贵的床榻之上。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张家四少爷，她甚至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房里的每一个丫鬟与奴仆侍卫。
张御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还害什么羞？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小米用被子裹住脑袋，耻于再看见他。
“好了好了，你也饿了吧，起来吃饭了。”张御不再逗他，翻身下榻穿衣。
被褥移动，小米无意间瞥到了一眼他宽厚的脊梁，雄伟的一幕令她立马又用被子捂住了眼睛。
张御脚踩在碎布上，才发现她昨天的衣服已经都被他撕碎了，于是到丫鬟采芸处要了一套衣服，回来扔到小米的被上：“先凑合穿一天，今天我去给你买新的。”
一只胳膊伸出来抓过衣服，每一步都很小心。
房里仍旧是安静，可房外的奴仆们早已炸开了锅。
采芸被借走了一套衣服，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四少爷有了新宠，她要失势了，她以后的日子要完了......
“看吧！我就说四少爷喜欢她吧！”一个抱着扫帚的小厮对另一个小厮道，“你还不信！你没看见昨天少爷的眼睛都长到她身上了！”
“我以为采芸姐姐长得比她漂亮，少爷不会移情别恋呢！”
“谁说少爷就只能喜欢一个啦！咱少爷是什么人，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等以后娶了正妻，侍妾们还会更多的。”
站在房门口的采芸越听越气，手中端着的饭盘已经被她捏出碎裂的响声。
又过了很久，张御才打开房门：“都进来吧！”
“是！”
端着早点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张御坐在桌前抬杯举箸。
小米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站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低低垂着头。
“快过来呀！”张御朝小米招招手，“饿虫的声响隔老远都能听见。”
一众丫鬟的视线都飘向小米，小米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盯着，四肢愈发拘谨难安，她上前走了两步，福身道：“谷总管吩咐过了，奴婢不能和主人坐在一起用餐。”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张御扔下筷子，“你既已经跟了我，从此后就算半个主子了。如果谷总管敢挑你的毛病，你尽管来报告我！”
少爷好霸气啊，两个小丫鬟投去艳羡的目光，采芸却恨得直牙痒痒。
“过来坐！”张御语气变得威严，“在这个房里，本少爷的命令最大，区区谷梁尘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小米被少爷的呵斥声吓得腿更软了，只得迈着软绵的步伐走到桌边，沿着板凳的边缘慢慢坐下。
“吃吧！”张御把筷子递到她的手中。小米不敢接，张御阴着脸道：“还要我亲自喂你？”
小米闻声，忙抬起双手去承接筷子，视线的余光中看见房中的其他丫鬟似乎各个不怀好意。
张御也看出了端倪，他冲着下人们吩咐道：“从现在起，小米就是这件房里的半个主子，位份仅在我之下，你们可听明白了？”
“是！”
“你们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主子！一个个的最好不要背着我玩小心眼，也别去老爷夫人那边胡说八道！若是被我发现了，立刻给我滚出去！”
“是，四少爷！”众人齐答。
*
整整一天，张家大房和林家二房皆是一片忙碌，直至深夜才安排妥当。
翡翠穿着一身黑衣，跪地报告着：“最近大小姐与张家大少爷感情融洽，一日好过一日，不过，奴婢发现大小姐偷偷服药，据奴婢猜测应是避子的药物。”
汇报完毕之后，翡翠颔首，轻盈飞跃而去。
*
天权十五年四月廿五。
张家全府上下都换了喜庆的红色系衣服。
张家族长张勋，长子张峥，长孙张彻站在祠堂之内，接受了张衍的三跪三叩之礼。
“族长！父亲！长兄，阿衍这便去林府迎亲了。”
张勋抬手：“好孩子！快去吧！莫误了好时辰！”
“是！”张衍再拜，随即转身启程。他的的婚礼仪式比兄长张彻的要简单一些，很快就结束了祭拜祖先的典仪。
迎亲的队伍从张家浩浩荡荡的出发，张衍骑在高高骏马之上，低望着欢动的人群惆怅不已。
今天自己就要成婚了，只可惜娶得不是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