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波斯吃货

长安城流行一段民谣，叫做不相称。“穷波斯、病医人、瘦人相扑、肥大新妇。”

字面意思是波斯人有钱，不可能穷；医生不可能病歪歪的；相扑选手没有瘦子；新媳妇要操持家务，没有肥胖的。所以说是不相称。

这里的波斯人是泛指大食人、波斯人、突厥人等凡是来自丝绸之路的商人，统称波斯人，也叫胡商。

长安西市里面有一条街，叫做波斯邸，是胡商的聚集地。里面最有名的一个胡商叫阿卜杜拉.哈米德，是个正经的波斯人，主要贩卖大食、波斯等地的金银器皿、象牙、犀牛角等高档奢侈品，从唐朝购买茶叶、瓷器、丝绸等物品回去贩卖。

哈米德今年18岁，高个子，高鼻深目，留着八字胡，长相英俊。他出身高贵，他的祖父是波斯萨珊王朝的宰相，他原本可以凭借着祖上的地位从政，可是他性格豪爽，生性不喜欢拘束，宁愿做一名闲散的富家翁，于是他选择了经商，来到了长安。

哈米德有个爱好，喜欢美食、美酒和美女，也是个吃货。最近一段时间，哈米德发现了市场上出现的面包和蛋糕，引起了他的兴趣，每天都要派人去购买新鲜的面包和蛋糕，作为美食的补充享用。

这天，哈米德坐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在两名西域胡姬的服侍下，正在享用美食，仆人进来说道：“主人，喜鹊商社的掌柜前来拜访。”

哈米德对喜鹊商社了解一些，除了面包和蛋糕，他们那里还出售砖茶。哈米德对能够发明这些东西的喜鹊商社的掌柜的，还是很佩服的。听说人家掌柜的来访，也想见上一见。

大食人好客，哈米德亲自到客房的门口迎接。周乾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衣服出现了。

唐朝的衣服颜色是有严格规定的，皇室赭黄色、三品以上官员紫色、六品以上绯红色、七品以下青色。官员家属可以穿与官员同色的衣服。

百姓穿白色，就是所谓的白丁。贱籍者是指奴隶和罪犯，穿黑色。商人一般穿白色。

周乾别看只是个宦官，可人家背后的主子硬啊，他在外面，为了行事方便，特地穿上了绯红色的衣服。

哈米德看到来人是官员的眷属，尽管自己出身高贵，可是这里毕竟是唐朝，官员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因此，他很正式地向周乾行礼。

不料，周乾没有还礼，只是将身子向旁边一闪，朝着后面躬身行礼。

哈米德一看，后面来了两位身穿青色袍服的少年。

哈米德有些好奇，周乾衣服的颜色的品级明显的高于后者，为什么会对他们如此恭敬？

哈米德十分聪明，立刻想到了微服私访的字眼。他也恭恭敬敬地向来人行礼。

来人很客气，以唐朝礼仪规规矩矩地向哈米德行礼。

哈米德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尊敬的贵客，请问，你们是？”

周乾说道：“哈米德是吧，这位是我家齐王殿下，这位是阴国舅家的公子。”

哈米德闻言，再次向来人行礼。

李佑还礼后说道：“哈米德先生，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哈米德笑道：“殿下和阴公子来访，小店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李佑看到哈米德一表人才，举止大方，心中顿生好感，说道：“哈米德先生，我听说你这里有很多波斯美食，今天有些嘴馋了，特地前来叨扰，您不介意吧。”

哈米德看到李佑客气，心中也有些喜欢，说道：“殿下喜好美食，我早有耳闻。麝香的香味是藏不住的。我和殿下是同好，很荣幸能够请您来做客。”说完，请李佑等人里面坐，同时吩咐仆人准备菜肴。

李佑和哈米德一样在波斯地毯上席地而坐，说道：“哈米德先生，您对长安的美食怎么看？”

哈米德说道：“人生就是学校，智慧的仓库里满储箴言。唐朝的美食文化博大精深，本人深感佩服。”

波斯人说话时很喜欢说些谚语，就跟唐朝的文人们喜欢说之乎者也一般。

李佑不喜欢这个调调，说道：“哈米德先生，咱们别来那些酸儒们的做派，说话直接的，你别说谚语，我不说之乎者也，如何？”

哈米德哈哈一笑，说道：“爽快，对我的脾气。”说完，原本挺直的腰板塌了下来。

他拍拍手，说道：“把这些都撤下去，换上新的。”

几名低胸露膊的胡姬过来摆上了一些波斯水果，有开心果、椰枣、樱桃、甜瓜和葡萄等。

哈米德说道：“首先声明，我是个无教派者，没有任何禁忌。恕我直言，长安的饮食种类相对单一，味道也一般。不过，最近有了很大的改观，据说就是殿下您研究出来的。”

周乾插嘴说道：“那是，我家王爷是大唐第一美食家，王府里的美食多得很呢。”

李佑笑道：“周乾，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要低调，别让哈米德先生笑话。”

阴广浩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只是专心地对付眼前的樱桃。

哈米德问道：“殿下，您制作的面包和蛋糕，里面放的不是紫砂糖，是一种什么甜料呢？”

李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的味觉不错，有当吃货的潜质，笑道：“哈米德先生，哎，真别扭，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管你叫老哈，你管我叫老李行吗？”

“老哈，老李？哈哈，有趣，行啊。”哈米德笑道。

李佑就从食糖谈起，和哈米德交流起美食的相关趣闻来。

哈米德真是个吃货，谈起这些来，两眼放光，不断地讲解波斯美食，说要请李佑一一品尝。李佑也兴奋了起来，讲得口沫横飞。

阴广浩看到这两位臭味相投的吃货眉飞色舞的样子，将屁股挪到了一边，免得被他们的吐沫淹死。

不久，酒菜上来了。有烤羊排、契罗喀保布、菲辛江、奥布古事特等，还有必不可少的馕。酒水是三勒浆，还有高昌葡萄酒。哈米德是个讲究的人，饭菜的器皿使用的都是金银器皿。

这些菜肴的味道真的很好，李佑对烤羊排更加感兴趣，他品尝了一下赞道：“好，火候不错，选料也精到，如果再加上孜然就好了。”

哈米德问道：“孜然是什么？”

李佑想起孜然烤肉来，口水开始往下流，他说道:“孜然可是调味之王啊。烤肉要是用上孜然，那味道，啧啧。”

哈米德看到李佑的表情，也觉得味蕾开始膨胀，他问道：“这个孜然哪里有啊？”

孜然主要分布于印度、伊朗、土尔其、埃及、中国新疆和俄罗斯的中亚地区。波斯国都泰西封(巴格达东南32公里处)附近也有分布。

李佑说道：“泰西封附近就有。”他详细介绍了孜然相关的资料，并且画出了孜然植株的形态样貌。

哈罗德问道：“你们有谁见过这种植物吗？”

在旁边伺候的那些胡姬们都上前来看了图画。一个胡姬说道：“主人，奴婢见过，小时候奴婢的家乡的山上常见这种野草。”

李佑说道：“老哈，你派人设法找到孜然，这么说吧，不管你弄来多少，我出高于胡椒3倍的价钱收购。”

哈米德看到李佑如此重视这个孜然，当即说道：“老李，你放心，我马上专门派人去找这个孜然。”

“好，好。”李佑高兴地说道。

李佑和哈米德越谈越畅快，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感。他和哈米德一直聊到西市闭市时，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临走时说道：“老哈，有空你就来我府上品尝美食，不用通报，随时都行。”

哈米德很高兴，结识了大唐的权贵，以后在长安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佑对阴广浩说道：“波斯好东西很多啊，市场也很大，咱们的生意今后要做到波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