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个小孩
威廉把手放在地上摸了一圈，站起身，走到吉恩跟前，道：“教父，你就别这么偏心，只摸他一人的手，也来摸一下我的手，你看，来，快来摸摸我的。”
摊开沾满灰尘的手掌，摆在吉恩面前。
“额！”
吉恩脸上闪过一刹那嫌弃的神色。
松开埃伦的手，没有理会威廉。他对埃伦说道：“先生，对不起，上了年纪，眼睛不好使，刚才失礼了。”
“呵呵。”埃伦尴尬笑了笑。
“哟，原来还有一位小姐。”
他把目光转向依娜，问道：“这位如此美丽动人的小姐，一定是你的妻子，对吧？你俩真的是很配，天生一对。”
“妻子？”
埃伦回眸看了一眼依娜。
“.....”
这时，依娜脸颊涨红，连忙转过脸，不敢直视埃伦目光。
埃伦答道：“不不不，不是，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
威廉挖苦道：“看来你的眼睛，是真的不好。”
“呵呵！”
吉恩勉强地在肥脸上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埃伦问道：“吉恩老爹，您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孩子，他叫雷尔。”
“呃！先生，”鲁诺停顿一下，想了想，道：“你是怎么知道？”
威廉说道：“现在全镇人都知道，有一个叫雷尔的小孩是你们福利院。”
“可....这是....”吉恩和鲁诺互相对视一眼，鲁诺道：“雷尔已经死了，不知先生怎么突然提起他？”
“雷尔真是可怜的孩子。”吉恩哀伤道。
依娜道：“那你们知道他的父母吗？”
“唉....”
吉恩长叹一声。
鲁诺道：“住在这里二十九个孩子，要么就是从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要么就是生患疾病，没得救，被家人抛弃。他们父母就简单把孩子包裹一下，就直接搁教堂门口，放下就走人，根本就不理会孩子的死活，他们也真够狠。若不是我们教父心肠好，他们早就饿死了。”
“不是。”吉恩道。
“怎么不是？教父，您平时不是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饭留给孩子们吃吗？他们不都是多亏有您在，才不会落到饿死的地步。”
“雷尔他不是被父母抛弃。”
埃伦问道：“您见过他父母？”
吉恩点点头，道：“唔，我见过。”
“他父母呢？”
“已经死了。”
“怎么死？”威廉追问。
吉恩道：“十年前，那时我还是能走动的。到附近的村子走访时，看到已经病得奄奄的妇女，那女人便是雷尔的生母。她在临走时，便把雷尔托付给我。”
“这么说来，你当时只见到他的母亲，那他父亲呢？”依娜问。
吉恩答道：“听他母亲说，是在怀他的时候，因为意外死了，唉....”
他又长叹一声，道：“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雷尔，本已经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现在还死得这么惨，真是可怜。等我死了之后，我真的无脸见他们。”
说着说着，吉恩眼角忍不住泛现泪光。
“....”
依娜神情更加严肃凝视吉恩，双眉紧皱在一起。
鲁诺道：“哎呀，我就说您，您就别在这伤心了。依我看，这事不怪您，当年若没有您把雷尔带到福利院，我想，他早就在十年前随他老妈，去地狱见他老爸。现在他死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平时太调皮，整日不知跑哪里玩，这下好啦，人都没了，日子可以清静些。”
突然，“砰”一声，从天花板上掉下一盏灯。
“呀！”
鲁诺吓得跳起来。
吊灯砸在他的脚边上，瞬间碎成花。
他抬头，只见天花板上其他几盏吊灯发出“吱呀吱呀”摇晃声。
鲁诺道：“真是险了，看来这吊灯是需要找人来修理一下。”
灯面上隐约泛现一张调戏的笑脸。
埃伦顿时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他在那里。
“....”
眸子盯着吊灯看了一会。他是想要告诉躲在天花板上的调皮鬼，此时需要安分些。
“嘻嘻。”
雷尔偷偷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突然，又响起“砰”一声。
声音从门后边传来。
鲁诺大声问道：“谁？谁在那里？”
吉恩道：“定是那几个调皮鬼，很显然他们还没有全睡。”
鲁诺卷起袖子，快速跑到门前，拉开。
三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小孩，躲在门角边上，瑟瑟发抖。仰起小脑袋，闪动异常害怕的眸子望着鲁诺。
鲁诺道：“原来又是你们这三个小鬼，出来，我不都是吩咐过你们，要上床睡觉了吗？怎么现在又跑下来，赶紧回去。”
“鲁诺，我不是跟你说过，对孩子说话，别这么凶巴巴的样子，你会吓到孩子。”吉恩不满道。
“.....”
鲁诺咽了一口水，尽量让自己保持温和，道：“你们快回去睡觉吧，乖。”
“.....”
三个小孩，低下着，扯着自己的衣角，没有回应。
“快，”鲁诺催促道：“你们现在回去，我就不会打....不会罚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可要改变主意了。”
小孩畏惧向后退一步。
“还不赶快走。”
按捺不住暴躁个性，扬起手臂，欲想往下打。
“....”
三个小孩立马闭上双眼。
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三人上空。
埃伦严肃对鲁诺道：“既然他们都已经醒了，何不妨就让我们见一下孩子。”
“都是一些调皮的小鬼，先生，您还是早些歇着算了，我让...”
“没事。”埃伦轻描淡写道。
没有等鲁诺把话说完，他就弯下身腰，对三个小孩子说道：“你们好呀，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
“.....”
“.....”
“.....”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站一旁鲁诺和吉恩，一语不发低下头。
吉恩道：“孩子，别怕！这位大哥哥，不是坏人，别怕哈，他是来帮助咱们。”
“.....”
小孩互相抱在一起，还是一语不发，看着埃伦。
鲁诺道：“哎哟，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看到客人要礼貌些。”
他又转向埃伦，笑了笑，道：“真对不住，先生。这...小孩子没有教好，他们看到生人，就容易...认生，要不咱们还是明天...”
“我叫爱丽丝。”
小小的声音从三人中间发出。
她的样子，畏畏缩缩地微微向前站出一小步。
“呵呵，原来你叫爱丽丝。”
埃伦温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继续道：“爱丽丝，那你是...可爱的小女孩，爱丽丝啦。”
“嗯嗯。”
她点了点头。
三个小孩，身材骨瘦，身上穿着又破又旧的白色长衣。三个人留着同样仅有一寸长度的头型，从外表看，很难分辨出他们的性别。三人赤脚站立在地板上，就像是三根豆芽菜。
“快点回去睡觉。”鲁诺又急着驱赶道。
“...”
小孩连忙转过身，往长长走道跑回房里去。
“诶....”
威廉想上前急上去。
这时，衣角被依娜偷偷扯了一下。
他诧异回神。
“....”
依娜沉默不语，对他摇头示意：
不可以轻举妄动。
打草惊蛇，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