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船出海
罗丹丹挂断电话之后，从闺房卧室的梳妆台前，拿起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会心的笑了一下，然后将相框扣置。
她起身走到门边，把屋子里的灯关了。
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怜惜的摸着自己的脸，借着月光，这张年轻貌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褪去了浴袍，光着身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嘤嘤的开始哭泣着。
次日中午，大家伙都聚集在了一起。为首的柴克新，果然没让李莫求意料之外，一副老大的派头，站在刘光约定好的路口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叮了当啷的衣服，完全是废土风重摇滚的节奏。
见到打出租赶到的李莫求，一下扯掉缠头的短巾，一根手指举着甩来甩去：“求爷，全都等您老人家了，赶紧的吧！”
李莫求张望着柴克新身后的几位，姜丹凤、金晓晓，还有自己心仪的清纯小可人儿，朱月芳，小芳芳也到了。
男的李莫求根本不在乎，只看到刘光正捧着几个包子，双手托着塑料袋吃的正香。
“文哥，看见罗丹丹了吗？”李莫求有些失望的凑上前。
结算给钱之后，出租车一下就开走了。柴克新嚷嚷着：“嗨嗨~怎么叫他走了呢？咱们几个人，先走一波，再等一个不就行了吗？这下还要打两次车。”
李莫求冲柴克新摆一摆手：“欧阳兄别闹，我都安排好了。待会再喊，我这人还没齐呢。”
“还有谁啊？不说了咱们七个吗？这不挺好？我，李二鹏，我们俩光棍儿；刘光你文哥的媳妇金晓晓；你媳妇朱月芳，还有那个傻姑娘，是吧小凤儿？”
他一边说，一边嘿嘿嘿的笑的开心。
李二鹏吼着：“别提我名字！”
金晓晓跺着脚：“傻B吧柴克新！”
姜丹凤却凑上来冲李莫求低声笑着：“哎哎，这俩活宝凑一起，好有基情奈！”
“去去去。”李莫求冲朱月芳一努嘴，姜丹凤就知道了，这是要让她去陪自己的小公主呢。
因为所有人叽叽歪歪的，只有朱月芳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他们，看着路旁起伏不平的街边公园草地。
“大小姐生气啦？”姜丹凤凑过来，挽着朱月芳的胳膊。
朱月芳摇摇头，看了姜丹凤一眼，露出浅浅的酒窝，笑了。
“嗨哟~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老师现在又不管咱们了，下半年读大学，可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了，还不抓紧培养感情？”她摆头指向李莫求：“钻石王老五，人家这次出游，全都是给你准备的，我们呐，都是公主殿下您的陪衬。”
朱月芳捂着嘴巴偷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辆深蓝色的商旅车开了过来，停车的同时，司机正拿手机打着电话。
李莫求的手机响了，他举着手机冲司机道：“是我是我！”
“哦，那咱上车吧，过十点之后，滨海大道堵车呢！不是去小港码头么？”司机有些不耐烦，似乎很着急什么事儿的样子。
李莫求走到司机这边，小声的说：“师傅，再稍等一下，我打电话催催，还有个人没来呢。”
“不是小兄弟，我刚才来的时候吧，车剮了一姑娘的车，她报警等救援，我送完你们，还得赶紧回去给人家走保险赔偿呢。”
“赔多少钱啊？”李莫求心里顾不上这些，只希望能等到罗丹丹的到来，“不多的话我替你出了，你给那人打电话，留我一个电话，叫她找我。”
又是一辆加长的豪车出现在了旁边，李莫求下意识的靠近司机的车子，司机也伸手拽了他一把：“哎哎哎，小心小心。”
那加长的豪车一停，落下窗玻璃之后，顿时心惊的李莫求马上就坦然了。
因为这加长的豪车，副驾驶上正坐着罗丹丹。
“你打个车来不好吗？来来，上车咱们走了。”李莫求虽然嘴上着急，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谁知司机师傅一把揪住李莫求的后衣领子：“哎哎兄弟，你们认识呐？”
“嗯，怎么了？”
罗丹丹下车笑着：“他剮了我的车了呀！”
“哦，哦，原来是你们俩…嗨~丹丹，算了算了，先别计较这个了。咱们赶紧去船厂吧！”
罗丹丹指着司机：“钱不赔可不行，我这车好几百万呢！”
司机指着李莫求：“这兄弟说不多他来帮我垫付，不信你问他。这着急叫我开车走呢还。”
“开车走？”罗丹丹疑惑的窘起眉梢。
李莫求冲司机摆手：“我什么时候叫你赶紧走了，我叫你等人呐！”
“等谁啊？”
“等她啊！”李莫求有些急了，心想这司机怎么这毛病呢，一拍巴掌推卸的一干二净。
罗丹丹冲路边的六个人一挥手：“好朋友们，走了走了，上我的车，咱们不坐他这破车了。”
李莫求觉得很没面子，罗丹丹却在他肩头轻轻一搂：“没事儿的，有姐妹儿在，放心，上车吧，小傻瓜。”
这一搂，让朱月芳看在了眼里。姜丹凤也看见了，她挽着朱月芳的胳膊，小声的问：“哎，这女的谁啊，这么阔气？不会是个富婆吧？”
朱月芳脸色立刻就现出失望的样子，可还是反驳了一句：“莫求家里也不差钱。”
“哦哦，对对，我最讨厌富婆了。上车吧亲爱的。”
李莫求被罗丹丹推搡着从这一侧上了车。同时滑动车门关好，李莫求似乎还是想听听她们会说些什么。
可豪车司机一下把窗玻璃全升起关上了，车子里就像隔音室，外边的一切都听着很模糊。
罗丹丹冲自己指了指，又冲李莫求这边指了指，司机摇摇头就算是完事儿了。
一行人豪车出行，李莫求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本来就是想在人前显摆显摆的，可这一闹，倒成了所有人沾了罗丹丹的光。
可当豪车把所有人送到，车子离开之后，李莫求从船厂的租赁处跑了出来。那难为情的样子默认脸上，他为了缓解
尴尬，骂骂咧咧的说着：“他妈的这孙子，说好了我租的是豪华游艇，居然说我不会开船，还说我爸爸也是这里的常客，说什么要是知道我在这里有租船记录，不好给我爸爸交代。”
柴克新大叫：“那不玩儿人的吗？那咋办？我都给我爸说好了，暑假给他带些刚出水的海鲜回去呢。”
“你家里在这边住，就没吃过鱼是吗？海鲜也不是游艇抓上来的啊！你打算钓鱼拿回去是吗？”李二鹏跟他呛了起来。
李莫求正准备跟罗丹丹商量呢，这一听俩人掐架，马上就急了：“别吵行不行啊二位！”
俩人立刻收声，但是柴克新的眼珠子瞪的牛一般大，李莫求马上就缓和的说：“二位大爷，先别急，没说去不成啊！”
罗丹丹很善解人意的抓着李莫求的胳膊：“别急别急，没事的，不行我去租一艘。我应该可以的。”
“不用了，我想了，船厂老板说了，搞捕捞的渔船可以不用登记，因为是渔船，没有渔网这些，就不算是禁渔期出海偷鱼。而且马力比游艇的还要大，就是…”
“有点脏是吗？”罗丹丹抿着嘴，笑着用额头撞一下李莫求的胸口：“傻瓜，不是一群女孩子的嘛！我带大家打扫一下不就好了。”
“那…”
“那什么那呀，你在海边这么多年，该不会是没开过船吧！”罗丹丹说完哈哈大笑。
这让站在不远处的朱月芳，真是不忍心看下去了，感觉自己来的很多余。
因为担心父亲知道自己租船出海，会突击来把自己给揪回去。于是李莫求认为先出海，然后在海里打扫卫生，正好水也多，在岸上，各种不方便。
总之这自称会开船的人，是左摇右晃的把木质的渔船给开出去了，要不是船的两侧有汽车外轮胎悬挂，都不晓得这船会不会给李莫求开碎了。
出海不多时，已经距离岸边很远了。柴克新像个多年不曾回归大海的水手，站在船头，一手扶着渔船的前大桩，冲着大海高呼：“祖国啊~母亲~大海啊，我的故乡！我爱你——”
李二鹏拎着一个橡胶皮桶，栓绳子在船围向下打了一桶水上来，冲柴克新喊着：“嗨嗨嗨~回你故乡的车脏了，下来干点活儿行不行啊，柴大官人！”
柴克新一回头，倚靠着大桩：“哼哼~我妈姓欧阳，你们就叫我欧阳兄，我姓柴，你就叫我柴大官人。那好，给李大官人个面子，我柴大官人不跟你计较。干就干，不就是洒水嘛。”
几个女孩簇拥在驾驶楼里，狭小的空间只有三平方大小，三个女生和李莫求挤在一起，仿佛第一次感受渔船出海，又觉得出海度假是个超级棒的点子。她们除了看新鲜，也挤破脑袋的透过前玻璃看那两个活宝打嘴架。
李莫求张望两侧，没看到罗丹丹，就有些不爽的说：“姑奶奶们，你们下去帮把手，早把船洗干净，早点玩儿不好吗？”
姜丹凤凑到耳边：“好好陪陪人家，人家都生气了。”
“走走走，亲爱的，咱们去给船老爷洗澡澡喽。”姜丹凤搀扶着金晓晓，下了楼。
朱月芳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李莫求的背后，想了想说：“我还是去帮他们刷船去吧。”
“哎，别！”李莫求叫着。
朱月芳马上心里就开心了，觉得这家伙还是在乎自己的。
可话锋一转，朱月芳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个呢，往左是左拐，往右是右拐，前边这个是罗镜，就是指南针，咱们是一直东，正东。这个是离合器，前推就前进，后推就倒车，不过不用倒车，另一个是油门，油门也不用动，我开到底了。你就看着开一下，我去去就来。好吧？”
李莫求很认真的说，朱月芳眨巴眨巴眼，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应声着：“知道了，去吧。”
“记得每次左右打方向几次距离，方向正了再打回来，船尾地下是个船摆，是这样的，你看。”李莫求伸出手掌，左摆右摆的示范给她看。
朱月芳抬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知道了嘛！”
下了驾驶楼，三十不到四十米的渔船，李莫求手扶船围跌跌撞撞的都知道了船尾。见到了心里牵挂多时的罗丹丹。
罗丹丹正在浣洗一条抹布，他走过来，倚靠着船尾的栏杆，双臂后撑着。
“哎，丹丹，差不多得了。我都闻不到鱼腥味了。”李莫求笑着说道。
罗丹丹扬起一点水花，洒在他的脸上：“德行！”
“嘿嘿嘿~人家可都说你是富婆呢。那…富婆现在是一个人吗？”李莫求笑吟吟的走过来，一把抓住罗丹丹手里的抹布，扯下去按进水里，罗丹丹的手也浸入橡胶桶的水中。
在水下，李莫求似乎十分紧张，而又是无比激动的抓住罗丹丹的手：“丹丹，这些年了，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