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亲,我为您报仇了!
第一节
镇抚山越让我和我的部下得到了巨大的利益,山越人彪悍但无纪律,组织松散,面对组织严密的正规军他们其实难以有还手之力,我军将其击败后,再将俘虏按照“强者充军,弱者为民”的原则进行分配,几年下来,镇压山越使我军实力增强,百姓户口增多。江东疆内山越之患减弱,我的力量则得到极大提升,我治下的江东政权就如同一个步入了青春期的少年,越发强壮和躁动。
除了镇抚山越,我的另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分化瓦解拉拢江东大族。对于这一点,我主要是采取镇压和招抚两种手段。我先后镇压了盛宪、沈友等几个不服我统治的大族,对于愿意接纳我的大族我则用联姻和升官的办法予以拉拢。
通过我变化莫测的手段,江东大族开始被分割,大多数人放弃了抵抗,投入到我的怀抱。有时候我自己都被自己的长袖善舞、纵横捭阖迷住了:嘿嘿,我太有魅力了,我就是个天才。
然而,事情并非一帆风顺,在对山越和大族的斗争中,我也损失惨重。
话说这几年我又是打击山越又是平定豪强,没有丝毫休息的时间,连自己的亲人们都很少见面了。自从母亲病逝以后,对家人的思念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我那年轻的弟弟孙翊,自从去年我任命他做了丹阳太守,我们哥俩就一直没机会见面。
没几天,丹阳郡有人前来觐见。我心里乐了:看来弟弟孙翊给我带来好消息了。
不料,来人告诉我的却是一个噩耗:孙翊死了!是丹阳郡大都督妫览伙同郡丞戴员杀死了孙翊,他们还派人迎接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馥,打算投靠曹操。我同族的将军孙河将军闻讯后连忙赶赴宛陵救援,不料又被妫览、戴员杀死。幸好孙翊的妻子徐氏与孙翊的旧部孙高、傅婴等人一起平定了叛乱并杀死妫览、戴员等人,丹阳的局势才转危为安。
在平定江东的过程中,我们孙家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的哥哥、我的弟弟、我的叔叔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死在了江东豪强的手中。但是,我不能退缩,我必须勇往直前,将这份基业稳固并延续下去。
我吸取教训,加强了个人安全,我命亲信宗室战将组建了直接隶属于我指挥的亲卫部队,“无难”和“解烦”两支精兵,他们平时负责我的安全警备工作,战时则充当我的卫队。
第二节
在我大刀阔斧的整顿下,经过疾风暴雨与和风细雨两种方式的洗礼,江东境内的叛乱基本被平定,豪强大族也大都被消灭或归附。
我感到自己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心情大好,于是我决定再次娶老婆。是的,娶老婆,一个老婆太少,要想延续我们孙氏香火,保证我的事业后继有人,我必须多娶老婆,多生孩子。
当然,这次娶老婆我是“自由恋爱”,我要娶我喜欢的。我选中了一个寡妇,是的,就是一个寡妇。
这个寡妇是郡富春人徐氏。徐氏的父亲叫做徐琨,不仅是吴郡的豪族,同时与父亲孙坚也是好友,他的妹妹后来还成了父亲的妾室。这要论起来,我和这徐氏还是亲戚。
徐氏的丈夫陆尚,是陆康的孙子,也就是陆逊的堂兄弟,早年病故。徐琨则跟随我一起去讨伐妫览,回军途中,他邀请我去他家。不过,意外就在他家发生了。
当晚,在徐琨的热情款待下,我喝醉了。回房休息途中,我醉眼蒙眬中看到了徐氏,年少荒唐的我竟然当晚就要求和徐氏同房。
徐氏曾经嫁给过陆尚,算是过来人,她在父亲的默许下,半推半就,和我一夜激情。
我孙权做人是讲原则的,既然是做了我女人,我会负责到底。就这样,徐氏就成了我的第二任老婆。
我迎娶徐氏的时候,有两个人很不开心。一个是我的原配谢夫人,她听说我娶徐氏的消息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她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阻止我拥有三妻四妾,但或许是因为徐氏比她貌美,比她妖娆吧,她对徐氏充满了嫉妒。
如果说谢夫人对徐氏没有好感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另一个反对我迎娶徐氏的人则有点无厘头了,她就是我的妹妹孙仁。说起来孙仁反对我的理由很有些义正词严,但又令人无法理喻。她告诉我,母亲教给她,女人应该恪守妇道,忠于自己的丈夫,她很乐意服从。这本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她自己从这个道理推出了另外一个道理,她认为爱情是相互的,女人忠于爱情天经地义,而与此同时,男人也必须如女人一样对爱情忠贞不渝,男人不应该在拥有一个女人的同时拥有更多的女人。这个理论就有点离经叛道了。
男人没有几个老婆还叫男人吗?这是这个时代评价一个男人魅力和成就的主要标准之一。我作为江东之主,娶几个老婆都不为过。别说现在母亲和哥哥不在了,没人能管住我,即便他们活着,也不会对这种事情干涉我的。
因此,我毫无顾忌,大胆放肆地和徐氏水乳交融,亲密无间,我带着她游山玩水,四处涉猎,时间久了,我发现了她很多优点,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但是,我也发现了她最大的一个缺点,这个女人爱妒忌,而且太过妖娆。初时我和她在一起很有激情,但时间久了,这种女人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不过,我暂时没有找到替代她的女人,所以还是将她带在身边。
第三节
京口议事厅内,群臣围绕我注视着沙盘,沙盘上是江东及荆州的地势图。江夏被标注成了最醒目的位置。欲抗曹操,必据长江,欲据长江,必得荆州。这个大战略是江东上下的共识。因此,攻略荆州的东大门江夏郡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四年前进攻江夏的战役因为豪强和山越的掣肘半途而废,如今豪强已定,山越已平,境内无事,我军各部数年来通过不断扩充锻炼,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是时候出兵了。
虽然我方实力占优,但我也不会掉以轻心。吕蒙献策道:“主公,黄祖在江夏十余年,根深蒂固,我军要想攻破他,一定要知己知彼,我看不如先佯攻一次,探看其虚实,待看清了他的实力再发动总攻。”
我采纳了吕蒙的计策,向江夏发动了一次试探性进攻,这次进攻一战大破黄祖军外围,掠得人口极多。周瑜、吕蒙等人回来后向我报告称:黄祖年老,不能理事,江夏军备废弛,士气低落,已经不再是那个固若金汤的要塞了,只要我军全力以赴,定能拿下江夏郡。
我得到这个消息大喜。然而,在这个乱世,快乐总是短暂的,从北方传来的消息令我稍稍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曹操亲征乌桓获胜,已经回师业郡,这个乱世奸雄已经拥有了整个北方,带甲数十万,他造玄武池训练水军,南下的企图昭然若揭。现实将我从美梦中惊醒,我不得不振奋精神,做好一切准备,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时为建安十三年春。
为了应对曹操的到来,我开始集结军队,准备对江夏发动致命一击。就在此时,一个人从西方来了,他的到来令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人其实我很熟悉,他曾是我的敌人,但这一次他是来投奔我的,他就是在建安八年射杀我的大将凌操的那个人——甘宁。
我之所以会召见他是因为周瑜、吕蒙都向我极力推荐他,如果说其他人的意见我可以不听,那么周瑜、吕蒙的意见我却必须考虑。于是我亲自接见了这位“锦帆贼”。
初一见面,我就被甘宁粗犷的外貌震惊了,这个甘宁长得身材矫健,皮肤黝黑,连鬓络腮胡子,一头乌黑的头发绾成发髻裹在头上,他身上穿着华丽的巴蜀锦袍,腰悬铜铃,那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
哈哈,甘宁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这身打扮,这个相貌,就足以证明他是个粗狂任侠之人,我喜欢他的风格。我主动对他说道:“久闻甘兴霸泛舟长江,结交侠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甘宁见到我也是一愣,估计是被我与众不同的相貌震慑了吧。别看他外貌粗狂,他毕竟身出豪门,很有礼数,他朝我施礼,说道:“甘兴霸今日得见明主,真是毕生的荣耀。”
嘻嘻,想不到这货还挺会说话呢,我对他越发有好感了,我命道:“来人,给甘将军赐坐。”
“多谢明公。”
“兴霸,你跟了刘表和黄祖有几年了?”
“回明公,有十三年了。”
“哦,那你为何离开荆州,来江东投奔我呢?”
甘宁听我问他这个,恨得咬了咬牙,然后长叹一声:“唉,怪我甘宁瞎了眼,去荆州跟随一群昏庸之辈,白白浪费了我十三年最宝贵的青春时光。”
“哦?难道刘表黄祖不愿重用你?”
甘宁苦笑道:“嘿嘿,何止是不重用,简直就是不搭理我啊。”
我有些意外:“不会吧,四年前我进攻江夏,眼看就要破城,却被你在万军之中一箭射死凌将军,迫使我撤退,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黄祖会不重用你?”
甘宁又是一声叹息,恨恨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跟着黄祖也有七年了,可是,无论是刘表还是黄祖自始至终都将我当做外人,根本就不拿正眼看我。四年前那次,我救了黄祖的性命,他竟然对我连声谢谢都没有,更别提升官了。我对刘表、对黄祖早就失去了信心。”
我听着甘宁的话,他不像是在汇报,倒像是在倾诉,那是长期被压抑、怀才不遇、有志难申的痛苦。
甘宁又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找机会离开黄祖,但又怕被他怀疑,幸亏黄祖麾下都督苏飞是我的挚友,他向黄祖提出任命我做邾县县令,于是我趁机离开了江夏,前来江东投奔孙将军。临来前,我招募了一批愿意跟随我的门客和义从,我希望在孙将军麾下建功立业。”
“哦,原来如此,兴霸的遭遇真是令人唏嘘。”我说道:“不过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忧愁了,因此你来到江东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放心,我孙仲谋别的本事没有,我就会让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发挥特长。跟着我干,日后你定会成为一代名将的。”
甘宁避席朝我拜倒说道:“甘宁愿效犬马之劳。”
我对荆州很感兴趣,于是问他:“兴霸,你久在荆州,深知敌军虚实,你说说,现在的荆州,尤其是江夏,情况如何?”
甘宁正色说道:“目前大汉已经日益衰败,曹操更是骄横跋扈,最终他必将篡汉自立。荆州地区地形多样,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十分便利,这是江东必须夺取之地。而刘表此人胸无远虑,其子均平庸无能,他们都不能保持荆州地区的安宁,荆州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我建议将军应该尽快早做打算,夺取荆州,否则荆州就极有可能会落入曹操之手。
如果要夺取荆州,打败黄祖是当务之急。黄祖年老昏庸,其管辖的江夏地区经济情况糟糕,粮草匮乏,其手下的将领们也经常欺骗愚弄黄祖,经常以黄祖的名义索要财物,大多数士兵心中抱怨,无心作战,连军用物资都疏于保养维护,整个军队已经丧失了斗志和战斗力,如果果断发动进攻,黄祖所部将注定失败。如果打败了黄祖,将可以一鼓作气向西前进并占领楚关,这样一来,孙将军的势力范围将进一步扩大,下一步就可以为夺取益州地区制定攻击计划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仰面大笑,说道:“你的魄力很合我的脾胃,甘兴霸,我喜欢你。”
当时张昭坐在旁边,这老头十分煞风景地说了一句:“目前江东地区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担心北方的曹操,一旦按照你的想法出兵,一定会引起江东内部的混乱。”
我皱了皱眉,这个老头,总是爱在我兴致起来的时候泼凉水,我正想安慰甘宁几句,却只见甘宁义正词严又略带嘲讽地对张昭说道:“孙将军将当年如萧何留守后方那样的重任托付给张先生您,可您担任留守重责去担心动荡,这似乎与萧何当年的想法完全不同吧?”
张昭被说得脸色都绿了。我心中暗暗为甘宁喝彩:就是要刺激一下这老头,要不然他真是太讨人厌了。
我举起酒杯对甘宁说:“兴霸,我已经决定年内就要讨伐黄祖。到时候还要仰仗你的大力协助。只要你计划周详,我军就一定能取得胜利,你也就为江东立下奇功,何必去计较张公的几句话呢?”
京口校军场上,数万大军排列开,无边无际,战旗好像遮天的乌云。为首战将周瑜、程普、黄盖、韩当、周泰、潘璋、凌统、吕蒙、朱然等人一字排开,在他们身后,将士们鲜明的铠甲在阳光下精光四射,这些年镇抚山越的过程中,锻炼出了很多优秀的部队,现在我麾下有“无难”“解烦”“绕帐”“帐下”“敢死”等精锐部队,他们都是来自吴越之地,勇敢善战,吃苦耐劳。看着这支威武之师,我豪情万丈。我想到当年哥哥渡江作战时仅有数千兵马,如今我手下却带甲十万之众,今非昔比,令人振奋。
我身穿金盔金甲,大红斗篷依旧醒目,我面对着我的部下,他们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在辽远的天空下越发自信,我鼓足中气,喊话道:“将士们,你们有人是跟随我父亲的老臣,有人是跟随我哥哥的故将,还有的是刚刚投奔我的新人,不管是谁,我都想感谢诸位。是你们的浴血搏杀换来了今天江东的安定,是你们的艰苦战斗换来今日的局面。现在,上游的黄祖威胁咱们,我们若不能先发制人就必然会吃亏。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剿灭黄祖,这次出征绝不会再半途而废。江东的儿郎们,你们有信心吗?”
听到我的问话,数万大军一起高呼:“我等誓死追随孙将军,剿灭黄祖,踏平江夏!”
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先排练好的台词,但这震耳发聩的吼声还是令我心潮澎湃:哈哈,我就是这个时代的宠儿,我将在进取道路上勇往直前!
第四节
建安十三年春,我采纳了甘宁的建议,亲率江东主力进攻江夏,我命周瑜做前部大都督从水陆前进,我亲率大军从陆路进攻。这次出战,志在必得,我暗下决心:此番若不能攻克江夏,我绝不收兵!
数日后,我军抵达江夏城下,黄祖早有准备,派他的都督陈就率水军抵挡,周瑜则派吕蒙进攻。我在后方观战,只见江夏守军阵容齐整,军械充足,黄祖虽然年老昏聩,但他经营江夏这么多年,防守战颇有心得。只见江夏水陆用两条蒙冲巨舰横截河面扼守沔口,用棕榈大缆拴住大石墩来固定战舰,舰上千余名兵士,用弓弩交错射击,飞箭如雨,我军不得前进。
我指着前面,问身边的诸将:“诸公你们看,黄祖老儿戒备森严,我军前锋进攻受挫,你们说该怎么办?”
我话音未落,一将挺身而出,慨然答道:“主公,我愿亲率敢死队为全军前锋,若不能破黄祖,我情愿战死疆场!”
说话的人正是凌统。凌统身披皮甲,头上绑着一条白布,腰悬利刃,精赤上身。我看到他的眼睛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难怪,这里是他父亲战死的地方啊。
我下马拉着他的手对他说道:“公绩,我就命你为前锋进攻黄祖,为你父亲报仇,不过,江夏守军顽强,你万事还要小心。”
凌统未等我把话说完,便应道:“多谢主公。”说着,他已经嗷的一声,带着他父亲的旧部如猛虎一般冲入了黄祖军中。
敌军看到凌统等人的战船冲过去,霎时间矢石如雨,倾泻到凌统等人的头上,凌统和他的手下皆持盾抵御。
凌统的快船如利剑一般,飞速地插入敌军两艨艟之间,离得近了,凌统一跃而起,登上敌舰,他怒吼一声,挥舞着一柄大刀猛砍系着两船的栟闾大绁,黄祖军见状,立刻蜂拥而来,阻止凌统。凌统身旁的将士上前迎战,两军就在江上展开了一场血腥惨烈的肉搏战。
我军人数虽少,但是凌统所带的兵马都是他父亲的旧部,这些人本是丹阳精兵,又久为凌操部下,凌操战死,他们对江夏黄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如今凌统为了报杀父之仇更是拼了命地进攻,区区一百余人竟然杀退了敌军上千人的围攻。
凌统在乱军之中斩杀敌军大将张硕,并成功砍断了栟闾大绁,两艘艨艟大船也因此失去了方向,敌军防线就此崩溃。
凌统站在敌舰上,举着张硕的人头大呼,招呼我军主力进攻。吕蒙等人趁势急进,一鼓作气,将城外的江夏守军尽数歼灭。
我看着如潮水一般涌向江夏的我军将士,心中大喜,我对天暗暗祈祷:“苍天啊,看来我今日终于能报杀父之仇了。”
我传令擂鼓助战,命全军发动总攻。
霎时间,鼓声震天,万众呼喊,东吴诸将无不奋勇出击。
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曾经固若金汤的江夏城就被我军攻破了。
周瑜亲自来迎接我:“主公,江夏城已经被我军占领,请主公移驾城中。”
诸将簇拥着我,我志满意得,趾高气扬地进入了江夏城。当我进城后,我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我过去也知道江夏城是一座军事要塞,但我没有想到,黄祖会把它经营成这样。只见江夏城四周护城河连着江水,十分宽阔,城门高大,瓮城险要,而城中的每一户人家就像是一座座小型的堡垒,到处都是暗道和箭孔。
周瑜在身旁对我说道:“主公,江夏城几乎没有多少老百姓了,黄祖将这里修成了一座大的堡垒,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房子都可以用于防御作战,若不是黄祖年老昏聩,弃城而逃,军心大乱,我军想要攻克这里恐怕还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呢。”
“哦,原来如此。”我心中感慨,黄祖若是年轻几岁恐怕也不会这么不中用,人年纪大了就会变得昏庸软弱吗?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对年老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愿我永远不会老去才好啊。
忽然我又想到一件事:“公瑾,你方才说黄祖弃城而逃了?”
“是的。”
我立刻警觉起来:“黄祖逃走了?”
周瑜略显无奈:“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现在太乱了,我们也无法确定他到底跑了没有。”
我愣住了:假如这次让黄祖跑掉,那我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多时,诸将皆来报功,吕蒙亲斩陈就,凌统斩杀张硕,其他诸将也都斩获颇丰。我敷衍了诸将几句,心不在焉。此时我心中所想尽是黄祖,我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将黄祖生擒到我的面前,即便不是活的,死的也行啊。
然而,我等了许久,并没有黄祖的消息,我看身边大将差不多都回来,看来,我的杀父仇人又逃走了吧?!我心中懊恼,面带不悦,诸将知道我的心思,一个个也都有些尴尬,原本应该是一场欢喜的胜利,眼看就要是一个不圆满的结局。
然而,就在我极度失望的时候,忽然远处有人高呼着奔跑过来:“主公,主公,大捷,大捷啦!”
我和诸将皆远远望去,只见我军一名军校快步奔向我,他累得气喘吁吁,那呼喊声简直是声嘶力竭,似乎全军的胜利都敌不过他要说的捷报,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离得近了,我定睛看去,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军校尉冯则,也是我军的一员骁将。只见他连滚带爬来到我的马前,将那颗人头双手捧起,奉献给我,他哭着说道:“主公,老将军的大仇得报了,末将赖主公洪福,追上了黄祖这厮,将其格杀,现将其首级献于主公麾下!”
我闻听此言,忙不迭地下马观看,诸将也都一下子围了过来。我看到,一颗须发皆白、脸上尽是横肉、面带惊恐的人头。甘宁在一旁高呼:“就是他,黄祖,没错,就是他!”
我大喜过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诸将望着我,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悲伤又欣喜同时还有几分苦涩,良久,我眼中的泪水流淌出来,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我一把抓起黄祖的头颅,对他悲呼:“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
“呜呜呜,爹,您的仇也得报了!”一声令人心碎的悲吼,是凌统。
我上前一步,抱住凌统的头,凌统伏在我的怀中,我俩一齐痛哭,全军将士也都跟着我哭。唯有甘宁看着凌统,表情有些尴尬。
我当即传令:重赏冯则,犒赏三军。
另外,我军生擒了黄祖的都督苏飞。
战后,我为各位将领举办盛大的庆功宴,宴会上,我向众将展示了两个木匣,我得意地说道:“诸位将军,我命人做这两个木匣,一个是要盛黄祖的人头,一个是要盛黄祖大将苏飞的人头,现在黄祖的人头在里面了,苏飞已经被生擒,待我明日杀了苏飞,便回江东祭奠父亲。”我话音未落,甘宁则当众下跪磕头,额头流血,满脸是泪,哭着对我说:“苏飞过去对我有大恩,没有苏飞,我早就没命了,也就不可能在将军的麾下效命。现在苏飞论罪当诛,请将军网开一面把他交给我,就饶了苏飞吧!”我非常感动,对甘宁说:“好,那我就把苏飞交给将军,但万一他要是跑了又该如何呢?”甘宁答道:“将军免去了苏飞的死罪,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就是赶他都不会走,怎么会逃跑呢?如果他真的跑了,我愿意替他而死,将我的头颅放在木匣里就行了。”我很敬重甘宁的情意深重,于是我赦免了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