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生

放生是佛界的用语佛家的主张，我虽不信佛，却也有过一次放生的经历。

那是去年夏天，我带儿子去桐柏山采访，一位朋友从一条小溪里捉到了一只元鱼，儿子喜欢，那朋友就送给我们带回了。

这年头吃元鱼已成风气，据说市场上的时价已达一百四十多元一斤。朋友送我们的这只元鱼有四两左右重，所以所有见到这只元鱼的人都说：这家伙够做一盆味道鲜美的汤了。可我的儿子因为见它好玩而坚决反对吃。

他找来了一个瓷盆，盛上半盆清水，把元鱼放进去，看它在水中慢慢爬动；他听说元鱼喜欢在沙子里玩，又去找来了一纸袋沙子倒进了盆中。此后，每逢他读书读累我写作写乏时，我们就围在盆边，静静地看那元鱼扒动沙子，把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埋入沙中；看它又怎样把身上的沙子抖掉，一下一下浮上水面。

有一天，我俩正这样看着时儿子突然问：爸爸，人们都喜欢吃元鱼，吃来吃去会不会把元鱼吃光？我被这话问得一怔。我说，吃不吃得光不知道，反正如今河里的元鱼比起先前是越来越少了。

只要越来越少，最后就有可能绝迹。儿子接口道。如果元鱼真的绝迹了，以后的孩子们不就不知道元鱼是什么模样了吗？

我被儿子的话逗笑了，我说，你想得倒远哩。

儿子那天最后决定：我看我们把它放了吧，让它还回水里活下去，说不定它还能生后代哩！我沉默了一刹，我望着儿子嘴唇上的那些茸毛，觉得儿子是长大了。他已经敢于自己做出一些他认为正确的决定了。

放生那日，天下着细雨，儿子把元鱼装进一个网袋，和他妈妈一起去了一趟卧龙岗，把那只元鱼放进了诸葛亮茅庐前的卧龙湖中。儿子回来对我描述放生时的情景：我们把它放进湖中时，它停了一刹，仿佛是在向我们表示感谢，然后就向水的深处游走了……

我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想起了从电视上看到的一个画面：十几个美国人把搁浅在沙滩上的一头鲸鱼又推入水中，他们见鲸鱼向大海深处游走时，脸上浮现的也是这种笑容。

看来，世界上懂得放生的人已经很多，而且放生之后的人，都会体验到一种快乐。

也许，对每一个珍惜生命的人，大自然母亲都会把欢乐奖给他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