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里联骑（1）
凭着谢恩与温红狐的机智轻功，顺利地摆脱了骆天风的追捕，出了开封城。到得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两人已在数十里外的朱仙镇中一家饭店歇息了。
在这大清早，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行人，饭店中除了二人外，也无他人。两人一夜未睡，向店小二讨了清水面巾，洗了一把脸，才觉头脑清醒，精力稍复。此地未离险境，两人不敢久留，匆匆用过早餐，在镇上买了两匹肥壮大马，即向西南方向驰去。
两人初出江湖，不懂得马越肥越跑不动的道理，这两匹马平日养尊处优，虽肥不壮，跑了数十里，便全身淋汗，气力不继，缓了下来，任凭两人加鞭急赶，也是无济于事。待两人赶出数百里，到达伏牛山地时，朝廷快马巡捕公文也已到达，两人只要一在市镇露脸，立刻被人认出，两人武功高强，虽不怕这些小县巡捕，但大内侍卫若闻讯而来，可就不易对付了。
这一日，两人又摆脱了一批爪牙，躲进了一片树林中。谢恩道：“这样走可不行，咱们须得想个办法瞒过那些人的耳目，不让他们发现。”
温红狐笑道：“这还不容易，我扮个少年，你扮个老头，垂着三绺长须，摇头晃脑，不就行啦！”
谢恩笑道：“为什么我扮老头？你扮少年？”
温红狐道：“你不愿扮老头也行，那就扮个美貌少女吧，我就扮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别怪我占你便宜，我扮成老婆婆后，你须得叫我一声‘姥姥’。”
谢恩笑道：“姥姥大人，就依你啦。”
温红狐笑生双靥，道：“不知你这乖孙女扮成少女后，有没有现在这么英俊，若不美丽，那可就倒我胃口了。”
两人说得一厢情愿，可身上除了几块碎银之外，一无是物，哪有东西可以用来易容。温红狐笑道：“别担心，你看前方是不是有个小村子，到得晚上，咱们去偷两件衣服出来。”
谢恩笑道：“你这可是学了李四哥啦，妙手空空红狐狸，为当姥姥夜盗衣，以后若让四哥知道了，一定会笑破肚皮。”
温红狐小嘴一撅，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亲自去盗？现在姥姥命令你这个小孙女，晚上去给我偷两件衣服出来。”
谢恩舌头一伸，做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倒真会摆姥姥架子。”
两人谈谈笑笑一阵，天色已渐渐黑下来。不多久，便暮云四合，天地一片混沌了。两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小村中大多数屋中的灯火都熄了，才悄悄溜出树林。这时已是十一月下旬，下弦月还未升起，天空只眨着几颗亮晶晶的星星，小村中一片黑古隆冬。两人潜运内功，才隐约可见三丈以内的东西。两人脚步轻盈，蹑足而行，比狸猫还更轻更快，悄悄进了村，鸡犬不惊，人兽无觉。
到了一座庄院前，只见门上张贴着两张褪了色的大红喜字，一张被风揭起，另一张已撕下半张，显是刚办婚事，还不甚久。两人有如一片树叶，轻轻飘进院内，一溜烟般窜至一间房屋的窗前。正要开窗入内，忽听得里面发出阵阵喘息声与呻吟声。谢恩轻声道：“屋里有人。”
温红狐奇道：“屋里那人好象生病了。”用手指沾了唾沫，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一个小孔，探眼望去，忽然目瞪口呆，晕生双颊，半天收不回目光，象是傻了一般。
谢恩甚是奇怪，道：“让给我看看。”但温红狐竟似听而不闻，身子一动也不动，仍将眼睛贴在小孔上，痴痴迷迷地瞧着。
谢恩不由心惊：“红狐狸看到了什么？”忙也戳了一洞，向里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也呆住了。他一生从未经男女之事，也从未闻男女之事，不知屋内两个男女在干什么，满脸迷惘之色，听那少妇喘声娇媚，禁不住也怦然心跳，只感脸上火辣辣的，浑身灼热。
正意摇神迷间，右手忽然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握住，将自己拉开了窗边。温红狐双颊酡红，眼泛柔波，嗔道：“不许你看。”
谢恩脑中还浮现着方才的情景，茫茫然道：“他们在干什么？”无意识之下，忘了压低声音，屋中两人听到，都发出一声惊呼。
温红狐急忙拉着他跃出这户人家。两人不敢再耽搁，以极快的速度在另一户农家中盗了两件衣服出来，却是两件老年夫妇的衣服。温红狐道：“没办法，你只有扮成老公公了，可便宜了你。”
谢恩道：“红狐狸，你猜那两人在干什么？”
温红狐俊脸飞红，道：“他们是新郎新娘。”
谢恩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心下却是更为糊涂。
温红狐将那件老年人穿的衣服给他穿上，道：“合身倒挺合身，只是矮了一点。”又调了一些黄泥、树皮汁液敷在谢恩脸上，左捏右拍，不一会儿，谢恩的形相便已大变。温红狐从小便喜欢装扮成各种各样的怪人，这易容一术乃是她的拿手本领，给谢恩变个模样，对她来说，实是容易不过之事。
谢恩只觉她一双小手柔软温暖无比，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鼻中闻到她秀发上飘出的阵阵幽香，禁不住心神激荡，低下头来，两人相距不过盈尺，温红狐仰起头来，口香之气阵阵吹到他的脸上，朦胧的星光下，她的秀脸更是美艳绝伦，诱人心动。谢恩只觉全身热血沸腾，再也难以抑制，猛地抱住温红狐，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温红狐大叫起来：“喂，喂，你脸上的泥面还没干，要弄掉的。”但只嚷得几声，嘴唇已被堵住，唔唔了几声，再也发不出声来。渐渐觉得激情荡漾，身不由已地伸出两条白生生的玉臂，紧紧地搂住情郎。
过了良久，谢恩才移开嘴唇，喘气道：“丹妹一定告诉过你怎样生孩子，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么？”
温红狐的脸红如丹涂，道：“叶姐姐说，只有结了婚的夫妻才能生孩子。新郎新娘结婚那一夜，是要点红蜡烛的。结婚之后，两人就睡在一起，睡在一起，才能生孩子，就象我们刚才……刚才见到的那两人一样……”说到这里，声音已细不可闻。
谢恩恍然省悟，道：“原来那两人那样在一起，是为了生孩子。”
温红狐双颊晕红，道：“叶姐姐说……叶姐姐说……那样很疼的，你以后可不要欺侮我。”
谢恩道：“傻瓜蛋，你看那新娘有没有半点疼的样子，丹妹是骗你的，你可别上了她的当还信以为真。”
温红狐诧道：“你怎么知道叶姐姐骗我。”
谢恩道：“她曾对我说过呀，她还笑你是个小傻瓜呢！”
温红狐面红过耳，道：“你坏，你坏，你明明知道叶姐姐骗我也不跟我说，害我担心个半死。我打你，我打你。”粉拳如雨，蓬蓬蓬地轻打谢恩胸口。
谢恩揶揄道：“当时我一靠近你，你就心惊胆颤，逃避不迭，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温红狐羞不可仰，嗔道：“你还笑我，你还笑我！”
谢恩温香在怀，鼻中香泽微闻，耳畔莺呖时作，又渐觉浑身灼热，道：“丹妹的话靠不住的很，她说结婚之夜要点红蜡烛大概也是骗你的，咱俩就在这里成亲吧。”温红狐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但谢恩却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一颗心越跳越急了，心下会意，轻轻地将她抱将起来，走向密林深处。
林中云雾渐渐弥漫、飘散开来，露珠时不时滴落；有风吹过，树叶簌簌的抖……
待得翌日清晨阳光射进树林的时候，两人才从密林深处钻出来，这时一个已变成了个黑脸老汉，颏下三绺长须，随风飘拂；一个变成了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满头白发，颤颤巍巍。两人虽然形相大变，但仍可看出他们脸上焕发的神采，精神奕奕，兴高采烈，眼眸中荡漾着难以形容的喜悦和柔情。温红狐挽着谢恩的胳膊，深情款款，蹦蹦跳跳，哪象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
谢恩对这个小师妹更是爱怜无限，笑道：“红狐狸，从现在起，你就正式是我的夫人了。唉，没想到刚当上新郎新娘，又变成老夫老妻了。”
温红狐道：“这也好得很哪，咱们就是要当一辈子夫妻。白头偕老，比翼齐飞嘛。”
谢恩笑道：“你读的书可真不少，可惜我不会讲这样的话，真是大煞风景之至。”
温红狐道：“你就是不说话，也不会大煞风景的。”轻轻靠在谢恩肩膀上，胸中温情满腔。
谢恩环臂搂住她腰，笑道：“你要我当哑巴么？”只觉着手外柔若无骨，不盈一握，隔着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出她肌肤的滑腻，心中柔情一动，忍不住轻轻吻了她一下。温红狐千依百顺，婉转相就，温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