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密码:蜥蜴之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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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总队一大队和本市区划警员一起到达了现场,在这人流集中的地方杀人,影响极坏,必须快速破案。韩旌和李土芝等到勘查现场的人来了以后,就离开了,让专职的人做事,两人一起往省厅的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李土芝知道韩旌生活规律,十一点就是他睡觉的时间,“我开车送你回密码组吧?今天太晚了,关于沃德的事以后再说。”

韩旌不置可否,淡淡地说,“案件很快就要转到你手上了,不担心?”

“我们要相信本市警方的能力,人家能破案,若老是我们下去督办,这样很不好。”李土芝一本正经地说,“这样人家会有压力,会有怨气,要相信同志。”如果他不是故意操着一口东北腔来说这话,也许还有那么两三分可信度。

韩旌的嘴角微微上挑,“这个案子不简单,可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事,我说要转到你手里来,是指它可能是一个连环案。”他微微凝眉,望着远处的月亮,月色静好,城市里人来人往,灯火朦胧,温暖热闹,这本该是很好的一个世界。

“怎么说?”李土芝听他要谈案情,耸了耸肩,“说来听听。”

“死者和带红色行李箱的眼镜男应该不认识,”韩旌说,“她是个随机选择的对象。”

这点李土芝有同感,那个眼镜男坐在门口,死者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他,但并没有向他走去,而是被他拦住,说明他们并不是约好的。

“他把装着蜥蜴人的行李箱给了相中的美女,”李土芝唏嘘不已,“这个人明明知道里面装着杀人凶手,他就是要这个美女的命啊!”

“两人合作,把藏着凶手的行李箱交给受害者,这种手法虽然比较罕见,但更可怕的是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韩旌说,“我们撞见的应该是整个案件中的一个环节,应该有更多类似的案件没有被联系在一起,这是‘陌生人杀人’——危害性最大的一类。”

李土芝想了一阵,没想出来什么,“等细节出来再说吧,你对托盘后面的密码图案有想法吗?”他瞥了韩旌一眼,这人暂居密码组,怎么说也是个专业的,虽然这个专业专业得有点儿虚伪。

“没有。”韩旌说。

李土芝耸耸肩,“我的车停在梨花街后面,这里停满了,走过去吧,还有一段路。”

“你回去吧,”韩旌说,“我不坐车。”

韩旌这种硬得像根竹子一样的人,说一不二,几乎就没被谁改变过主意,李土芝极其了解他,没劝第二句,立刻自己拍拍屁股离开了。

李土芝走了,韩旌还站在原地。

他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深夜的风微微吹着,四周很安静。

今天他没有开车,这条路也并不是通向车站,它似乎是通向一个社区公园。

韩旌并不介意,他很少这样安静地、不假思索地做一些事情。从小到大他的目的都很明确,他的精力和时间都被自己充分计算,生活中的一切几乎都按照他的日程表逐步实现,他上了最好的学校,做了自己预想中的工作,并且把工作做得很好。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人生。

漫长的街道开始变得狭窄,前面是一个有滑梯和秋千的儿童公园,深夜十点半,公园里并没有人。路灯照着公园,大树下依然幽暗,滑梯和秋千的色彩在斑驳的光线中难以辨认。

韩旌的眼角微微一动——公园里虽然没有人,却有一阵白烟弥散。

稀薄的白烟或白雾瞬息就飘进了树丛,消失无踪,如果他不是警察,可能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韩旌确定自己看见了烟雾。

那会是什么?

静谧的公园里没有人,韩旌沿着烟雾飘来的方向在树丛里寻找,突然,他在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中间发现了一个洞。

一个洞?

他居然在社区公园的绿化带深处找到了一个洞口。

韩旌以手机的光亮谨慎地照着那个洞口,那是一个新挖掘的洞,洞的四周泥土还是潮湿的,泥土中有草木折断的根须,还闻得到泥土的气味。洞口约四十厘米,里面很黑,看不到尽头,以手触摸地上的泥土,泥土非常冰冷,说明刚才韩旌没有看错——这里的确有烟雾,白雾很可能是干冰或液氮之类的强冷却剂汽化时飘散出来的。

一个新挖的洞穴,洞穴里散发着强冷剂的烟雾。

韩旌的表情非常凝重,他咬住手机,两手扒住洞穴内的泥土,开始往黝黑的洞穴里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一定有某些不祥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爬下去约一米多深,他感觉洞道的方向并不是向下,而是一个平缓的角度,这个洞距离地面并不远。但洞依然狭窄,以韩旌的身材,堵在通道中几乎是挤满的,到底是什么人能挖掘这样的通道?

就在疑惑的时候,韩旌的手机光线突然照到了前方洞穴中有一样东西。

韩旌吃力地撑住身体,漆黑的洞穴里,有一团什么堵住了前方的路,看不清形状,眼前看得见的是一个尖尖的、有绿色和黑色斑点的角状物正对着自己。

这是什么?

韩旌伸出手摸了一下那东西,触手冰冷至极,显然刚才被强冷剂冰冻了的正是这个东西。他再向前爬了一点儿,那个角状物变大变粗,光线照耀下,一块鳞片状的东西映入眼帘。

韩旌愣了一下,蓦然醒悟——这是个尾巴!

他迅速将尾巴堵在洞穴里的状态拍了下来,飞快地退了出去,打电话让李土芝马上回来!

这被冷冻以后塞在洞穴里的有尾巴的东西,应该是麦当劳蜥蜴人身上穿的那件奇形怪状的衣服。

是谁在这里挖洞?

洞穴深处冰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衣服?

——或是另一具尸体?

 

李土芝开着车慢悠悠地往宿舍的方向走,这个温度适宜、有点儿微风的夜晚,他的心情很是放松。在奔放的摇滚音乐声中,他忽略了韩旌打过来的电话,转进了省城著名的酒吧一条街——金钻石路。

这里人很多,道路拥堵,可是从这里穿过去是捷径。

李土芝慢吞吞地闪避路上的人群,他一向对人友善,开车从不飞扬跋扈,导致每次开这条路他都要花比别人多三倍的时间。

一个穿着绿衣服的青年拉着玩伴的手嘻嘻哈哈地差点儿窜到车前面来,幸好他的同伴拉了他一把。李土芝正要翻白眼儿,突然认出——这个撞到车前面来的绿衣青年,好像就是下午麦当劳的那个当班经理王磊!

咦?他管理的餐厅出了命案,他为啥还这么潇洒?李土芝一边慢慢地开车,一边从后视镜偷看王磊在干什么。

王磊的同伴有两个,一个是个清俊的精英白领样的年轻男人,另一个是个女孩。

王磊显然是喝醉了,年轻男人和女孩扶着他,慢慢地往李土芝相反的方向走去,王磊一边踉跄前进,一边还指手画脚在说些什么,时不时搂住女孩亲个嘴儿,神态非常亢奋。

这简直和下午李土芝认识的那个谨慎、认真、处乱不惊的王磊不是一个人。

正当三人要离开李土芝的视线的时候——“吱嘎”一声,李土芝猛地踩了刹车!他发现了一个答案——他知道了为什么死者会拖着行李箱向韩旌走去,并试图搭讪!

那个清俊男人的侧影和韩旌太像了!

虽然这个人现在没有戴眼镜,可是那种让小女生抓心挠肺的清冷的感觉还是如出一辙,李土芝敢打包票,这个人就是下午那个眼镜男!

王磊和眼镜男是认识的?

他们是之前就认识,还是今天晚上在酒吧偶然邂逅的?

如果他们之前就认识,杀人案显然也有王磊的一份,那个画了密码的托盘说不定就是给王磊看的!现在这两个嫌疑人勾搭在了一起,不追上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不是李土芝了!李土芝把车随便停在了一家酒吧的大门口,掉头追了过去。

王磊和眼镜男,以及疑似王磊女朋友的女孩一起走到了金钻石路路口,那里有一排石凳,三个人并排坐了下来,先是各自玩了一会儿手机。李土芝隐藏在人行道的树背后,看不清楚他们具体都做了些什么,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拉链声,他偷偷摸摸地将手机摄像头伸出去一点点,从屏幕里看他们在做什么。

三人从石凳背后拖出了一个大行李箱,乍然看到行李箱,李土芝全身的汗毛都炸了。

这个行李箱并不是红色,它是蓝色的,颜色非常暗淡。

两个男人互相交谈了一阵,打开行李箱,那个女孩就坐了进去。两个男人哈哈大笑,女孩自己将行李箱的盖子盖上,这种行李箱是双面的拉链头,过了一会儿,女孩自己将行李箱关上,又过了一会儿,自己拉开钻了出来,居然像是在练习。

这……这种样子,难道是他们在计划要开始下一次的拉杆箱杀人活动?李土芝大气不敢喘一声,怕吓跑了这些嫌疑人。但那女孩钻进钻出了两次就不玩了,三个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往金钻石路外围的咖啡店走去。

李土芝跟了上去。

三个人进了一间叫作“小胡椒”的酒吧。

这是一家环绕着黑暗和金属元素的个性酒吧,大门口挂着一大串金属骷髅,服务生都戴着彩色木雕面具,放着音调诡异的轻音乐,从窗外望去,里面紫光闪烁,群魔乱舞。李土芝摸了摸身上全黑的便装制服,自觉和这家店的风格简直是浑然一体,伸手就去推“小胡椒”的大门。

“咯”的一声,门居然推不开。李土芝一抬头,只见黑漆漆的大门上有一扇小窗户,窗户后面站着一个头戴面具的服务生。服务生见他推不开门似乎见怪不怪,隔着门问了一句,“有卡吗?”

“什么卡?”李土芝本能地反问了一句,随即醒悟,“会员卡?我就想找个地方再喝两杯不可以?”

里面的服务生“哗”的一声关上了小窗户。

李土芝猛敲大门,“喂?你有神经病啊?有这么开店的吗?这是皇宫啊?要什么卡才能进去?我有很多卡,要哪一种?”随即他对着大门踢了一脚。

“当”的一声,那黑漆漆的大门居然是铸铁的,李土芝抱着脚原地乱跳。为了演得像个冒失的醉鬼,他真是牺牲太大了,脚趾头都要断了。

“国王卡。”大概是像他这样的人见多了,里面的服务生冷冷地回了一句,“赢到卡再来哦。”随即那扇小窗户彻底关上了,连里面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李土芝一边揉脚一边后退,这真是一家古怪的酒吧,刚才那三个人就毫无阻碍地进去了,因为他们手上有“国王卡”?国王卡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脚趾头的剧痛渐渐褪去,李土芝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光影闪烁、音乐舞动、和其他酒吧似乎并没有太大不同的“小胡椒”。

这个地方有问题。

 

李土芝在“小胡椒”酒吧外面观察了两个小时,直到客人基本离开,酒吧停止营业。根据他的计算,一共有二十八个顾客离开“小胡椒”,但里面并不包括他跟踪的王磊等三人。也就是说有今天晚上除了那三个嫌疑人之外,还有二十八个人拥有“国王卡”,那“国王卡”应该就不是什么很难得到的东西。

至于还留在酒吧里的三个人——李土芝悄悄溜到酒吧右墙的电箱边,弄开了电箱锁,直接把酒吧的电闸关了。

瞬间“小胡椒”陷入一片黑暗,李土芝迅速钻入绿化灌木丛里,不到五分钟,酒吧的门又开了。

从铸铁大门里走出来九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服务生,脸上还是戴着木质彩绘面具。他们有的骑摩托车,有的骑自行车,对突然停电骂骂咧咧了几句,就互相开着玩笑,各自离开了。除了不摘面具,他们就像普通的下班职工一样,身上并没有紧张的感觉。

没有其他的顾客出来。

李土芝凝视着其中三个黑衣服务生的背影——其中有一个是女孩——也许他们并不是顾客,而是这家店的职员。可是王磊都已经做到了麦当劳餐厅的经理,还需要在深夜另外打一份工吗?另外那个眼镜男和女生都不像是需要深夜打工维持生活的人。再回忆起门口服务生那爱答不理的态度——这家店的职员似乎不是什么爱岗敬业的人才。

就在李土芝想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的时候,“小胡椒”的铸铁大门轻轻响了一声。他立刻屏息静气,恨不能整个人钻进土里——刚才他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停电了没有人来检查一下电闸?

原来检查的人在这里。

黑漆漆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酒吧里的情况完全看不见,依稀有些什么外表光滑的东西在反光。

一个很矮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李土芝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有着暗绿色皮肤,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浑身遍布花纹,还睁着一双红眼睛的——大蜥蜴!

哦不!蜥蜴人!

但这个“人”和电影里的蜥蜴人不太一样,和监控录像里的也不太一样。如果说恐怖电影里的蜥蜴人和监控录像里的那个都比较像一个人穿了一件蜥蜴皮套再戴了个头套,那么深夜从“小胡椒”里走出来的这个完全就是一只放大了的蜥蜴。

一头一米五高,鳞片清晰鲜明,脖子弯曲,头部狭小,有一双红色竖瞳的巨大蜥蜴!

这真不是恐龙吗?李土芝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这还是人间吗?这玩意儿是真的吗?不会是我被人下了迷幻药在发疯吧?

……

那头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慢慢走下了楼梯,它是直立行走的,步态倒是很像人。

紧接着李土芝就看着它向自己走了过来,心里突然想起蜥蜴是冷血动物,大概对热源很敏感,说不定像蝙蝠或者蛇一样有什么特殊的追踪猎物的功能——那他躲在这里有什么用?正当他准备冲出灌木丛的时候,那只怪物停住了脚步。

它在电闸那里停了一下,紧接着“啪”的一声,“小胡椒”的电闸被开启了,整个房子亮了起来。

李土芝瞬间呆滞了——它会开电闸?

爬行动物的智商已经高到了会开电闸了?

那只背对着他的怪物打开了电闸,侧过身,在隐约的灯光下李土芝看清楚了它的表情——它的头一下低了下来,在电闸开关那里嗅了嗅,随即猛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竖瞳犀利地盯着李土芝所在的方向,那神情阴冷锐利得像一把刀。

李土芝的后背都是冷汗,他自认为不怕人,也不是特别怕鬼,但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妖是鬼还是动物的东西真是吓得他不轻。

从它的神态中可以清楚地认出——这东西发现了是有人故意关了电闸。

李土芝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泥土里。

凌晨四点,附近的道路上一辆车开过,惨白的疝气车灯扫过“小胡椒”酒吧。

那怪物警觉地抬起头来,拖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黑漆漆的大门,随即“咿呀”一声,那扇沉重的铸铁大门被锁上了,所有的声音都湮没在里面,再没有动静传出。

李土芝仍然努力屏气,过了十几分钟才轻手轻脚地从灌木丛后面钻了出去。他极快地回到金钻石路,爬上了自己的车,反复确认了几遍车里没有鬼也没有怪物,还锁了车门,才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软在了座椅上。

他反复握着拳,手指轻微发抖,心跳慢慢平复,但暂时仍然像脱轨的火车一样。

那是什么鬼?

其实那东西并没有发现他一直躲在灌木丛里。

以它的智商和行为来看,那应该是个人!

但有什么人能装蜥蜴装得那么像!何况漆黑的深夜也没个观众,他装这么像给鬼看啊!李土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那低矮的身材、纤细的脖子、超小的头围——那真的是个人吗?

一拳砸下去的时候,因为震动,被扔在车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李土芝这才看见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韩旌。

 

韩旌没有联系上李土芝,只好给今天一大队的值班员胡酪打了个电话。

胡酪一看居然是久违的二队长给他来电,吓得几乎要对自己的手机敬礼了,毕恭毕敬地接了电话,迅速地开了警车过来,还在路上接了本地警局的林静林警官。

红色拉杆箱杀人案暂时是林静负责的,林静下午刚和胡酪一起勘查了餐厅现场,材料都还来不及整理,韩旌这里居然又发现了疑似的“尸体”。

他简直是一口水也来不及喝,爬上胡酪的车,两人一起飞速地赶到了社区公园。

这个社区叫作“玉兰”,已经有二十年历史。这儿的公园就叫“玉兰公园”,平时有很多小朋友在这里打闹嬉戏,也有老人在这里跳广场舞。

在这么个热闹的地方挖地洞绝不容易,何况这个洞还挖得这么深。

林静和胡酪到达的时候,韩旌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洞口附近的树下,树干歪歪扭扭,韩旌背脊挺直,看起来像人和树倒了个个儿。

狭窄的洞口那股冷气已经散尽,胡酪一边拍摄现场照片,一边稀奇地问韩旌:“二队,半夜三更的,你跑到这种地方来找地洞,这有点儿不合情理啊?”

韩旌淡淡地说:“随便走走。”

胡酪悻悻地想——你就和某姓江户川的一样,走到哪人死到哪,我值个班希望天下太平、人间清净,跪求天天准点儿回家睡觉啊!

林静和韩旌并不熟悉,注意力更集中在草丛里那个奇怪的洞口上。洞口周围的杂草呈现出冻伤,就像被冰坏了的蔬菜,周围并没有挖掘的残土。

“奇怪,这个洞不像是人挖出来的。”林静喃喃自语。

的确,这个洞对于“人”来说,开口太小了,而深度又太深了一些。

胡酪已经在地面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很快就看清了洞里的东西。

那的确是一个类似蜥蜴皮的东西,以手触摸,冰冷得出奇,冻得死硬死硬的。

胡酪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东西,测量了一下长度,和林静合力将那条又冰又沉的东西抬了出来,“二队,”他非常认真地对韩旌说,“这的确是一具尸体,不过……二队,你已经危害到动物界了吗?这是一只成年巨蜥的尸体,冷冻的。”

韩旌一直在看他们勘查,在土壤翻开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那不是人类,也不是衣服,居然真的是一具巨蜥的尸体,但他的眉头并没有舒开。

巨蜥是保护动物,也不可能在省城生存。那么这只巨蜥的尸体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被冷冻以后藏匿在这里?和红色拉杆箱杀人案有没有关系?

“二队,也许你撞到的是一起倒卖珍稀野生动物的案件,”胡酪检查完那只巨蜥,无奈地说,“这个……我们大概要给森林公安打个电话,谋杀巨蜥这种案件不归我们管。”

韩旌沉默地看着那只冰冻巨蜥,突然问了一句:“它的死因是什么?”

“呃……”胡酪耸了耸肩,“冻成一块石头了,也许是死于寄生虫,也许是死于某餐厅的厨师之手,也许是死于水土不服什么的……”他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也搞不清楚这只巨蜥的死因。

它全身无伤,非常完整。

韩旌不答,眉心微蹙,过了一会儿,他问:“以你下午的基本检查,拉杆箱里的女尸死因是什么?”

“机械性窒息。”胡酪说,“但表面的伤痕不代表实际的死因,她的体温低得奇怪,肯定有什么别的因素在里面。林警官的同事小廖正在检查,可能要明天或者后天才有结果。”

韩旌看着地上的巨蜥,缓缓地说,“关注一下这只巨蜥的死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