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与皇帝独处(1)
似是有点不适应碧石宫中这简单至极的陈设，华妃看了眼身畔光秃秃没有铺上凉垫的椅子，并没有落座。
小桃红有点不安地站在华妃身旁，正殿外，碧石宫的下人们也已经聚集起来，围成了一排在殿外等候吩咐。
正殿中，除了华妃和小桃红外，还有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在为床榻上躺着的丽妃切脉。
丽妃浑身湿漉漉的衣衫已经换下，脸色蜡白地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眸，像是已经沉沉睡去了。
良久，老者松开了丽妃瓷白的皓腕，起身对一旁的华妃拱手：“禀华妃娘娘，丽妃娘娘的伤势虽无大碍，但上次落水的湿寒尚未驱除，如今再添湿气，还需好好调理才是。下官去开几副祛湿消肿的药，再配合御膳房的薏米粥膳调理，想必有个月余，丽妃娘娘的身子便可恢复！”
“梁太医，那丽妃脸上......？”华妃欲言又止。
屠三娘的一掌可不是花拳绣腿，直接把丽妃拍飞不说，直到现在仍是没有清醒过来。而在她左脸上，更是早已青肿的鼓了起来，像是整个半边脸被涂了颜色，只看上去都觉得瘆得慌。
自古以来，宫里的妃子这么多，难道还能指望皇上个个喜欢不成？
争宠靠的是什么？
除了家室背景，不就是一张脸么！
丽妃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连自己见了都觉得害怕，除非他爹能从尚书做到尚书令，不然皇上恐怕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个......”
梁太医微微叹了口气：“虽然骨骼未裂，但如此大力的冲撞之下难免移位，青肿倒是可以消除，不过去肿后能恢复成什么样......下官不敢妄言！”
华妃眉头一紧：“难道就没有什么能确保复原的办法么？”
“丽妃娘娘伤在脸面，现在又处于昏迷之中......”
梁太医俯身惶恐：“臣不敢妄动！”
“唉！”
华妃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道：“劳烦太医了，小桃红，你随梁太医去取药吧！”
“是，娘娘！”
小桃红心中长松口气，跟着梁太医出去了。
华妃看着床榻上丽妃半边青肿的脸，不由满心苦涩：希望惠妃此去，能帮丽妃出了这口恶气吧！
心中刚刚闪过念头，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华妃迈步望去，顿时不由失声惊呼起来！
“惠妃姐姐！”
华妃惊慌中看向将惠妃搀扶进来的几个宫女：“这是怎么回事？惠妃娘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奴婢不知道，惠妃娘娘突然在凤鸾宫中晕倒，三总管便让婢子们将娘娘送回碧石宫来休息。”
“三总管？太监总管三德子？那不是......”
华妃一惊：“皇上也去了凤鸾宫？”
“是，我们家娘娘现在正和皇上在凤鸾宫中！”
为首宫女虽然语气平淡，但眉宇间的喜色却是溢于言表。
惠妃娘娘为何会晕倒？
十有八九不就是吃了我家娘娘醋么！
华妃本想再问，可注意到宫女的神色后却是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们是凤鸾宫中的侍女？”
“正是！华妃娘娘，人已经送到，婢子们还要回凤鸾宫跟三总管禀报，就先告退了。”
华妃闻言失魂落魄地摆手，碧石宫的宫女顿时上前从凤鸾宫的宫女手中接过了昏厥的惠妃。
“姐姐！”
眼看着凤鸾宫的宫女走远，华妃猛然回身上前握住了惠妃的双手：“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醒醒啊！小桃红呢？还不快去叫太医来！”
搀扶着惠妃的宫女低声：“华妃娘娘，桃红姐跟随梁太医去取药了！”
“取药......”
华妃失神中方才想起丽妃还在殿内的床榻上昏迷，如今就连惠妃也......
柳乘凤！
华妃紧咬银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让小桃红把梁太医再请回来！”
......
“好一副天蚕丝手套！”
李志凡看着戴在手上的瓷白手套赞不绝口：“朕向来只听闻天蚕丝织物，是由野蚕所产的绿丝编织，这种瓷白色的天蚕丝还是首次得见！柳妃呐，此物当真能水火不侵？”
柳乘风略显得意：“皇上，这种天蚕丝乃是采集雪山上的野生蚕所吐之丝制作，本身抗寒，不惧火烤。瓷白色更是此类蚕丝中的上品，莫说水火，就是寻常毒物亦不能污！”
“好！既然这幅手套如此珍贵，今后就交由朕来保管好了！”
李志凡褪下手套往怀中一塞：“柳妃，如此宝物你是从何得来？”
“臣妾昨日在花园漫步，正念想皇上，便看到脚下有这么一副手套，因自幼家中兵书甚多，所以认得此宝”
柳乘风看得心中一阵肉痛，面上却是显露欣喜笑意：想来定是臣妾托了皇上洪福，方才能遇到此宝。”
“花园？”
李志凡嘀咕一声，忽然转头看向柳乘风：“爱妃，你是说，你自幼读过很多关于宝物的书籍？”
柳乘风被问得一怔，不过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读过一些......”
“好！太好了！”
李志凡一把抓起了柳乘风的手：“朕的御器房中有很多宝物，百思不得其用法，爱妃若真有所学，当可为朕解惑！”
我！
柳乘风满脸黑线，为你解惑？
就照李志凡这对武器痴迷的性格，去了御器房自己还能活着出来么？
而且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以为李志凡是宠爱自己，才会屡次来到凤鸾宫中。如果真要去了御器房，被有心人看出了端倪，后宫妃子都照这种方法来“勾引”李志凡的话，那可真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不管是为了自身还是大局，都决不能去！
“皇上，御器房那边不是不许妃子入内么？臣妾随皇上一起去怕是不太好吧？”
柳乘风心中思索，嘴上不停：“要不皇上派人把宝物送到凤鸾宫来，臣妾一定为皇上尽力释疑！”
“送到凤鸾宫来？”
李志凡环顾了几眼殿里摆设后摇头：“你这凤鸾宫也太小了，根本放不下那许多兵器！规矩是朕定的，朕说带你去，谁人敢拦？快走吧爱妃！”
“皇上！”
已经被李志凡拉着走的柳乘风急忙出声：“臣妾实在不想皇上为臣妾坏了规矩！”
开玩笑，就算御器房那边的人嘴严，但整天和皇上去御器房算什么事？看着满屋子的兵器谈情说爱？
而且，刚才屠三娘可是以为自己已经怀孕了！
虽然不知道屠三娘的最后一掌究竟是打算试探自己，还是因为李志凡来得及时而停了下来，但毫无疑问，屠三娘已经怀疑上了自己！
如果没有“怀孕”这个幌子来转移注意力，屠三娘搞不好还会针对自己，所以，现在这个“怀孕”的意外之喜，自己绝对不能说破！
怀了孕的妃子去御器房看兵器？
不看屠三娘刚才听到李志凡话后那一副欣喜的样么？那神色，简直就跟得了赏赐受宠若惊一般！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跟李志凡去御器房，不跑过来把自己“请”回凤鸾宫里才怪！到时候万一说漏了嘴，说不定还得“请”进坤宁宫。
虽然柳乘风也很想去看看李志凡这个木头的收藏，但御器房，现在打死都不能去！
“这......”
李志凡感到柳乘风手腕上的阻力后眉头一皱：“凤鸾宫离御器房那么远，这来回一趟......”
李志凡忽然顿住，随后眼睛一亮。
一直注意着李志凡神色的柳乘风心里一突，紧接着就听见李志凡向殿外高喊：“三德子！”
“奴才在！”
殿外立刻想起了一声苍老的应诺，三德子不愧是皇上的影子，当真是形影不离。
“你去把朕在御器房的那些收藏，全都搬到朕的寝宫里去！”
李志凡将愣神中的柳乘风拉向殿外：“起驾，朕要带柳妃回寝宫！”
......
“来人啊！”
刚登进御布司的门，屠三娘顿时一声大喊：“快着人做些小孩子的衣服穿戴，鞋、帽、布偶娃娃、蝴蝶结，所有能想得到的做得出的，每一样都备上十套！”
跟在屠三娘身后迈进御布司的为首宫卫闻言一脸唏嘘：得，太后刚从浣衣司那边折腾准备了十多位奶娘，现在又来折腾御衣司了！
“不知太后娘娘是要男孩的衣服，还是女孩的衣服？”
御衣司的孙婆婆上前行礼，一脸讨好地笑道。
宫里就要数太后这边的衣物要得多，每月十件藏青色衣袍不说，花花绿绿各种款式样式的小姑娘衣物，更是每月成百上千件定制，御衣司能有如今“六司”之首的局面，太后娘娘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要的越多御衣司就赚的越多，太后可是御衣司的财神爷，就算抛开太后这重身份，孙婆婆也要出来恭迎。
“这个......”
屠三娘顿时噎住，她怎么知道柳妃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备无患！男女都要，全都给哀家备上！”
放下话，屠三娘转头就走。孙婆婆迈着老腿一路恭送着出了御衣司，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也不怪她高兴，凭空多了这么一个大单，这个月御衣司的产量，怕是又要再破新高了！
“还差些什么呢......对了，还有名字！一定要起个霸气威武的名字，只是叫李什么好呢？李逵？不行，这个不算太霸气。李逍遥？也不行，这个名字太随意，不够威武，到底叫什么好呢......”
走出御衣司，一路上口中嘀嘀咕咕的屠三娘沉吟中忽然猛一拍手，转身一指跟在身后的为首宫卫：“我大梁中不是有个声名远扬的大文豪李杜么？你快去把他给哀家找来，哀家要他给取一个霸气威武的名字！”
“太，太后娘娘......”
为首宫卫有点结巴：“孩子还没出生呢，不看生辰八字取不好名字啊！”
而且别的不说，就算能取得好，茫茫人海，自己去哪里找李杜？
这差事接不得啊！
即使能找到李杜，万一等自己把人带回来的时候，皇上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怎么办？
总不能打酱油之前没名字吧！
本来满心欢喜的屠三娘，听到宫卫的话后顿时有些恼怒，好好的干吗要提醒我孩子还没出生？
我不知道孩子还没出生么？
一想到柳妃临盆还有至少大半年的时间，屠三娘瞬间不开心了：“不起名字，那你说，哀家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太后你能做什么？
但此时是太后问话，为首宫卫只能硬着头皮嘟囔：“现在最主要的是给柳妃娘娘调理好身体吧？”
“不错！你说得有道理，你现在赶快拿着哀家的手令去太医院，把那些年龄大的有经验的给孕妇断过脉的御医全都给哀家请到坤宁宫来！”
......
皇帝寝宫。
三德子喘着粗气坐在寝宫门口，目送着夕阳西下。
桂公公从一旁凑了上来：“三总管，要不要小的给您端碗水去？”
“不用了，从御器房到寝宫跑这十几趟还累不倒我！对了，小桂子，你赶紧去金銮殿告诉郑仆射一声，让他不用等了！皇上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去坤宁宫找太后娘娘吧！”
桂公公答应一声，正准备去，忽然听到寝宫里传来“咣当”一声震响！
“这......”
桂公公目露询问之色。
三德子把手一摆：“你快去吧去吧，皇上吩咐了，没他的允许不准入内。皇上好不容易才带了个妃子回寝宫，不过就搞出这点声音，是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柳妃小心！”
寝宫内，李志凡一手环住了柳乘风的腰肢，半斜着身子，一脸的深情款款。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