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十二)土豪生子归来
这个春天,何梅每天忙碌完毕,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念桂花,她不明白生个娃为什么要花几十万去香港,她现在只有静静地等待着桂花母子平安归来。
又是一年夏天到,阵阵凉爽的清风,并不刺眼的阳光,这样的初夏时光舒适宜人,知了在山间、在门前的树上蜕了带泥的壳,白天已经欢快地唱不停,夜晚窗外的蟋蟀和蛙鸣也开始奏起乐章。
这个季节白天除了声音悦耳外,颜色似乎单调了一点,只剩下满眼的翠绿。不过,夜晚的萤火虫却是一大壮观奇景。大概萤火虫也怕光,自从这路灯有了光亮后,它们就带着亮光在远处黑暗的地方飞舞。此时朱家村的夜晚,安装路灯的马路就像是一条天河,两边繁星点点,直到尽头看不见为止,一如灿烂星空,亮丽深邃。
尤其是小溪边那片广阔的柳树林,夜色下,溪水静静流淌,溪水上空的萤火虫还会倒影在清澈的溪水里,缓缓流动。这让人不禁想起了日本草间弥生的那个带有特色波点的绘画创意,然而这比她的创意更唯美,更纯粹。因为自然的精妙绝伦是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
这样的夜晚,溪水边就有大人带着孩子去捕捉萤火虫。何梅用一根铁丝扎个圈,套住塑料袋口,然后把剩余的一截铁丝绑在竹竿上,再找上一个空啤酒瓶去小溪边捉萤火虫,大黑狗会一直尾随着他们,只留下朱爱明一个人在家看戏。
每天晚上何梅带着来贵捉上十来只萤火虫放瓶子里,然后把瓶口扎一块纱布,让来贵提着。回家之后,来贵把扎好纱布的啤酒瓶然后放在床头,当做夜晚的灯。等到第二天一早天亮的时候,他们又把瓶子里萤火虫放出去。一到夜晚就开始新的萤火虫捕捉行动,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追逐黑暗中的一点可移动的光亮,对孩子们来说,永远是件乐此不疲的事情。
何梅就时常站在小溪的岸边,看着远处飞舞的萤火虫,盼着桂花和晓跃回来,仿佛这样的夜晚会让她的思念弥漫开来,变得无穷无尽。
一个月后,桂花和仙云在香港相继顺利生子,两人都如愿有了儿子,刘建红还找了专门起名字的公司花钱给孩子们取了名字,自己的儿子叫刘宇轩,刘大峰的儿子叫刘子浩。
大概等到孩子们满月的时候,两家六口都回村补办了喜酒,那场面盛大,自然是风光无限。刘大峰和刘建红主动为续谱修祠堂各捐了两万。刘家村村长倒是高兴万分,让人赶快把他们续了谱,记了功德,还计划把修好的刘氏祠堂雕饰一番,以显豪华气派,富贵复古。
三天后,他们都开车带着儿子来到朱家村。这天晴转多云,太阳像是害羞似的不时地躲进云层里。大宝家门前已经清扫干净,院前的两颗柳树已在微风中轻轻起舞,大黑狗在院门前来回地转悠,仿佛也知道要迎接重要的客人到来。
半小时后,两辆豪华的黑色汽车一前一后缓慢进入了朱家村村口,慢慢在村头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何梅家门口都围满了前来祝贺的人。为了表示感谢,当天下午刘建红电话预订了第二天的饭店,把给两家送红包的邻居亲戚们用大巴装到镇上饭店热热闹闹吃一顿。
半上午的阳光有点强烈,不过坐在大巴里的人们穿上最新的衣服,享受着空调的清凉,一路欢声笑语,大巴经过几个岔路口,即将入座发财饭店。
发财饭店,位于镇东的南面坡上,显得相对独立,远离喧嚣的街市,据说这是饭店老板请风水大师看了说,此地是虎踞龙盘之地,便选址于此。
饭店背山而建,六层红砖高楼,每层八间,每间安排十桌,是镇上最大、也是档次最高的饭店了,不仅店内环境优雅,而且店外风景独好,水光山色尽收眼底。放眼望去就是碧绿的池塘,几只麻鸭和白鹅悠闲地浮游在水面上,偶尔水面上还有跃起的鱼,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来。
这饭店三楼平时承接一些官员们的定制酒宴外,其余楼层就承接是各村的喜事。因为发财饭店名字虽然俗气但是吉利,所以来他这店里办喜事请客的都不少,不愁生意不好。
大巴就停在路边,村民们陆续下车,然后拾阶而上,映入眼底的红地毯从第一个台阶一直延伸至室内,大约有十几米长,两米宽。门前两尊石狮在阳光下威严矗立。抬头看见的是,发财饭店门头四个金色立体楷书大字。门两边的楷体对联:祝梦想成真,贺心想事成。楼顶遍布红瓦,以两边飞龙含珠之姿结顶,看到这里,不少人就发出啧啧声。各位在穿着红色金边工作服服务员的热情指引下在二楼就座。
为了感谢邻居亲戚们的盛情,刘建红特意将饭店的午餐安排得相当丰盛,二十八道荤素冷热搭配。朱爱明、何梅、王老师、蔡兰、朱前几个人靠近里窗的桌子坐下。大家坐在一起,免不了要问起蔡兰的儿子宋仁有没有对象,蔡兰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呀,不知道相亲多少次,都不满意,看来只能光棍了。”
“别说光棍光棍的,不吉利。今天进发财饭店就挑好话说。”朱前打断了她的话,“来,来,来,我们大家干一杯,每个人嘴里都要说恭喜发财!”
村长朱前的语音未落,大家都刷刷地站起来连说好好,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在朱前的带领下一齐发出“恭喜发财”,连叫三遍,然后慢慢坐下。
发财是在座每个人的梦想。就连王老师这样的人也希望某一天能够发财。
“当老师,一辈子发不了财,饿不死,撑不坏。”这是王老师总结出来的经典语录。
“你还不是觉得当老师挺好,月月有钱花,还有寒暑假,要不然你不早辞职下海了。”何梅说。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不逼自己一把,不知道自己多优秀!”王老师有点自嘲道,然后看了看刘大峰。这个曾经当老师耍流氓的刘大峰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如今也跻身大老板的行列。
刘建红和刘大峰忙着招呼这,招呼那,一刻也不停,不过两人红光满面的。因为室内有很多人开始吞云吐雾了,朱仙晴和桂花忍不住已经各自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的亭子里吹风。
最热闹的还是朱前他们这一桌。几杯酒下肚,热血沸腾,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村里人都说喝喜酒,并没有人说吃喜宴。大概无酒不成宴,酒的文化在中国饭桌上无处不存在。于是大家开始喝酒猜拳,看看最先放倒谁,谁又是酒桌上的真正英雄,在“哥俩好”声中,有人脸红脖子粗,有人面不改色,酒桌上一声高过一声,简直是嗨翻了天。
最后,想称雄的男人都喝得东倒西歪,不知东南西北。“叫你不要喝,不要喝,还喝成这样?”女人们最痛恨男人喝酒,开始骂起他们的男人。男人们任凭她们怎么骂,也不还嘴。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考虑周到的刘建红还给每户发放了一份喜烟喜糖,叫大巴给他们送回朱家村村头。女人们边骂边把自己的男人扶上大巴,这些想称雄的男人们坐上车不一会就呼噜声起,更加不知道什么了。
只剩下一些清醒的女人们在小声议论着今天的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