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真的悲伤（修）
第二日清晨
李康刚刚睡醒，玄真道人就找上了门叫他跟自己去祭拜连苍山庄的祖师，要当着祖师神位前正式收下李康这个门徒。
李康一头的问号？？
自己不过是在玄真道人门下求学罢了，怎么搞的这么隆重，居然还要拜祖师？
玄真道人神色肃廖，对于李康眼中投来的满满疑惑视而不见，只是十分庄重地在前方带路。
一路来到庄园最深处的一座小阁楼，玄真轻轻推开大门带着李康走了进去。
阁楼内昏暗无光，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火味道，仿佛沉积多年般浓郁。
透过斑驳光影，李康才大致看清屋内的布置。
大堂上首的香案上供奉着十余个灵位，牌位上除了刻着各自姓名，又分别在右下角标注着‘连苍门人’四字。
玄真道人自己先点燃一把沉香，对这些灵位恭敬地拜了拜，接着把沉香插入香炉中。
他又点燃三支香交到李康的手中，示意李康去给这些灵位上香。
李康接过香后，玄真道人忽然唱道：
“煌煌天道，佑我连苍，今天府门下、连苍山庄第九代掌门玄真，收录义丰李氏子弟李康为徒，天道见证、祖师见证，庇佑我连苍长盛不衰，门徒兴旺。”
“李康，拜诸位祖师。”
见玄真道人如摆出此大的阵势，李康只好对着灵位三叩首，在庄严郑重的气氛中完成了整个祭祖仪式。
末了，玄真道人还要为李康取道号。
李康连忙拒绝，他可不想要什么道号。
玄真道人也不强求，只是说：“道号这东西可有可无，按照约定，你只是俗家弟子，道号不要也罢。”
李康心中暗道，你的老人家还记得这一点就好。
“既已拜了祖师，那你就是我连苍门人，当知晓我连苍的来历。”
“东晋末年，道门领袖天师道门人因不满东晋朝廷横征暴敛，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遽然率众起义，起义失败后，天师道门人四散而逃，朝廷下诏大肆缉捕天师道门人。
不得已，众多的天师道门人只得更姓埋名，隐藏于深山大泽之中，当时天师道中有一支便更名为天府门，远走北地，躲藏于太行山中。
多年之后，天府门人正式出山，适时也，北地为胡人所侵占，鲜卑拔拓氏立国号魏，奴役我汉家儿女，天府门祖师心中愤慨，决意要驱除胡人，复我汉家江山。
祖师们神出鬼没，刺杀北魏任命的官员，潜入军营刺杀胡人将领，一时间天府门在中原名声大震，多有血性汉家男儿投效。”
“可惜好景不长，拔拓氏网罗江湖上一些甘心认贼作父、卖主求荣的门派高手，派这些人围剿我天府门，后来这些江湖贼子找到了天府门总舵，围而攻之。
天府门先辈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山门被破，无数先辈惨死于这一场大战之中。”
玄真道人一脸唏嘘之色，又道：“这一战以后，天府门虽灭，但也不是没有人逃出来，当时有一位年轻弟子，在大战开始之后，携带着天府门一部分秘籍珍藏侥幸杀出条血路逃出。
此后，这位弟子不敢再以天府门人自居，但也不忍天府道统就这般消失，后在一些侠义之士的帮助下，遂创立了连苍门，他便是我连苍山庄的祖师爷，鸿鹄子！”
“等传至本座手中，已经是第九代了。”
李康心中大呼震惊，老子居然拜在了‘天地会’门下，这不是入了贼船吗？
还好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北魏已经烟消云散，现在连苍门也就是一个普通门派，不然自己真是麻烦大了。
接着，玄真道人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交给了李康。
李康接过一看，是一本叫做《归元经》的经文。
“康儿，你既然拜入了我连苍门下，就应当修习我连苍百年核心师承。
这《归元经》乃门中历代先辈不断修撰完善而成，已然大成的经书，《归元经》一共分为三卷，现在我给你的是上卷，你且认真专研，待完全习透之后，为师再传授你第二卷。”
“师尊，这《归元经》弟子从未听闻，真的要学习吗？”
李康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可是来求学的，不教授自己《尚书》《论语》这些学问，反而先让自己学什么道家经书，不是本末倒置吗？
玄真道人脸色居然一板：“康儿，这不是普通的道经，这是本门的内功心法，乃当今之世一等一的功夫……”
……
李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怀中拿出那本《归元经》怔怔出神地看着它。
刚才玄真道人都说些什么了？
内功？真气？
这都是些什么，天方夜谭？
还是真的？
玄真道人竟然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存在武功，而且还有真气？
这些东西不是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吗？
后世的科学不是已经证明这些东西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吗？
为何现在玄真道人万分认真的、一点也不像撒谎似的与自己说这个世界存在内功，并且自己马上就要修炼了！
究竟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自己穿越到了玄幻世界？
片刻后，浑浑噩噩的来到大堂，李康神色恍然间对师尊玄真道人行了一礼。
“康儿，用膳吧，这是为师一大早专门做的，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听了这话，李康浑身一个哆嗦，骤然清醒过来，目光顿时落在身前的桌案上。
出乎李康意料，面前这碗清粥看上去倒是挺像模像样的，感觉还不错，旁边还有一小坛不知用什么腌制的咸菜。
昨晚那顿饭菜可是让李康映像深刻，他发誓宁愿饿着肚子，再也不吃玄真道人做的饭菜了。
或者自己亲自下厨也行，反正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毒死。
玄真道人笑眯眯的看向李康，微微挑了挑眉毛：“吃吧，这次保证合你口味。”
李康凝视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觉得这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清粥。
当下，也不好弗了自己这位师尊的面子，只好壮着胆子，迎着玄真道人期盼的目光，咬牙抿了一小口进嘴。
舌尖微微转动，没有想象中的巨咸无比，也没有其它异味，与自己平日在家中喝的清粥并无二至，除了太稀了一点外，其他都很正常。
“看来自己这不靠谱的师傅，很有可能就是喝着清粥长大的！”
李康心中腹诽。
……
在这平静的早餐中，李康忍不住想要询问玄真道人现在的连苍门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
说起这一点，玄真道人就是一脸的苦像，心中似有数不尽的哀愁，道不清的苦水一般。
“为师昨日就与你讲了，现如今为师门下除了你之外，一共还有四位弟子，分别是你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与四师兄。”
“为师年轻之时，可谓江湖上一时才俊，心高气傲，决心要光大我连苍山庄一脉，当时本门式微，除了为师以外，就只剩下两个师兄师弟，以及贫道师尊收下的一些记名弟子。”
“贫道师尊那几个记名弟子在连苍山庄修习了一段时间之后，要么是不能坚持自己走了，要么就是根骨天资不行被师尊他老人家赶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师兄弟三人。”
“后来，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行走江湖，可有一次不甚之下惹到了一名江湖高手，你那两个师伯师叔武功不济，先后被杀，只有为师逃得一条性命。”
“为师逃回连苍山庄，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师尊，师尊伤心之下，没有多久便暴病而亡。”
玄真道人回忆的眼神中透出一道难言的凄凉之色：“从此，只留下了自己孤单单一个人守在这山庄内。”
“后来，为师左思右想，为何我连苍门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弟子门人不济！”
“于是，为师重出江湖，在天下各地游历了十年之久，最终挑选了一位心性纯良，天资纵横，根骨绝世的少年收为弟子。”
“他就是你的大师兄：赵平！”
李康心想：看来自己这位大师兄不简单啊！能被玄真走遍天下，花了十余年时间才挑上的弟子，想来一定是一位绝世天才了。
玄真道人脸色忽然垮了，语气中多有唏嘘：“然而，收下他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这又怎么了？难道这位大师兄像小说里面那样十恶不赦，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了？
“师尊，你刚才不是还在夸大师兄吗？为何又这样说呢？”
“唉！”
“本来我以为他是个天才，以后只要潜心习武，将来必定能名震江湖，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个家伙的心思根本就没用在习武上面，成天就想着玩乐，他跟随为师已经十五年了，到现在也才迈入三流巅峰境界。”
武林中，按照武艺的高低，分为四流、三流、二流、一流、宗室、大宗师六个境界。
“康儿，你是不知，你大师兄天资远超常人，本来按照我的想法，十五年时间，他应该是可以迈入一流高手的境界，可现在……”
“十年前，为师失望之下，便又收了一位资质上佳的女弟子，也就是你二师姐，闫清儿，本想好好培养她的，可谁料由于我的疏忽，平时将清儿交由她大师兄照顾，结果清儿跟着赵平有模学样，变得只知寻欢作乐！”
玄真道人悔恨莫及地拍了拍大腿。
李康明白，这位被玄真道人视为希望的二师姐也被大师兄带偏了。
“八年前，为师想再努力一下，便又收了一位徒弟，就是你的三师兄，我初见他时觉得他沉默寡言，耐得住性子，便收下了他。
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个家伙，懒惰无比，每次非要我亲自监督他才修炼。”
“时间久了，我也对他失望了，心灰意冷之下便想着找一个忠厚的弟子托付后事，于是我收下了你的老四。
他这个人很忠厚勤快，做事认真，我也挺满意的，根骨也还行，可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天资简直就是愚笨至极，好好的一本《归元经》，我教了三年都还没有教会……”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