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旧账
判官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刚刚你那些表亲为何在这。”
敖遨成功被带偏，回答道：“他们是三叔的外甥，我三叔参加朝会去了，就把他们带过来说跟我作伴，但是…他们太乱来了，看这里就我一个，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就想打我。”
果然敖遨手腕上还有被掐红留下的痕迹，刚刚也简单见识过那几位表亲，为首的那个很是有些嚣张。
敖遨拉着判官来到寝宫外的厅房，桌上堆满了各种冷热甜咸的食物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崔府君，我请你。”敖遨拍着胸脯热情款待。
“……”判官觉得自己就不该过来，好好巡视地狱多好。
“既然你无事，那我先告辞了，地府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说着判官站起身，准备走人。
“崔府君！”敖遨叫住他，“那……我也出不去，我想见你怎么办？或者…说说话也行。”
生怕被拒绝，敖遨连忙降低要求。
“听说地府也能收信，那我到时候烧给你？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敖遨认真说到。
“……”判官默默咽了一口气，说道：“理应…行得通……”
“那就太好了！”敖遨高兴得笑应了声，
话音刚落，龙宫守卫急匆匆进来传话道：“小太子，上面来人了，说有事要见您。”
敖遨有些纳闷，看了看判官对守卫说道：“我马上就来。”内心有些犯嘀咕：“自己最近没犯事儿啊。”
敖遨来到大殿，判官随后跟来。敖遨看着大殿里的两位天将，疑惑问到：“你们有事吗？”
其中一位天将说道：“小太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希望你配合不要让我们为难。”
敖遨更懵了，看着他们问道：“能说说出了什么事吗？”
天将互看了一眼道：“天帝听闻你在受罚期间出手伤人，所以‘请’你上去一趟。”
敖遨这才明白过来，敢情那几位表亲去天庭告状了。
“伤人我也有出力，为求公正，在下也随二位一同前往天界。”判官明白了来龙去脉，镇静说道。
“崔府君…这事跟你没关系！”敖遨有些急了，崔府君怎么净把坏事往身上揽。
两位天将面面相觑，似乎做出了决定，对判官说道：“那请判官大人也走一趟。”
去往天界的路上，敖遨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就把龙珠借给他们玩了，干嘛跟他们打起来。
“崔府君…把你拖下水了…真的对不起…”敖遨心怀歉意对判官小声说道。
“或许你才是被拖累的那一个。”判官静静回应，沉静的面容如无波古井。
“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来告状……”敖遨垂头丧气的模样很是自责，判官拍拍他的肩膀以当安慰。
两位天将径直将他们俩带到了朝阳坪，也正是朝会所在的位置。
天帝高坐正中，两边各自分列多排仙座，按照仙位官职整齐排列，满满当当有百余仙家，声势浩大壮观。
而来告状的几位表亲正退居站在南海龙王身后，神情也十分恭谨严肃。
他们本以为天界的朝会如同凡间聚会般轻松恣意，却没想到如此恢弘气派，直接冲撞进来，愣是直接被磨平了戾气。
南海龙王也为几个没大没小的外甥感到头疼，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来告状，羞煞死人。
但告了状，在一众分量极仙家面前不能当作没发生，天帝便传召敖遨前来，意思意思让他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毕竟敖遨还是很好说话的。
“哟嚯，判儿也来了。”阎罗王不禁一乐，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啊，我也记得他，当年冲撞了天帝被扔到地府，本想让你克死他，结果他的命很是硬啊。”坐在阎罗上侧的紫微大帝迷迷糊糊说道，声音不大，刚好让隔壁的天帝听到。
“感谢天帝赐了个能人，我现在可不能没有判儿。”阎罗王说着，感恩似的与紫微大帝互相碰了个杯。
天帝看到判官与敖遨一起来，脸顿时一垮，这个硬石头疙瘩怎么也来了。
二人给天帝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站在下方一言不发。
当事人均已到场，天帝示意南海龙王自己解决。
南海龙王对敖遨既不能失了长辈的风度也不能让场面太难看，还算和善地对敖遨说道：“遨儿，表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也算正常，叔叔也知道你很能打，但你出手太重就是你的不对了。”
敖遨仔细想了想，虽然他们留了点血破了点皮，但不严重吧。
南海龙王见敖遨不信，让黑角龙将受伤的手展示给敖遨看，只见那手呈拳头形状，五指与手心皮肉的已经互相融合，完全张不开手。
很奇怪的灼伤，看那模样，那只手已经废了，难怪黑角龙会跑来哭诉告状。
判官静静开口道：“南海龙王误会了，那伤是他袭击在下导致的，与敖遨并无关系。”
敖遨张了张口，看了眼黑角龙的手，想帮判官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是你？”得知与敖遨关系不大，南海龙王的语气也不再客气。
“但…崔府君不是有意让他伤这么重的。”敖遨见语气不对连忙解释。
判官看了敖遨一眼，沉稳回应：“此事你我并无过错，何须解释。”
“几百年了…一点没变哈。”紫微大帝附在阎罗耳边悄悄说话。
阎罗王可怜兮兮看着他哭惨：“你算是知道我这几百年过得有多惨了…”
“天天来我这蹭酒很惨吗？”紫微大帝正色看着阎罗王，认真思考起来。
“所以每次回地府就很惨啊。”说着阎罗王干完了酒，仿佛喝的是苦水。
南海龙王见天帝看判官的脸色不对，也有了些底气说道：“迭儿与你并无仇怨，说他袭击与你，未免让人难以相信。”
判官有条不紊缓缓开口：“他被煞焰灼伤便是证据，地府阴气极重，但凡地府官差都有煞焰护体，只是在下周身煞焰更为炎烈，才会使其反噬受伤。”
敖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判官，辩驳得有理有据，值得学习。
南海龙王有些愣，地府还有这玩意？
“既然南海龙王论起因果，那在下有事请教。”判官看着南海龙王，周身气势顿时倾压过来，“您外甥不懂做客之道疏于管教，不知是何人之责？强取豪夺他人之物，不知是何人之责？欺凌幼小有失长兄表率，又不知是何人之责？”
说到此，判官语气一顿，左手突现生死簿，书页自动展现到黑角龙生平。
判官看着南海龙王说道：“五年前，于南海境内兴风作浪水淹两处岛屿，致使无数走兽尸沉大海，是何人之过？一年前，令无辜生灵死于雷击之下，是何人之过？三个月前，强掳荼山狐族逼其就范，又是何人之过？犯错而不知自检，顽劣却包庇溺爱，生前法外债，死后阴魂偿，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不止敖遨、黑角龙，连南海龙王也怔怔地看着判官，在其连番说辞下，一件打斗的小事牵扯出数件死罪，本只想让他服软道歉，他却想着直接让对方死啊。
之前的混账事如今被判官当众抖出来，黑角龙此时追悔莫及，这判官怎如此让人生厌！
南海龙王突然一个激灵，看着判官冷冷发话：“那判官今日为何出现于东海，不是公务缠身连朝会也无暇参加吗？”
判官略有迟疑，转而看向天帝的方向，心中明了，收了生死簿回答道：“小太子奉天帝之命前往地府巡察，却因在下之过触犯龙族戒律，受罚期间在下前去探望并无不妥之处。”
“哦？你之过？”南海龙王反问，语气像极了天帝，在座众仙已经看透，却无人点破。
“前往人间办差之时，当地百姓受人蒙蔽寻衅滋事。情急之下，小太子为了不伤及百姓，只能化为龙身将其震退。诸位皆知，地府除去阎罗大人，我等面临凡人均无反击之力，幸有小太子出手相助，却不想坏了龙族规矩。”判官的话丝丝入扣，丝毫不乱。
听到现在，敖遨几乎都忍不住想为判官鼓掌。
“这本是你们家事，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二位可有高见？”天帝看着东海、南海龙王，开口询问，话语间留有不少余地。
东海龙王先前与判官略有摩擦，但看在他为敖遨开脱的份上，也不再与他为难，况且另一边还是自己亲弟弟，自然化小为好。
南海龙王自然希望此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回禀天帝，家丑不可外扬，朝会结束后自会跟三弟商量如何解决，今日大家欢聚，可不能被老臣的家事扫了兴。”东海龙王识相说到，南海龙王也连连应衬。
顺着这个台阶，天帝对殿下站立的判官与敖遨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个该受罚的继续受罚，该办公务的去办公务，撤了吧。”说着示意左右继续下一个节目，这么一闹腾，什么兴致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