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秋宴风波2
“慢着。”大夫人走上前挡住欲上前的嬷嬷,转身对老夫人道:
“此事尚不明确是谁的责任就断定是钰丫头的错实在太过草率,就算真的要罚就断不能只罚钰丫头一人,须知侯府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不问青红皂白就偏信偏听,岂不有失公允?如此我端阳侯府岂不成了上京城的笑话!”
“怎么,嫌我老了,连罚个人都不能了?”
“儿媳只希望母亲能秉事公正罢了!”
“只有他们二人,不是她推的还能是谁!”
“仅听悠丫头一面之词未免太过武断。”
……
“咦!奇怪了!这脚印好生怪异……”
正当大夫人与老夫人争论不休时,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还是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何清钰暗自吃惊,因为自己五感敏锐,察觉到这声音夹杂了内力,是以能轻易掩盖住大夫人与老夫人的对话。只见众人皆朝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何志豪提着灯笼在那里仔细查看水池边沿处的石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何清雅本来被祖母的盲目偏袒气的恼恨至极,此时见弟弟在池边端看有些奇怪,走上前问道:
“怎么了?”
“脚印好生奇怪,据悠姐姐的意思是钰妹妹推她下去的,可但凡被外力推囊总会有重心不稳的问题,脚下必然会出现打滑或拖曳的痕迹,可这两处脚印皆清晰无比,所以才奇怪呀!”
“哦?那都清晰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
“自然说明她二人都不是被人推下去的,皆是自己跳下去的。”
“胡说八道,悠妹妹还能说谎陷害自己的妹妹不成?”何清雅心里乐开了花,突然的柳暗花明让她十分激动,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佯装生气训斥何志豪不要乱说。
“姐姐,我哪敢乱说呀,你看这石头上都是经年累月的青苔,十分湿滑,可脚印却完整清晰,这难道符合常理嘛?你不信可以去请顺天府衙门的人问问,看看我说的对不对!”何清雅上前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石头上的脚印清晰无比,青翠的苔藓被整齐的压出了形状,何清雅回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清悠。
“豪哥儿怕是弄错了,说不定是救她们上来的其他丫鬟婆子的脚印呢。”一直未开口的三夫人忙解释道。
“不会,刚刚下人是从靠近拱门处救下的人,您看那边还有水渍呢。”何志豪十分自信的指着那池边的水渍道。
三夫人一时语塞,众人听罢皆神色凝重起来,看向何清悠的眼光变得晦暗不明,只见何清悠一副悲伤切切的样子,眼底露出一丝慌乱忽而变得狠戾道:
“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紧接着就朝石柱上撞去,众人惊慌不已,只听“啊”的一声,何清悠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看起来异常滑稽。不知何时何志豪突然出现,阻拦了何清悠这一行为。
“够了!如此这般成何体统!”只见何祖正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盯着何清悠道:
“悠丫头大了,主意大的很,看来是这端阳侯府容不下你了?”
“……”正在挣扎的何清悠忽然动作一滞,顿时变的安静起来,她现在断不能得罪大伯的,于是很乖觉的闷头不语。
大夫人忙上前安抚何祖正之后回头看向被婆子拖住的何清悠道:
“悠丫头,你今日有三错,一错在于姐妹发生口角是非,无论对错皆不可成为你陷害自己亲妹妹的借口。二错在于身为姐姐理应做好表率,侯府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钰丫头名誉受损于你而言也是一样。三错在于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哪里是大家小姐该做的?这般泼妇行径真是可笑至极。”大夫人转向何清钰道:
“钰丫头你今日有两错,一错在于你不该毫无戒备之心,二错在于事后不知反思自己的过失,你可知错?”何清钰也在反思自己这次差点着道的根本原因在于自己小看了何清悠,还有就是自己得好好磨练演技了,你看人家何清悠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何清钰很认真地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既如此每人罚五个戒尺,何清钰闭门思过十五日,何清悠禁足一个月,可有不服?”大夫人的惩罚其实还是有点不公平的,毕竟何清悠陷害妹妹在前,如此行径竟然没有重罚。怕是顾及的老夫人的面子,毕竟何清悠是老夫人带大的。何清悠本欲辩解却被大夫人冰冷的眼神给吓退了,何清钰则安静的接受了,认识不足才能汲取更多的经验与教训。之后二人领了罚便各自回去了,大夫人留下来善后并警告下人婆子不得将今日之事泄漏半句。
何清钰回到院子里,泡了一个热水澡,还被香儿灌了两大碗姜汤,可第二天还是有些感冒了,好在不是很严重,何清钰从空间里拿了一个百灵丹吃下去第二日便好了。只是听说何清悠着了风寒很是严重,竟然拖了半个月才好,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呢?
这日何清钰正在努力绣着荷包,香儿来禀说道:
“小姐,我已经将小姐做的络子送去给七小姐了,小姐,你为何不亲自送去给五少爷呢?还要七小姐转送这么麻烦?”
“我与五哥哥本就没见过几面,贸然前去怕是会让他觉得我太过殷勤,可他毕竟也帮了我,总不好不表示,我与七姐姐要好,由她来送最为合适。”还有一点何清钰没说,那就是她总觉得何志豪有些危险!纯属直觉,因此何清钰并不敢靠近他。
中秋过后天儿越发的冷了,清凉的风吹着,中午觉得舒适夜晚又透着冰凉。夏日穿的薄裙都已经被收起来了,何清钰坐在窗前整了整藕荷色绣着君子兰的长衫。因着最近下了几场雨,何清钰正担心庄子里的人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吴管事便来了,吴管事名叫吴德财,个头中等,身材偏瘦,蓄着胡须却很精神抖擞,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他做事妥帖行事稳当可靠,何清钰很感激大夫人将他派来给自己用,毕竟何清钰于很多事情上都是两眼一抹黑,没得力的人帮衬肯定要走岔路。
“此次找吴管事的来是想问您庄子里的情况?不知进展是否顺利?”
“一切都挺顺利的,此前小姐吩咐要小的采买的树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昨个小的去了一趟庄子,房屋已经盖好,等再晾一段时间仔细打扫干净就可以入住了,今儿个特来询问小姐一声,您看这庄子一应采办家具是不是可以让人准备了,还有果树种植的问题,不知小姐可还有需要交代的?如果没有小的就让他们先按照之前小姐交代的给种上?”
“嗯,有吴管事操持我自是放心的,过两日我打算去一趟庄子里看看,有劳吴管事先布置一番。”
“岂敢岂敢,小的定会安排人好好打扫一番。”
“嗯,既如此,就麻烦吴管事了。”何清钰暗示了香儿一眼,后者领会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锦囊递给吴管事道:
“这里是三百两银票,需要添置些什么里面都有名录,若是有遗漏还请吴管事给补上,另外一个是些散碎银子给吴管事买些酒水喝。”
“谢谢十小姐,小的定会仔细办差。”
何清钰嘱咐香儿送送吴管事,自己继续奋战刺绣,何清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绷子出神,针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忽听到香儿的打趣声飘过来,道:
“小姐,您再这样戳下去,那一团不知名的花就更看不出来是啥了。”
何清钰听罢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囧,什么不知名的花?自己明明绣的是?好吧!何清钰看着那一团乱七八糟的样子小嘴一撇,连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到底绣的是个什么!何清钰本想绣牡丹,结果发现自己绣的像荷花,后来想改成荷花吧,结果就变成了现在手里这极度抽象的绣品。
何清钰将花绷子轻轻丢到针线篓里,弹了弹裙䙓上的线头道:
“不就是刺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小姐还不乐意绣了呢!”何清钰自顾自的给自己找台阶下,有些心虚的偷瞄香儿与绿草一眼。二人听罢皆偷笑起来,又怕惹到何清钰所以又不得不忍着,何清钰看罢更郁闷了,好吧!得承认自己不是这块料,刺绣这玩意不是随便谁都玩得溜的。
这日何清钰午饭过后正准备走动走动消消食,前脚才踏出院门就看见何清圮翩翩而来。今日何清圮身着玉兰刺绣胭脂红锦缎长衣,下着润白色拖地裙,头戴金色海棠珠花步瑶,攒着一支烟碧色珠钗。再看她那千娇百媚的脸甚是耀眼迷人,何清钰私心觉得何清圮别的不说,就单凭这长相却是三房姐妹中最美不过的,如果她不要这么任性刁蛮就更好啦!何清钰原想打声招呼就赶紧离开,哪成想何清圮倒是跟自己聊起来了。
“妹妹倒是与以往不同了,越来越有嫡女风范了,看着让姐姐好生艳羡呀!”
“姐姐说笑了,妹妹如何比得过姐姐呢,听说姐姐得了一块上好碧玺打造的金钗,据说是郕王妃送的,想来郕王妃定是很喜欢姐姐,倒叫妹妹好生羡慕呢?”前几日郕王做寿,因为何清钰与何清悠都在禁足,端阳侯府只有何清雅,何清宜,何清柔,何清欢与何清圮去了,偏偏只有何清圮得了赏,可见郕王妃应该属意何清圮做孙媳的,郕王庶长孙肖梓昀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郕王又是皇室贵族,虽说不是皇帝嫡支,却也是富贵闲散的正统王爷,肖梓昀虽不是嫡出却是长孙很受郕王喜爱,是以也是相当受未婚女子欢迎的。果然听罢何清钰的话,何清圮得意之色尽显,凤眸扫了一眼何清钰,语气也变得柔和了道:
“妹妹那天没去着实可惜,以妹妹如今的身份一定能入得郕王妃的眼。”
何清钰微微一晒,心想何清圮性子高傲,对于何清钰能过继一事很是介怀,便道:
“姐姐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妹妹自知比不了,又岂敢肖想能入郕王妃之眼呢!”
“算你识相。”
何清圮得意洋洋,嘴角扬起的笑容持续扩张,美貌是何清圮最自得的资本,她的美就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一般妖娆,勾人摄魂,就算站着不动也能迷惑人心,令人无法自拔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