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话 赏花
何清钰好不容易填饱肚子，正睡在榻上小眯一会儿，就听雀儿来报说表小姐来了，正在花厅陪夫人，三夫人让小姐们都去陪着，何清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让病人去陪她也好意思！
整理一番便去了花厅，路上遇到了大伯家的三哥何志文。
“三哥哥如此匆忙，这是准备去哪儿？”
“清悠说她得了一本林大师的孤本要送于我，我正打算去她哪里取呢！”何志文痴迷林大师的书法，若是听到有孤本定然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只是……去祖母的朝晖园一定会路过花厅。
“那可巧了，月晨表姐来了，正在花厅等我们呢，咱们正好同行。”
“什么？……钰妹妹，我刚想起来大哥约我去翰晨书院与夫子下棋，麻烦你去跟清悠妹妹说一下，我明日再去取。”看着何志文仓皇而逃到身影甚是好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到了花厅远远就看见钱月晨一袭桃红衣裙端坐在厅下与三夫人说笑，还有何清欢，何清柔，何清碧，何清圮，三房除了今年已经出嫁的大姐何清宓庶出的姐妹倒是来齐了。
今儿真是奇怪了，要说平日里三夫人是最讨厌她们这些庶女的，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往钱月晨每次来都只是让何清悠陪着，这次怎么转性了？疑惑归疑惑，却还是得笑脸陪着，静观其变便是。
花厅临水而建，四周环绕着姹紫嫣红的名贵花朵，因正是百花盛放的时节，花厅无疑是最佳赏景的地方。此时正值立夏，除了早晚还有点凉意外，其他时辰倒也十分惬意。
吃着点心，喝着上好的碧螺春，何清钰自动隐身成小透明，减少存在感，三夫人最讨厌庶女太张扬。可何清钰这么想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这不何清圮似无心的说：
“清钰妹妹最近病着，看你这倦怠的神色，这赏花似乎有点太难为你了！”
好嘛！这话明着是为她着想，实则是指自己对于母亲让自己一个病人来陪客赏花有怨怼和不情愿，一个不慎就成了对主母的不敬。瞧三夫人微皱的眉头何清钰赶紧解释说：
“姐姐说笑了，姐姐也知道妹妹读书少，听着母亲和月晨表姐说着花的知识和诗句不想净入迷了，是妹妹太失礼了。”何清钰以为自己这段话没什么问题，即捧了三夫人和表小姐，又解释了自己不是有情绪才失神的，可还是被何清圮抓住了漏洞。
“哦？听妹妹的意思是怪母亲未给你请教书先生，害得你胸无点墨嘛？”
听罢何清钰心头一震！这个该死的何倾圮，这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呀。
“姐姐怕是听错了，妹妹是说自己笨，因此才需要时时刻刻学习，不然岂不让姐姐们笑话了？”
“妹妹不学无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何须急在一时。”
“妹妹要是有清悠姐姐那般聪慧，自然就不怕辱没咱们端阳侯府的名声了”这话三夫人最爱听了，因为何清悠可是她的骄傲，三夫人还指着何清悠嫁入名门望族，也好在大房和二房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何清圮心中暗骂：马屁精，却也不再言语。
“好了，今天难得天气不错，一会你们陪我一块用膳吧！”
“是”
话说还真是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可为何要一起用膳呢？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不过答案在用罢午膳之后便立刻揭晓。
本来吃完午饭后，三夫人是要小睡一会儿的，可今日竟拉着大家话起了家常。不一会儿，丫鬟来禀报说表少爷来接表小姐，三夫人笑称：
“这里都不是外人，还不快快请进来。”这话说得姑娘们也不好退下，只得陪着。
来的人正是钱月晨的三哥钱成安，要说这钱成安那可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因名声不好，如今已经快二十了，却一直未曾娶妻，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嫁给他呢。今日种种异象终于解释通了，感情三夫人是想让这纨绔公子来相看自己的庶女呀，真心难为她了，不仅要考虑到让自己侄子相看好，也好娶个自己钟意的。还要安排一个合理的名目让人过过眼，让自己的庶女就像菜场里的大白菜一样供人挑选，真心不把庶女当人看，就她那侄子的德性嫁过去不就等于入了火坑？三夫人又何曾想过庶女们的死活呀！
不一会丫鬟领进来一位年轻公子来到跟前，他虽说长相还算周正，可是一双眼睛不安分的乱瞄，就暴露了其本性，穿着天蓝色的锦缎云纹长衫，手拿一把折扇自认为风流潇洒的扇着，若不是早有耳闻，这人模狗样的倒也真能糊弄一下无知少女。
“小侄见过姑妈，姑妈最近越发年轻了。”
“就你嘴贫。”
“家母遣我来接妹妹回家，这几位漂亮的妹妹是？”从进来钱成安眼睛就一直瞟着何清钰姐妹，这会儿自然是想赶紧认识一下。
“瞧我差点忘记了，这几位可都是你的表妹，快来认识认识。”
“姑妈你不疼小侄儿，若非我今天来接妹妹，只怕还不能见得这几位天仙似的表妹呢。您是嫌弃侄儿了吗？”
“瞧瞧这说的，姑母是觉得她们年纪小不懂规矩，怕惹了笑话，被你这么一说到是姑母的不是了？”三夫人笑骂道。
“嘿嘿……我哪敢说姑妈的不是呀！”钱成安心中了然，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清楚姑妈这是要给自己找借口一睹美娇娘的艳容。母亲来时就跟自己说让自己好好瞅瞅，满意了姑妈自会替他安排，本来自己是不愿意来的。
要知道钱家虽无官身，可也是富商，家财万贯，姑妈让他娶的虽说是端阳侯府的庶女。可却不是现端阳侯何祖正的庶女，也不是礼部侍郎何祖仁（何清钰的二伯）的庶女，而是姑父何祖昭的庶女。
自己那姑父没侯位没官职的，娶他的女儿一点用都没有，现如今看到这娇滴滴的表妹们个个如花似玉，真是心动，虽然不能娶回去做妻，抬回去做妾也是挺美的。
若是让何清钰知道钱成安此刻的想法估计会笑喷，要知道他钱成安一没官职二没名声，而何清钰她们虽不是大房所出，可好歹没分家，占着侯府庶女的名头，就算嫁给有功名的小官做妻也是当得的，他竟然还如此异想天开，真是痴心妄想！
要是让三夫人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被气死，需要知道侯府女儿就算有嫡庶之别，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让人知道侯府庶女嫁给他这一没功名二没官职的人为妾，岂不是要把她的女儿何清悠的名声给带累了。三夫人还指望着她的女儿能嫁给王孙贵胄呢！
何清钰自打钱成安一进门就开始观察他和众人的反应，三夫人从一开始就对钱成安笑眯眯地，似乎是对他这个外甥很满意。
可天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个外甥，若其他两个外甥她还是很喜欢的，唯独这个外甥一想起来就脑仁疼。若不是母亲哭着求她，她才不会帮忙的，要知道她虽然不待见这些个庶女，可也是要留给自己的女儿铺路的（这里插一句，之前说的已经出嫁的大女儿何清宓便是嫁给户部尚书宋文善为妾，这户部尚书与安郡王有亲。）
而钱月晨却一直在观察何清碧，何清柔与何清圮三人。毕竟何清欢只有八岁，而何清钰原身也才十二岁。三房庶女们只有何清碧一人已经及笄，剩下的能谈婚论嫁只有何清柔，何倾圮与何清悠，何清悠是姑妈的宝贝女儿，姑妈是绝对不可能愿意她嫁给钱成安的。
要钱月晨说这三个哪一个嫁给她三哥都不错，要知道三姑父虽然风流成性，眼光确是极好的，姨娘个个娇艳欲滴，生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比何清悠要好看许多。要不然姑妈为何这般不待见她们，不就是因为怕她们会阻碍何清悠的路！所以她从不给她们穿戴漂亮衣服和首饰，更不给她们请教习麽麽和教书先生。不就怕她们太出挑了抢了何清悠的锋芒嘛！
何清圮一脸不屑地看着钱成安，在她眼里钱成安的样子真心入不得眼，更别提他还要家世没家世，要身份没身份的。何清碧则是神色空洞，似乎神游天外不在状态。何清柔则是目色寒霜，嘴角更是挂着冷笑。看来除了何清碧不在状态外，大家对这场鸿门宴都心知肚明。
钱月晨看着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等到钱月晨兄妹俩一走，三夫人便遣散了众人。一路上众人也都未说话，各怀心事回到自己的住处。
等到何清钰睡了一觉起来，香儿赶紧给何清钰准备茶点并向何清钰说着她打听出来的事情。原来何清碧与何清柔都还好，只有何清圮回去大发雷霆，摔碎了好些杯子。听罢何清钰一阵惋惜，不是因为何清圮发脾气，而是为了那几个上好的天青釉茶杯可惜，要知道三夫人对待庶女一向吝啬，除了何清悠能用的上这么好的茶具，其他庶女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何清圮因为有柳姨娘的关系才能用的起这么好的。不仅仅是因为柳姨娘备受宠爱，据说她的哥哥在大理寺卿手下很得脸，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加之也有些手段，连三夫人都奈何不了她。何清柔虽说有姨娘可却是个不得宠的，何清碧，何清钰与何清欢生母都已不在人世可不任人拿捏。是以她们四人能用上成套茶具就已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