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女恨（9）
牡丹的手停了下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她这一刻只想不管不顾的答应。
再也不管什么身份差异，她只想要留住这一刻从他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的温暖。
“我愿意。”
每一个字，都是她发自肺腑的。
只是，听完她的回答，李玄慕眼中的某些东西彻底的消失了，他笑了，笑得自嘲，笑得让牡丹感到浓浓的不安。
“牡丹，你我相识四年，可我在你心里却抵不过一个杜寒。”
“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却不肯为了我放弃你的些许骄傲。那晚你没有来，我就已经猜到了，可我竟然还抱着一丝希望。”
李玄慕松开了手，失去了温暖，牡丹的心又逐渐的变冷。
她想解释些什么，却终究无法开口。
的确是她对不起他。
顿了一会，李玄慕慢慢转过身去，“牡丹，我会救他出来，我也不会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但你记住，今后于我而言，你只是陌生人牡丹，这，也是最后一次。”
牡丹手脚冰凉，她踉跄着起身朝着李玄慕走近了几步，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但，李玄慕冰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什么事，你就走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牡丹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决然的语气和她说话，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最后，牡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出王府的。她只知道，直到最后，他都再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这个人，今后与她真的再无瓜葛了。
回到院子，杜寒已经回来了，可她，却半分开心不起来。
杜寒没有问，因为在牢狱中的时候，魏亭生就咬牙切齿的和他说了。
“呵，杜寒，你的命还真够硬的，你那小娘子去求了王爷，王爷居然念着旧情真的答应放了你！”
“不过……”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又笑道：“经此一事，王爷对她也是彻底没了感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牡丹这房门一关就是三天。
三天后，杜寒面无表情的踹开了房门。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牡丹，承认吧，你喜欢的，你爱着的，一直都是晋王。”
“我没有。”牡丹惊慌失措的看着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你是不是饿了？对不起，我竟然都没有想到，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杜寒一把抓住她的手。
“牡丹，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有能够接近晋王的机会。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是个杀手，有人花钱买晋王的命。我的本名也不叫杜寒。”
他直视着牡丹。
“现在，你已经被晋王彻底舍弃，成了没用的棋子，我也不必再待在你身边了。”
“看在我们曾经春宵一刻的份上，我不杀你，你就好好的，活着吧。”
杜寒说完转身就走，牡丹连忙扑过去抱紧了杜寒的腰，她摇着头，边说边掉眼泪。
“不可能的杜寒，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你只是在生气对不对？”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我只要你陪着我，我只要你永远陪着我就够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别再抛弃我，不要！不要抛弃我！”
杜寒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杀手本该无情，可他却真的动了情，但他刺杀失败，组织不会放过他，与其连累牡丹，不如狠心让她活着。
忍住泪水，他掰开牡丹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扬起嘲讽怜悯的笑。
“还不明白吗？我对你好说喜欢你爱你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可是现在你就是一颗废棋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待在你身边，嗯？”
“醒醒吧，看清现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忍的。”
牡丹愣愣的看着杜寒大步离开的背影。
所以，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选择，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她的自卑，她的高傲，全是笑话！
真是好笑啊！
牡丹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大。住在旁边的人家都说她疯了。
很快，她被王爷、杜寒接连抛弃的事情就被传了出来，变成人们闲谈的笑话。总是要感慨几句，她当初放弃晋王跟了一个穷书生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虽是嘲讽，但也带着一些嫉妒，毕竟那也是她们求也求不来的好运。
原本牡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杜寒了，但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她收到了一封信。
看了信上的内容，她颓唐的坐在桌旁。
然后，眼中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翻出自己最好看的一件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夜晚的时候前往秦淮河岸，那里停着一艘华丽的大船。
她很清楚踏上这艘大船意味着什么，可她……只是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去了。
如果她的这条贱命还能再救一条命，那么，她不管会被怎样对待，就算是死，她也死得其所了。
船舱里，坐着五六个官家公子，惊艳的恨不得剥光了她的衣服一样的看着她。
看到牡丹，被官兵押着的杜寒脸色猛然变了。
他愤怒的瞪着她，牡丹觉得真是惊奇，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是说了我不爱你，我只是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牡丹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一如往昔。
“给我把他的嘴堵上，免得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魏亭生一声令下，杜寒的嘴就被堵上了，他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的看着牡丹，不停的挣扎着。
他知道这群禽兽想干什么，魏亭生为此更是想尽了办法，牡丹留在这里，会生不如死的！
“自从上回听了牡丹姑娘的曲子，本公子就再也听不了旁人的了，今日‘请’牡丹姑娘前来，牡丹姑娘居然肯赏脸，本公子欣喜不已。”
虽然说着这话，但他包括其他几位官家公子脸上都是赤裸裸的讽刺。
“魏公子说的是，这牡丹姑娘可不好请呐。”
“不错，今日还多亏了魏兄，我们才得以一见牡丹姑娘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