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创意经济的基本概念

（一）基本定义

准确界定创意经济的内涵和外延是研究如何把创意经济培育为上海市经济增长新动力的前提。与创意经济相类似的概念有文化产业、创意产业、文化创意产业等。在学术界，就相关概念的定义有广泛的讨论。在学术渊源上，文化产业发轫于法兰克福学派。创意经济这一概念被明确之前，文化产业这一概念较早被提及，主要指“通过借助现代科学技术手段，依靠大规模地复制而形成的娱乐产业体系，这一体系是以商品化的、非创造性的文化产品为主体”。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以文化产业这一概念定义相关文化活动：按照工业标准生产、再生产、储存以及分配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一系列活动，包括报纸杂志业、影视音像业、出版发行业、旅游观光业、演出娱乐业、工艺美术业、会议展览业、竞技体育业、教育业、培训业等诸多方面。

直至20世纪90年代，英国政府在《创意产业路径文件1998》（以下简称《文件》）中首次给出了创意产业的定义，创意产业是指“那些源于个人创造力的技能和才华，能够通过知识产权的开发和运用，可以充分发挥创造财富的潜力以及增加就业机会的行业的集合”。《文件》给出了创意产业具体包含的行业和领域：广告、建筑、艺术和古董市场、手工艺品、设计、时装设计、电影与音像、互动休闲软件、音乐、表演艺术、出版、软件和计算机服务及电视广播等。“创意产业之父”霍金斯从知识产权的视角定义了创意经济，认为创意产业的相关产品及服务均在知识产权法的保护范围之内，创意产业就是生产这种产品和服务的经济部门的组合。他又把知识产权共分为四大类：专利、版权、商标和设计。知识产权法的每一种分类形式，都有相应的庞大的工业与其相对应，这四种工业相结合所形成的创造性产业和创造性经济就是创意产业。

学术研究中主要有两种主张：一是认为创意产业与文化产业内容是重合的，创意产业是文化产业的一部分，是文化产业发展的高级阶段；二是认为创意产业是对文化产业的超越，创意产业已经不仅局限于文化领域，还是所有产业的高端部分。本报告中，并不刻意去区别文化产业、创意产业、创意经济，关键在于界定好文化创意产业的门类和统计口径，在比较产业间、城市和国家间创意产业发展时有基本准则即可。

为建立科学可行的文化产业统计，规范文化及相关产业的范围，2004年国家统计局依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制定了《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并作为国家统计标准颁布实施。从实施情况看，以此分类为基础开展的统计工作反映了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状况，为文化体制改革和文化产业发展宏观决策提供了重要的基础信息。由于新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1）的颁布实施、《200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统计框架》的发布，文化新业态不断涌现，2012年国家统计局对《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进行了修订。

表1-1描述了我国对文化及相关产业的分类情况。根据分类内容可以判断，我国创意经济主要是指文化创意产业，包含文化产品的生产和文化相关产品的生产两个层面。我国对创意经济的统计主要是基于《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中所归类行业的统计代码，然后综合整理可得创意经济的总产值和增加值等经济指标。本报告所分析的上海市及我国创意经济的相关数据皆以《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2）》为基准。

表1-1 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

注：根据《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2）》整理。

文化创意产业是一种特殊的产业组织形式，既继承了传统产业的共性，又有其独有特征。文化资本和知识资本是文化创意产业的核心要素，其通过技术手段实现核心要素的链接，具有经济性、社会性、创新性和关联性等产业特征（冯臻，2016）。首先，与传统产业形式相比，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主要依赖于文化内容资源和智力投入，而非物质形态的资源，由于投入的边际成本相对较低，若文化创意产品或服务被市场接受后会有巨大边际收益，即其经济回报较高。其次，文化创意产业的萌芽、发展和繁荣与社会经济发展程度相匹配。一方面，文化创意产品或服务的消费满足了人们精神等方面的高端需求。另一方面，人们在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后有较高层次的生活需求反过来刺激了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再次，文化创意产业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创新性。离开了创新，文化创意产业与传统产业将并无二致。文化创意产业源于创意者对文化内容要素的创新，并经过高科技的加工后形成具有生产和市场规模化潜力的产业。创意者创造性的智力劳动是文化创意产业的要素投入。最后，文化创意产业具有跨产业的关联性。文化创意产业不是单独存在的产业，而是与制造业、服务业高度融合的产业，其创意和创新通过制造产品和服务予以体现。因此，本课题研究将侧重文化创意产业这几个方面的特征，并以不同视角深入分析。

（二）创意经济与经济增长

增长是经济学研究的一个核心议题。根据文献，增长理论的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古典经济增长理论、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和内生增长理论。内生增长理论中，放松了古典经济增长理论中技术进步外生给定的假说，而是作为资本、劳动等投入的内生动态变量，重视技术创新。

首先，创意经济直接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相比传统经济，创意经济更注重个人创意和创新。当社会上有更多人因人力资本的收益而模仿时，实际上就意味着将有更多人选择以智力活动而非体力活动为主要方式谋生，从整个社会角度来看，促进了整个社会人力资本的积累。

其次，创意不存在边际收益递减问题。知识的消费不遵守边际收益递减规律，贡献知识的人只损失闲暇。灵感作为创意产业的起点，所以能提供创意成果者也只损失闲暇，并不遵守收益递减规律。也就是说，创意和知识的消费遵循的共同规律，就是创意活动受到市场激励越多的人，专业技能反而可能更高，相比之下，维持创意活动的成本是稳定的，即供养一个有创意才华的人的物质生活成本的变动一般不会太大，说明创意不存在边际递减问题。

综上，可以认为创意经济是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如何充分发挥创意经济在人力资本积累和边际收益递增方面的作用，是其能否成为上海经济增长又一新动力的重要问题。这也是本课题所关注的核心问题。